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2章 景元:兄弟,別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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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在心裏無聲地歎,又像是在對自己辯解:
    那群討厭的家夥,隻說我激進,說我不擇手段,可誰看見持明族的古海之中,那些因為生命力流逝而逐漸黯淡的卵?
    誰又知道每年族裏老人離世時,看著空蕩蕩的新生名冊,眼裏的光怎麽一點點滅的?
    “我取骨髓,是為了留住能孕育新生命的火種!”
    “我煉丹,是想讓族裏的孩子能平安長大,不用再怕生下來就帶著缺陷……”
    他指尖輕輕摩挲著手背的疤,語氣裏沒了方才的亢奮,隻剩沉甸甸的執念與極度駭人的瘋狂。
    “旁人說我瘋,可隻要能讓持明族在仙舟多撐一百年、一千年,這點‘瘋癲’,又算得了什麽?”
    如此辯解著的龍師隨之抬手抹了一把臉,方才因激動泛紅的眼眶漸漸平複,隻剩下一種近乎固執的堅定。
    他抬頭瞪著那蒼老的眼眸望向鱗淵境的方向,那裏藏著持明族最珍貴的卵,也藏著他半生的執念。
    “我沒錯。”
    他低聲開口,好似對自己的再一次‘洗滌’。
    聲音不大,卻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
    “我從沒害過身機能能完整的族人,隻是想讓族人活下去......這算什麽錯?”
    他從不認為自己是好人,但也不認為自己是壞人。
    他所做的一切不過隻是為了種族的延續,必要的手段罷了。
    每當想起仙舟天人看向持明時那若有若無的輕視,想起資源分配時持明族的所占份額,想起那些因飲月之亂先天缺陷沒能活過幼年的持明孩童......
    這些畫麵在腦子裏轉了一圈,最後都化作一句冰冷的判斷:
    “錯的從來不是我,是這個容不下持明族好好活著的世界。”
    明明他們持明在極其不情願的反對之下,最終還是貢獻出了自己的祖地,以作為封印建木之用。
    為什麽還要受到這樣不公的待遇呢?
    這公平嗎?不!不公平!
    他挺直脊背,枯瘦的肩膀此刻倒顯出幾分堅硬的輪廓。
    反正他現在內心隻有一個念頭!
    隻要能讓持明的血脈續下去,就算被整個仙舟視作“異端”,就算要與神策軍為敵,他也認了。
    【這麽看起來老夫我果然是個大反派啊!】
    內心之中如此想著的他,亦是緩緩轉身,邁著沉重的步伐,向著大殿的深處走去。
    如果說持明與龍裔一族可以用歡欣鼓舞來形容的話,那麽仙舟的反應就要有趣的多了。
    光幕裏豐饒之種破土的畫麵還在閃爍,仙舟子民的喧嘩聲像潮水般漫過丹鼎司的街道。
    景元卻覺得耳邊的熱鬧驟然遠去,直到那句“完善化龍妙法”輕飄飄鑽進耳朵裏,他手裏的糖葫蘆串“啪嗒”一聲,糖衣裹著的山楂滾落在青石板上,滾出一小道黏膩的紅痕。
    “...........”
    景元Σ(?д?|||)??
    不是兄弟,別搞啊!
    當年的事情還不夠嗎?現在你居然告訴他居然還有2.0版本!
    白發將軍僵在原地,琥珀色的眼眸瞪得溜圓,往日裏總帶著三分散漫的眉梢此刻高高挑起,連鬢邊垂落的發絲都像跟著繃緊了。
    他下意識伸手想去撈那串掉在地上的糖葫蘆,手指卻在半空頓住,轉而猛地攥住了自己的袖口,指節都泛了白。
    景元盯著地上滾遠的山楂,那一道別樣的紅痕,像極了鱗淵境遺址裏那些沒清理幹淨的、早已發黑的持明血跡。
    這些是仙舟卷宗記載,他親身經曆的事件。
    那是飲月之亂實打實的代價啊!
    不是因為疼,是腦子裏突然閃過卷宗裏“四千持明卵損毀”的數字,和丹楓當年被判處放逐時,那雙沒什麽情緒的龍瞳。
    “不是……丹恒小子你........”
    他張了張嘴,話到嘴邊又卡了殼,語氣裏一半是錯愕,一半是哭笑不得的無奈,“當年丹楓把鱗淵境攪得天翻地覆還沒夠,你現在居然想……想搞個‘化龍妙法2.0’?”
    即便是以冷靜著稱的智將,此時都有一種抓狂的感覺。
    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想直接出現在他的麵前,將他的腦子撬開,看看裏麵到底放了些什麽東西!
    當年雲上五驍並肩時,丹楓就總說要“改持明輪回之苦”,那時他們隻當是戰友的遠大誌向,沒人想過會演變成後來的亂局。
    現在倒好,丹恒居然要“完善化龍妙法”——這哪是“新生”,分明是把當年沒踩完的坑,又擺在了羅浮麵前。
    景元側頭看向光幕,丹恒的龍角在豐饒樹的綠光裏泛著冷色,和記憶裏丹楓的輪廓隱隱重合。
    耳邊彥卿還在喊著“緝捕歸案”,符玄在分析豐饒風險,可他隻覺得太陽穴突突跳啊!
    他是將軍,要護羅浮;可他也曾是丹楓的戰友,知道那這家夥到底是個怎樣的倔驢。
    這種兩難像塊石頭壓在胸口,連呼吸都比平時沉了幾分。
    “當年的亂子還沒理清,你怎麽就偏偏……”
    身旁的符玄還在皺眉分析豐饒之力對羅浮的影響,冷不防瞥見景元這副失態模樣,粉色的眼眸裏閃過一絲詫異。
    平日裏再怎麽危機的事情,這家夥都可以十分平和的對待,可如今為什麽.......
    “將軍?你這是……”
    這樣子的將軍還真是很奇怪啊........
    “符卿你是沒聽見方才那句話!”
    景元猛地轉頭看向她,聲音都比平時高了些,往日裏的從容淡定早沒了蹤影,倒像個撞見後輩闖禍的長輩,又急又氣卻偏偏沒轍的樣子。
    隻是幹著急了。
    “他說‘丹楓沒有失敗’,還想‘完善化龍妙法’!”
    當年飲月之亂還不夠嗎?鱗淵境的持明卵碎了多少?四千啊!這要是再折騰一次……”
    不敢想象如果有第二次,那麽仙舟到底會發生些什麽?
    現在他可以百分之百的確定那些持明族的老東西們一定不會放著不管,他們會想盡一切辦法去往那顆星球,然後做他們想做的一切。
    “到底為什麽會變成這個樣子?這.......”
    他的話還沒說完,旁邊的彥卿突然“唰”地攥緊了腰間的佩劍,少年臉上的嬰兒肥被緊繃的下頜線取代,淡金色的眼眸裏燃著明顯的怒火,連呼吸都比平時急促了幾分。
    “師傅!就讓我去雅利洛吧!”
    彥卿往前踏了半步,手按在劍柄上,指節因為用力而泛白,聲音裏滿是少年人特有的銳氣與急切。
    “丹楓本就是犯下不赦之罪的叛逆,如今這丹恒不僅不避嫌,還想重蹈覆轍完善什麽‘化龍妙法’!”
    “果然叛逆就是叛逆,根本就不需要去憐憫他,就應該將他就地正法!”
    他越說越激動,指尖已經扣住了劍鞘,仿佛下一秒就要拔劍衝出去一般。
    “仙舟叛逆豈能容他在外逍遙?還敢染指豐饒之力、覬覦化龍之術!彥卿這就請命,即刻動身,把他緝捕歸案,交由十王司問罪!”
    景元(??v_v??)
    他看著自己生前那仍然一臉稚氣的少年,聽著那決絕的話語,臉上的表情也是精彩極了。
    “小孩子家家的哪這麽多事情,大人的事情你少管。”
    “有什麽事情?等回到神策府再說吧。”
    現在的他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從來都沒有想過今天會發生這樣的事情,雖然不知道這東西到底是怎麽來的,但是那不朽的力量他感受到了。
    原本還是比較平和的心情一下子變得沉重了起來,心中仿佛是壓上了千斤的巨石。
    一時間竟讓他有些喘不過氣來。
    而自己身旁的弟子還在就著抓捕的問題喋喋不休.......
    【好累呀,好想退休啊,可不行啊!】
    他不止一次想要放下所有的防備,放下所有的職責,但是他不能這麽做!
    新的一代並沒有成長起來,老的一代又進階凋零叛逃,他不能倒下。
    就在其暗自神傷之時,光幕之中的場景仍在繼續著。
    一艘艦船破開星雲,星核獵手四人的身影隨著懸浮梯的拚接緩緩顯現,卡芙卡的皮靴踏在金屬地麵的聲響仿佛穿透光幕,而當刃那道裹著繃帶的身影出現在畫麵裏時,景元臉上最後一絲散漫徹底褪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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