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何家，大門緊閉。
    家裏的小孩子躺在床上，睡的正香。
    他嘴角勾起一絲微笑，似乎在做著什麽美夢。
    但是。
    屋子裏的幾個大人就沒這麽好的心情了，他們正坐在桌子旁‘運氣’，沒有人開口，詭異的沉寂。
    何雨水，眼睛裏閃著期待，看著何大清，想說話，但是看看旁邊的大哥，又不敢開口。
    何雨柱，眼睛瞪得溜圓，帶著仇恨，看著何大清。
    何大清，兩條腿夾著兩隻手，低著頭，像是一隻收到驚嚇的鵪鶉。
    “好了，柱子！把你眼睛給我收起來，你想幹嘛，瞪那麽大要飛出來吃人啊！”王月瞪了一眼傻柱，然後轉過頭，“爸，您這些年過得怎麽樣啊？”
    何大清哼哼唧唧，哼了半天沒說出什麽。
    王月看到這個情況，歎了口氣，今天這情況有些難解。
    “柱子，你先去做飯，大家也都餓了。”王月決定逐個攻破了，先把最難搞意見最大的傻柱搞走。
    自己和小雨水，把眼前這個爹的情況搞清楚，然後幾個人在‘圍剿’何雨柱。
    作為兩口子，她可知道何雨柱的缺點——耳根子軟。
    “哼！我就做咱們仨的，沒他的飯！”傻柱丟下一句話，摔門而去。
    何雨柱離開之後，明顯感覺到何大清稍微放鬆了一些。
    “爹，現在柱子不在這了，能跟我們說說你這些年的情況嗎？”王月換了種語氣，既溫柔，又顯得平常，像是聊家常一樣。
    “我……我……還可以。”何大清嘴裏發出微弱的聲音，如果不是此刻房間裏十分的安靜，恐怕其他人完全聽不清楚。
    “爸，你當年為什麽走啊？我不相信像他們說的一樣是因為……”
    何大清抬起頭，看了看自己對麵坐著的兒媳婦，“我，當時周圍街坊四鄰有人說，國家要收拾之前給鬼子做事的人，隻要給鬼子做過事，一家大小都抓起來。
    我，我當年被鬼子抓去，給鬼子做過一段時間的飯……”
    “爸~”何雨水又哭著撲進了何大清的懷裏，何大清雙手抱著自己的小女兒，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
    “爸，當年我們去找你，你為什麽不見我們啊？”小雨水哭的撕心裂肺，似乎吵到了在床上睡的正香的小不點，他在睡夢中撇撇嘴，哼唧兩聲，似乎要哭。
    王月聽到聲音，趕忙跑過去，側著身，手在小不點後背上輕輕的拍著，“嗯嗯嗯，睡覺覺，嗯嗯嗯，不鬧鬧……”
    在她的安撫下，小不點皺了皺小鼻子，然後輕輕的蠕動兩下終於安靜了下來。
    “當年你和柱子去找我，爸都知道，爸當時就在大門後邊，可是我不敢開門啊，我就在那靠著門坐著，聽著你們兩個哭喊，我不敢開門啊……”何大清壓低了一些聲音，怕吵到孩子，但是聲音裏透出的傷心欲絕的情感卻沒有減弱一絲。
    王月安撫好孩子，又走回桌子旁。
    “爸，事情既然事出有因，你為什麽不解釋呢？”
    “我，我不能讓柱子和雨水知道我在哪，不能跟他們有聯係，不然，不還是得牽連他們嗎？”
    “後來事情不是都清楚了嗎，那您怎麽不回來呢？”
    “我沒臉回來啊~~~我跟小雨水通信，知道柱子帶著雨水生活的艱難，可是我沒辦法，隻能偷偷的寄點錢給他們……”
    “爸……”雨水的眼淚仿若決堤的大河，怎麽止，都止不住。
    “那爸，您這次回來，是打算不走了嗎？”王月得鬧明白這個事，倒不是說她不想跟何大清一塊生活。
    主要是，這何大清要回來，牽扯了好多事。
    比如，直隸那邊斷幹淨了嗎？以後會不會被找上門？
    來了之後住哪？他們兩口子在正房這邊，房子又沒隔斷。旁邊耳房？小雨水住著呢。
    回來之後，是不是還得重新找工作，現在找個工作多難啊。
    “我，我隻是想回來看看。聽霖子說，柱子結婚了，你們也有了孩子。就想回來看看。”一邊說著，一邊手忙腳亂的從自己的包袱最裏邊翻騰著什麽。
    不一會拿出一個鼓鼓囊囊的牛皮紙包，“這，這裏有我這些年攢的錢，一共542.22.都在這了。”
    說著，就把牛皮紙包塞給了王月。
    王月手足無措的接過，然後又往回推，“爸，這是你的錢。”
    “我，我給你們你們就拿著吧，就當我這些年做錯事的一些補償，雖然我知道這補償不了什麽，但是多少能讓你們補貼補貼家用。有了孩子這花銷也大點。”
    砰~房門被推開了。
    傻柱剛才已經在門口聽了半天了。
    此刻雖然他依然充滿了憤怒，但是，也略微的減輕了一些對何大清的怨恨。
    “誰特麽要你的錢，拿走！我的家我自己養得起，我又不會做出拋下兒女的事。”
    何大清的手僵在半空。
    何雨柱的話太傷人了。
    何大清仿佛一下子老了十幾二十歲。
    背瞬間就駝了下去。
    “哥，別趕爸走好不好。我想爸，我想有爸爸。”何雨水抬起萌萌的小臉，仰著頭淚眼朦朧的看著何雨柱。
    何雨柱頓時怒氣一滯。
    “你飯做好了？”王月看著進來發脾氣的何雨柱。
    “昂~做好了。”
    “做好了還不端上來。”
    “沒他的菜，我不跟他一桌吃飯。”
    “那你端個碗去門口吃。”
    “我……你……我……這是我家……”
    “他是咱爸。”
    “我沒他這樣的爸。”
    “你石頭縫裏蹦出來的？”
    “我……我……我蹦，我蹦的起來嘛我蹦。”何雨柱被王月說的詞窮了，開始胡攪蠻纏，“反正我不認。”
    “不認你就蹲門口吃去。”
    “去就去。”
    “晚上也不準回屋睡。”
    “唉，不是，小月，你這怎麽老說我啊，我又沒做錯什麽。”
    “能不能好好說話了？”
    何雨柱，糾結半天，不想半夜去門口打地鋪，他知道王月的性子，隻得服軟，“行，我好好說話行吧。”
    “去端菜。”
    “行，我去端菜。”何雨柱轉身往小廚房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