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0章 大難臨頭各自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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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莊趕美把這事兒告訴給莊母聽時,莊母氣得半死,直罵他們是白眼狼。
潘月香坐在一邊靜靜聽。
莊母心疼兒子,就讓莊趕美回家休息,反正這裏有潘月香照顧。
等莊趕美走後,莊母叫了一聲:
“月香!”
潘月香沒有反應。
“月香,愣著幹什麽,我要上廁所!”莊母白了一眼潘月香。
潘月香笑著望了一眼牆上的鍾答:
“十五分鍾前剛給你接了尿,中途沒有喝水,所以你沒有尿,再等半個小時以後再說。”
“你!我告訴趕美去!”莊母更氣了。
“你去啊!你敢說我立即就走,那你的好兒子就得來伺候你,看你心疼不?還有啊!你覺得他能伺候好你嗎?”潘月香可不吃她這套。
莊母咬起了牙。
“你最好給我老老實實的,我還能照顧你一下,你非要作你就試試看有什麽後果。”潘月香拿出了一個布袋子,從裏麵取出了毛線和針,開始織毛衣。
不到點就不給她接尿。
晚上,莊母又是要吐炭又是要拉,潘月香睡得呼呼的,根本不理她。
再叫,就吵醒了同病房的人,潘月香直接出了病房,睡到了走廊上。
莊母接著叫,同病房的人就開始罵她,她隻能閉了嘴不再出聲。
第二天,等其他人去檢查了,潘月香對她說:
“你隻管叫,你叫我一百聲我晚上也絕對不會理你,你有本事你就嚎一晚上。”
第二天晚上,莊母再不叫了,叫了也沒有用,偏她還不敢和兒子說,因為這女人跑了以後,兒子要吃苦。
第三天晚上,她實在憋不住了,叫又不敢叫,但是憋尿讓她難以入睡,就想翻個身,差點沒把自己給痛死。
而三天了,她的寶貝兒子跟消失了一樣,沒有出現過。
莊母痛苦不已,她求潘月香:“月香,你去幫我叫一下趕美吧!我有點想他了。”
“好!”潘月香痛快地答應了。
她回了家,莊趕美正在家裏躺屍。
“你怎麽回來了?”莊趕美看到她回來就質問。
“你這人,也還真挺不是東西的,你媽在醫院躺著,你不伺候就算了,你去看都不看一下?你還是人嗎?”潘月香罵道。
“我去了有什麽用?有你在那裏就好了嘛!”
“哼,你媽讓你去呢!說想你了。正好你替我一天,我歇歇。還有,明天起,你白天我晚上,我得去上班,不然大家等著餓死吧!”潘月香白她一眼。
莊趕美雖然知道潘月香能掙一份錢,家裏餓不著,但是一想到要伺候人就放棄了,他道:
“等媽可以回家了你再去上班吧!反正現在還有媽的工資呢!你和她說,我明天白天去看她。”
說完,莊趕美用被子把自己一蒙再不說話。
潘月香看著這個男人,搖了搖頭。
她開始收拾東西,莊趕美伸出頭看了一眼。
“看什麽!我幾天不洗澡都臭了,我帶身衣服去醫院的澡堂洗澡去!還得幫媽再收拾點東西。”潘月香白了莊趕美一眼。
莊趕美一想也是,他又把頭縮回了被子裏。
潘月香正要出門,沒想到,有人一腳就踢開了門。
“莊趕美!”
兩人一慌,討債的終於還是來了。
為首的一人掃了屋裏一眼道:“我們是喬老板派來的,你知道的,過一天價就不一樣了,明天是最後一天,把錢準備好。”
“這位大哥,能不能麻煩你和喬老板說一下,我這手頭有點緊張......”
“行啊!沒問題,”對方上下打量莊趕美,“身上自己挑個地方。”
莊趕美嚇死了,忙道:“還還,明天還。”
因為時間還沒有到,所以那些人也就離開了。
莊趕美看著潘月香道:“你快去醫院吧!媽沒有人照顧,我去弄錢。”
潘月香點點頭,提著包就離開了,但是她卻沒有去醫院,而是坐著公交車離開了。
蘇州也不小,她也了解莊趕美,避開他常出入的地方就好了。
現在,她有蘇州的戶口,找個包吃住的工作,哪怕工資低一點也行,一切都可以從頭再來,至少她是蘇州人了。
而莊趕美在她走後不久,也收拾起行李來,他從莊母的枕頭裏掏出了莊母藏的五十塊錢離開了。
巷子裏,喬和泰咬著煙聽手底下人匯報:
“泰哥,跑了,攔不攔。”
“不用,攔他也沒有錢,他個媽都能扔下的人,你指望他有什麽本事能掙錢還我?”喬和泰冷嗤一聲。
手底下人點點頭。
第二天,喬和泰去了醫院,老婆子一身屎尿,護士正在幫著換。
他可沒有發善心,捂著鼻子告訴莊母:
“你兒子媳婦都已經跑了,錢不能不還,把你的工資本拿來吧!不然,我就報公安送你兒子進去。連帶著之前他用假保人騙我的事也一起報了。”
他是沒想到啊!莊母聽到兒子跑了,居然鬆了一口氣。
她也知道,自己是擔保人,當時就說了如果兒子還不了,自己就把工資本交給對方去每月拿錢。
但是當時她想的是,如果真有這麽一天,她是有退路的。
她就去找莊超英和莊樺林,到時不作,隻給口吃的給個地方睡覺就行,但是現在看來,這事兒也行不通了。她既不知道兒子去了哪裏,也不知道女兒去了哪裏,現在還動不了。
她被扔在醫院幾天,醫院聯係不上家屬,隻能聯係了廠裏。
廠裏一聽是她就頭大。
廠裏出了個工會的人和喬老板溝通,想讓喬老板緩幾天,等他們找到莊趕美再說,但是喬老板說欠債還錢這是天經地義的事情,要麽他每個月領工資,要麽廠裏替她先還上。
廠裏哪裏敢替她還錢,誰知道她能活多久,最後也隻好答應喬老板去領工資直到賬還清為止。
至於病床上的莊母,居委會和廠裏協商來協商去,請了護工幫著照顧到出院。
這護工凶得要死,對莊母非打即罵,沒有給過一個好臉色。
莊母在能下床前吃盡了苦頭。
這時,她才想起當時莊超英來照顧癱瘓的莊父還有她時是多麽的盡心盡力了。
莊母出院以後,回到了潘月香租住的小屋,還好,他們給了一年房租,她至少一年不用流落街頭。
而且她還不能死,如果她死了,那些討債的拿不到錢還是會去找她兒子。
她知道,他們有自己的本事,能找得到她兒子。
莊母於是拖著傷病的身體開始找口飯吃,最後,她成了一個佝僂著腰、背著又破又髒的蛇皮袋翻找垃圾桶的人。
那種以前她看到了就會嗤之以鼻的人。
“這些人沒兒女嗎?為什麽要撿垃圾。”她曾這麽問莊父。
她沒有想到,自己有一天,也會變成這樣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