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昊，你可想清楚。老實交代，算是配合調查。如果不老實交代，那就是對抗組織了。”
    張霖好像一點都著急，問話都是心平氣和慢條斯理。
    “張處長，真不是我幹的，我怎麽承認啊。”
    劉昊，好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冤枉，滿臉都是委屈和無奈。
    “當年，我還在派出所的時候。”張霖不再問話，開始說起了毫不相幹的事情，“當年有個敵特，死不交代。然後呢，我也沒用刑，就通過他的表情，判斷出了他的同夥、他的武器裝備、他的安全屋。”
    說到這裏，張霖頓了一下。
    “那你覺得，我能不能看出你說謊了呢？”
    張霖眼睛眨都不眨的盯著劉昊，他看到出來，現在劉昊眼睛裏透出了一絲掙紮。
    接下來那就需要對症下藥了。
    “你想想，你現在拒不交代，等最後查出來之後。你肯定會進去，我聽說你全家靠你一個人的工資養著？你兒子今年才三歲吧。你出了事的話，他們要怎麽生活呢？”
    張霖的話，像是一個魔鬼，在劉昊的腦子裏不斷的盤旋，攻擊著他內心最脆弱的防線。
    張霖沒有再繼續催促，就這麽靜靜的看著他。
    審訊室陷入了一片寂靜。
    但是，張霖的眼神太有壓迫感了。在這麽個特殊的地點，兩個執法人員就這麽直勾勾的盯著你。
    不一會，劉昊的額頭就出了汗，鼻尖也開始冒出了汗珠。
    “我說。”
    剛才還溫和的聲音，這麽一個會功夫居然就帶上了嘶啞。
    張霖示意王升給劉昊倒了杯水。
    “謝謝。那張用工單確實是我拿的。”劉昊說出這句話之後，整個人的氣一下就泄了。
    渾身無力的癱軟在了椅子上。
    “你為什麽要拿李主任的用工單？”
    “是，是趙副主任讓我拿的。”
    “你們後勤的趙德柱副主任？”
    “是的。”
    “他為什麽讓你拿？”
    “大概是一個20多天前，反正不到一個月。我父親找到我，說他老家的弟弟，也就是我三叔，家裏出事了，需要一筆錢，大概要200左右。可是，我家裏隻靠著我一個人的工資過活，前些年攢的錢，結婚、生孩子，用的七七八八了。我哪拿得出來200塊錢啊。”
    劉昊說完，頓了一下。
    “可是，我父親說，我三叔當年跟他感情好，小時候還救過他的命。我三叔既然開口了，這個忙就不能不幫。
    我平常就很聽我父親的話，我隻能去想辦法。
    但是，跟人借錢，誰能一下子借給我200啊？最後還是找到了趙副主任。其實，前兩年我進廠就是趙副主任招進來的，我們算是七拐八拐的遠房親戚吧。不過，我進廠之後安排到了後勤這邊，出於影響的考慮，在廠裏沒跟他過多來往，所以大家都不知道我們有這層關係。”
    王升在旁邊，記錄的飛快。
    則是在仔細的聽著。
    “我找到趙副主任的時候，他說，現在廠子裏招工，一個工位就賣不少錢。但是他這用工單都弄出去了，暫時手裏沒單子了。
    後來，他說，正好有人又找到了他，要弄個工位。就給我出主意，讓我去拿李主任的單子。”
    “所以，你就去拿了？”
    “沒有，李主任對我也不錯，而且我從小接受的教育也不允許我去偷東西。”
    “後來呢？怎麽就又拿了呢？”
    “老家我三叔又來信了，讓我父親幫忙想想辦法。我父親隻能催我，然後趙副主任說，李主任哪裏單子多得是，少一張半張的他發現不了。而且就算發現了，估計也就是以為自己不小心弄丟了。不會為了這麽一張單子搞的大張旗鼓。”
    “所以你就去拿了？”
    “對，我回去翻騰了半宿，睡不著。晚上起夜的時候聽到我父親和我母親在屋裏嘀咕，我就決定要拿了。”
    “你是怎麽拿的？”
    “在我決定拿單子之後，一次我給李主任打掃辦公室，看到他的鑰匙放在桌上忘了拿，我就偷偷打開了櫃子，抽了一張。”
    “大概是什麽時間？”
    “20來天，應該差不多。”
    “單子你直接給了趙德柱？”
    “是的。”
    “他給誰了，你知道嗎？”
    “不知道。他第二天給了我220塊錢，說這次賣的價錢不錯，所以多給我20，讓我也給家裏孩子添件衣服。”
    “你跟趙德柱除了在廠裏，平常走動嗎？你覺得他是個什麽人?最近這段時間有沒有什麽異常？”
    “我倆其實也不經常走動。因為我進廠是他被辦的，所以剛開始的那年，我去的比較勤。後來就慢慢的隻有逢年過節才走動。
    至於他這個人，我看來挺好的，我們這種八竿子打不著的親戚，都願意幫我，一般人真不行。
    至於最近有沒有什麽異常，這個我就不知道了。”
    “你剛才說的一切，你都確信是真實的，沒有遺漏，對嗎？”
    “是的，我剛才說的都是真的。”
    張霖問完話，看了一眼旁邊的王升，王升點點頭，表示都記錄好了。
    “好了，劉昊，你今天肯定是回不去了。先在這邊吧，後續有問題的話我們隨時會過來找你。”
    “張處長，是出什麽事了嗎？我，我這不回去，我家裏人會擔心的。”
    “這個就不需要你操心了。如果你家裏擔心來廠子裏找你的話，門口的保衛會幫你解釋。”
    這就看出差別了，李懷德家裏是張霖專門安排人去通知的，劉昊這邊就等著家屬主動找上門了。
    不過，這也是人之常情。
    對吧。
    不說隻敬衣冠的事，人總有個親疏遠近。
    把劉昊送進羈押室之後，張霖有些疲憊的揉了揉眉心。
    這牽扯進來的人越來越多了，當年被李懷德和劉峰聯手搞下去的趙德柱，又冒了出來。而且，當年趙德柱可是和楊廠長聯手的。
    這次的事情，有楊廠長的手筆嗎？
    是打算把李懷德拉下水，還是隻是他比較倒黴，被捎帶手帶上了呢？
    “好了，王升，再辛苦一趟。把趙德柱帶回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