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會，服務員又端上來幾道菜。
    都是硬菜，何大清看來是下了血本了。
    因為張霖要開車，所以他倒是沒喝酒。何大清勸了幾次見勸不動，也就放棄了。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何大清不斷地抬頭看向張霖，欲言又止。
    “何叔，你想問什麽就問吧。”張霖看著他這個樣子也難受，而且看得出來他就是想問傻柱和雨水的事情。
    何大清訕訕的一笑，嘴唇又抖動了幾下，艱難的開口：“那個，柱子和小雨水……”
    “柱子和雨水都挺好的，柱子這不結婚了，孩子也有了。”
    何大清的臉上一瞬間出現了喜悅、懊惱、後怕等各種表情，十分的複雜。
    “那就好，那就好啊。”
    他的眼神逐漸的放空，並無焦點的看著桌子上的菜。
    “何叔，你要是想柱子和雨水了，就回去看看唄，直隸離四九城又不遠。”張霖勸何大清，這麽多年了，怎麽也應該回去看看。
    “對呀，雨水挺想你的。”楊雪也跟著勸慰。
    何大清放下筷子，雙手擦了一把臉，然後緩緩的放下。“唉，在他們小的時候，我把他們拋下走了，他們啊心裏肯定怨著我呢。”
    “都這麽多年了，柱子和雨水也長大了，事情都過去了。”
    “對了何叔，你當初是為什麽……”張霖好奇的問。
    何大清穩了穩心神，自嘲的笑了一下，“當初，剛建國沒多久，我聽說國家要清算當初給鬼子幹事的人。
    我44年的時候，被鬼子抓去做過一段時間的飯。”
    “那都是謠言啊。而且，被鬼子脅迫的不算，我們主要是針對那些主動幫助鬼子的壞分子。”
    “我當時不知道啊，聽到這個消息，被嚇的六神無主，又怕連累自己的孩子。正好，有人給介紹了我現在這個，我就想借著這個機會跑了。”
    “那當初柱子和雨水來直隸找你?”
    “嗚嗚嗚，”何大清聽到這裏，一下子就哭了，“我知道，我都知道。當時，柱子和雨水在門口敲門，我就在大門後邊坐著。我怕啊，我不敢開門啊~嗚嗚嗚~”
    張霖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肩膀，長長的歎了口氣。
    這算什麽呢？算是何大清一家‘倒黴’吧，被人盯上了，被人做局了？
    還是算何大清自己稀爛，聽到消息就慌了神不知道去求證一下？
    何大清哭了一會，就緩了過來，用手擦擦臉，不好意思的抬頭看著張霖和楊雪，“不好意思，讓二位見笑了。”
    “您可別這麽說。”張霖擺擺手，“怎麽著，事情都過去了，您不想回去看看？”
    何大清的眼裏出現了憧憬，然後又擺擺手，“不回去了，出來這麽多年一聲不吭的，這怎麽回去啊。柱子心裏還怨著我呢。”
    “怎麽就一聲不吭了，你不是還給家裏寄著錢呢嘛，而且小雨水不是也一直跟你通著信呢？”
    “我真能回去？”何大清眼裏的希望之火越燃越大。
    “肯定能回去啊。”
    “那，那你看我什麽時候回去，比較合適。”何大清有些手足無措。
    “這樣，何叔，咱們先吃飯，邊吃邊聊。”
    “唉唉，你看，都是我，耽誤了，趕緊吃趕緊吃。”說完，又是道歉又是讓菜。
    幾個吃著菜，心裏想著的都是別的事，所以吃起來也就沒開始的時候那麽熱火朝天。
    等飯菜吃完的時候，張霖突然說，“何叔，要不今天跟我倆一塊回去吧。”
    “今天？”
    “對，今天。”
    何大清明顯愣住了，他一點心理準備都沒有，本來打算回家好好思考思考的。
    “好，就今天！”
    他心一橫，擇日不如撞日，伸頭一刀縮頭也是一刀！
    就今天了，回去要是柱子和雨水不原諒他，他就再回來就是！
    “我先跟飯店請個假，然後回去收拾一下去開介紹信。”
    “你先去請假，一會我開車，咱們一塊走。”
    “行，等我一下。”
    何大清站起身就往飯店後邊走去。
    不一會的功夫，就出來了，“我請了三天假。”
    三人走出飯店，開著車往何大清的‘家’走去。
    “何叔，你這邊的？”
    長臉開著車想八卦一下。
    “唉，就是搭夥過日子唄。”何大清歎息了一口，看得出來過得也不是很如意。
    如果如意的話，最後也不至於被掃地出門。
    “到時候，柱子那邊沒什麽事的話，考不考慮回去？”
    “回去？你是說？”
    “對，徹底回去。”
    何大清又陷入了沉默，臉上的神色不斷的變幻，看樣子是在做激烈的思想鬥爭。
    其實他現在是又想回去又不想回去。
    想回去是因為他的根在那邊，孩子也在那邊，但是吧又怕柱子他們不接受。
    不想回去呢，是因為在這邊活的挺自在的，這白寡婦該說不說的還是有點實力的。再說了，雖然她的幾個孩子對他不咋地，但是他在這邊也瀟灑啊，沒人管著。
    你就說，這是不是犯賤。
    到了何大清家門口，院裏鄰居對於何大清坐著小車回來很是新奇，紛紛打問。
    但是現在何大清滿腦門子官司，哪有心情扯這個閑篇。敷衍了幾句就回了家。
    “你收拾東西幹什麽啊？”白寡婦看著何大清在收拾衣服啥的，連忙追問。
    這可是她家的搖錢樹，這要是走了，她一家子怎麽辦啊？
    何大清頭也沒回，“這不有幾個領導在我們飯店吃飯，對我手藝挺喜歡的，想讓我去做幾桌飯。”
    “你去做飯，你收拾東西幹什麽啊？”白寡婦聽到何大清出去給人做飯，也是鬆了口氣，他這些年沒少接私活，所以也掙了不少錢。
    對於這個事，白寡婦是喜聞樂見。
    “外地，得走幾天。”
    “外地？哪啊，不是騙子吧。”
    “津門那邊，誰來騙我啊，騙我過去能幹什麽啊？我這麽一老頭又不是大姑娘，人家車就在門口停著呢，你要是不信你就出去看看。”
    “看看就看看。”白寡婦心裏還是不放心，轉身就出了家門。
    何大清等的就是這一刻，看到白寡婦出了門，立馬趴到床底下，伸手進去摳出一塊磚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