"都趴下！注意隱蔽！"張霖壓低聲音喝道，整個人瞬間貼在地麵上。
    張霖身後的公安戰士，聽到張霖的喊話也瞬間趴到了地上，抬起槍口對準前方的土窯。
    剛才那兩聲槍響如同炸雷劃破夜空，在寂靜的夜裏分外的響亮。
    張霖看見土窯一側出口處，正有一個提著褲子的黑影正慌慌張張往回跑，邊跑邊喊："公安！有公安！"
    "艸！被發現了！"張霖心頭一緊，右手已經把槍拽到了身前："全體都有，準備戰鬥！"
    但是，張霖話音未落，從土窯四個出窯口同時噴出火舌。
    衝鋒槍的連發聲和步槍的點射交織成密集的火網，子彈呼嘯著掠過玉米地，在夜色中拉出無數道橘紅色的彈道。
    "規避！找掩護！"張霖一個翻滾躲到田埂後，子彈噗噗地打在身後的泥土上。
    田埂並不高，隻有十幾厘米的樣子，這不是幾塊土地之間的那種溝道，那裏邊可能會有個半米深，容易隱藏。但是這種田地間的田埂，隻能算是個心理安慰。
    他迅速探頭觀察，發現土窯出窯口裏至少有三支衝鋒槍在交替射擊，形成完美的火力覆蓋。
    "小趙受傷了！快抬回去！"高隊長的吼聲從無線電裏傳來，隨即被又一輪槍聲淹沒。這是當年繳獲的美製scr536"手提式"步話機，四個小組每組一台。
    張霖按住scr536步話機的ptt鍵："各小組報告情況！"
    "東組兩人輕傷，被壓製在磚垛後！"
    "南組無法靠近，敵方火力太猛！"
    "北組遭遇手雷襲擊，無法推進！"
    情況比預想的更糟。
    敵特顯然受過專業訓練，不僅火力強大，而且配置完善，戰術配合也相當老練。
    張霖額頭滲出冷汗，原定的突襲計劃已經完全失效，現在隻能強攻。
    "高隊，強攻傷亡太大，接下來由你接替指揮，我試著摸上去！"張霖對著無線電喊道。
    "太危險了！"高隊長聲音嘶啞，"我們可以先嚐試火力壓製！"
    "來不及了！誰也不知道他們彈藥準備了多少，我們沒時間耗！"張霖已經卸下背包，取出捆紮好的白磷罐和汽油瓶，"迫擊炮準備，火力壓製西側出口"
    無線電裏沉默了兩秒，傳來高隊長沉重的聲音："明白。特別小組準備煙霧彈。"這些煙霧彈不是大家耳熟能詳的那種煙霧彈，那種要等到56年換裝才開始列裝。現在的煙霧彈是土方法的煙霧彈，用炸藥引爆石灰粉幹擾視野。
    張霖將自製燃燒裝置綁在腰間，給手裏的衝鋒槍換了個彈夾，就準備上。
    看著前方還在噴出火舌的土窯，張霖深吸一口氣，拿著步話機喊道。
    "三！"
    身後同誌的衝鋒槍同時開火，子彈暴雨般傾瀉向土窯西口，迫擊炮彈帶著‘嗖’的聲音劃破夜空。
    "二！"
    三顆土製煙霧彈劃出拋物線，在窯洞前炸開濃密的灰白色煙幕。
    "一！"
    張霖如離弦之箭衝出田埂。
    當年北國戰場上叱吒風雲讓醜國鬼子聞風喪膽的‘張瘋子’回來了！
    他采用低姿躍進，每跑十米就變換一次方向。子彈在耳邊尖嘯，有發擦著頭皮飛過，灼熱的彈道氣流燙得他臉頰生疼。
    得力於強大的身體素質，張霖的速度很快，像一陣風一樣略過眼前的空地。
    但是，張霖距離土窯還是太遠了，足足幾百米的距離！
    三百米、兩百米、一百米、五十米、三十米……距離在不斷縮短。
    突然，左臂傳來劇痛，帶的張霖踉蹌了一下，溫熱的液體順著手臂流到指尖。
    左臂的刺痛和血液溫熱的感覺刺激著張霖，他好像又回到了當年那個戰場。
    前方好像變成了一個個的高地，敵人也變成了武裝精良的醜國鬼子！
    他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忽略疼痛，繼續向前衝刺。
    身後的戰友模糊的看到張霖有一個不自然的停頓，頓時明白張霖可能中彈了！
    更加急促的槍聲響起，迫擊炮彈不斷地落在出窯口，一層層的土被炸起，窯牆的土層幾乎已經全部被炸落，露出了裏邊的耐火磚。
    十米！
    張霖咬著牙又往前跑了幾步，然後一個翻滾停在煙道下方。這是個直徑約半米的圓形孔洞，離地約四米高。
    張霖背靠在窯壁上，這時才微微喘了口氣。
    左臂的疼痛刺激著他，耳邊的交火聲提醒著他。
    現在不是歇息的時候，多停歇一秒鍾，可能就會有一個同誌中彈！
    他迅速解下腰上的燃燒裝置，轉身抬頭，看向牆上的出煙孔，四米的高度！
    還好，土窯外側不是直上直下，而是饅頭形，是有一定的坡度的！
    張霖微蹲下身，用力的往上一跳！跳到了兩米多高的位置，然後又用力的往上跑了兩步，夠到了！
    張霖拉開引信，導火索呲呲的冒著煙，張霖掄圓了右胳膊把汽油白磷彈塞進了出煙孔！
    "轟！"白磷在窯內炸開，刺目的白光從所有出口噴湧而出。
    “轟！”緊接著是汽油引發的二次爆燃，滾滾黑煙夾雜著慘叫從煙道裏湧出。
    張霖沒有選擇跳下土窯，現在他站在這個位置，既不容易被跑出來的敵特發現，又可以對這些敵特進行居高臨下的打擊。
    外圍的高隊長和其他同誌，看到窯裏冒起的白光、黑煙，以及敵特的喊叫聲，明白張霖成功了！
    對講機裏傳來高隊長的高喊：“所有人，衝！”
    遠處的地裏，冒出一個個的身影，這時候土窯裏敵特的槍聲已經沒有了，隻有一聲聲驚恐的喊聲和受傷的哀嚎。
    外邊衝鋒的同誌跑的很快，因為裏邊還有張霖在，他們要趕快衝過來保證敵特被迅速製服，以保障張霖的安全。
    窯裏的敵特也在往窯外爬，因為窯裏已經開始出現呼吸困難了。
    當然，氧氣密度下降的沒有這麽快，主要是煙有點大，而且還有熊熊燃燒沒有熄滅的火！
    張霖居高臨下的看著兩邊的出窯口裏往外爬的敵特，他們為了爭取快點爬出來，還動起了手，誰都想早點離開窯裏那個‘地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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