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七十七章 蛐蛐虛名
    造反從來沒有回頭路可言，不管姬昌心中是否真的做了兩手準備，可兵臨汜水關下，看著插在汜水關城頭的玄鳥旗，即便老頭已經七十多歲了，此時心中依舊不免升起一股豪情。
    隻要叩開汜水關，南可通青龍關、三山關，北可進穿雲關、界牌關，過去，汜水關就像是一把枷鎖般牢牢的卡在西岐四州與中原大地的咽喉處，而今汜水關中空虛無可用之將，便是老頭不善軍事，此時也是知曉不能再繼續和殷商僵持下去。
    拍馬行至關前百米之處，整理了一下衣袍，姬昌衝著關上遙遙一禮道：“本侯姬昌，還請東伯侯現身一見！”
    話音剛落，隻見城頭之上人頭攢動，不一會，一個身披金甲腰挎利劍的男人就出現在了城頭最顯眼的位置，正是東伯侯薑恒楚。
    “姬昌，你這亂臣賊子，竟還有臉來見本侯！”
    薑恒楚的聲音極大，能生出薑文煥那般勇武之輩，這薑恒楚年輕時候也是冠絕三軍的東魯勇士，相比起姬昌這個文人出身的侯爺，薑恒楚說話就顯得不那麽含蓄。
    不過姬昌對此到不是很在意，麵對薑恒楚的出言不遜，姬昌隻是衝著薑恒楚拱了拱手便繼續開口說道：“侯爺何至於此，姬昌此來本就是為了侯爺而來，昌知曉侯爺拳拳之心，然兵戈一起此地必定生靈塗炭，而今汜水關之困頓絕非侯爺一人可解，何不聽昌一句勸，放下刀兵你我握手言和，也能免除一番無端殺業……”
    “住口！”
    一聲暴喝打斷了姬昌的話。
    “你這逆賊，不服王化，如今竟然做出如此叛逆之舉，還妄圖勸說本侯開關投降，簡直是癡人說夢！”
    姬昌聞言，麵色不變，隻是輕笑一聲道：“東伯侯此言差矣，如今天下大勢，已非昔日可比，殷壽色欲熏心，昏庸無道，如此人王絕非明主，再看如今之殷商，天下諸侯群起而攻之，昌此來亦是順應天命之舉，何來叛逆一說？”
    薑恒楚聞言，頓時怒目而視，手中長劍遙指姬昌道：“姬昌，你休要在此呈口舌之利，什麽順應天命，而今之局不過是你西岐不尊禮法不知羞恥，靠著偷襲之舉才換來的局麵，倘若你西岐真是順應天命，那便攻城吧，本侯倒要看看，你這七十多歲的老骨頭，還能有多少氣力！”
    姬昌見狀，輕輕搖了搖頭，隨即道：“東伯侯，你莫不是以為，汜水關就能擋住本侯的腳步？你且看看，這四周的大軍，可都是本侯麾下的精銳之士，隻需本侯一聲令下，而今的汜水關中還有多少將士？就算侯爺此時向朝歌求援，等朝歌大軍趕到少說也要月餘光景，就算侯爺不為自己的安全考慮，但侯爺麾下將士可都是侯爺的子民，侯爺當真不考慮考慮？”
    “哼，姬昌，你莫要張狂，這汜水關乃是我中原門戶，更是殷商重鎮，你西岐大軍雖多，想要攻下這汜水關，也要付出血的代價！”
    姬昌聞言，隻是微微一笑，隨即道：“東伯侯此言差矣，昌此來並非為了攻城略地，而是為了天下蒼生，為了殷商的未來，昌不願看到更多的無辜百姓因戰亂而流離失所，更不願看到殷商的大好河山因內亂而支離破碎，所以昌才會親至汜水關，希望侯爺能夠迷途知返，莫要一錯再錯！”
    薑恒楚聞言，頓時氣得臉色鐵青，他沒想到姬昌竟然會如此厚顏無恥，明明是在發動叛亂，卻還要打著為了天下蒼生的旗號，他怒聲道：“姬昌，你休要在這裏惺惺作態，你西岐若真是為了天下蒼生，那便應該安分守己，遵守王命，而不是在這裏興兵作亂，妄圖顛覆殷商！”
    姬昌聞言，輕輕歎了口氣，隨即道：“東伯侯，你莫不是以為，昌真的不敢攻城？你且看看，這四周的大軍，已經做好了進攻的準備，隻需昌一聲令下，他們便會如潮水般湧來，到時候，這汜水關還能堅守多久？侯爺又能堅持多久？”
    “此事就不勞你這逆賊費心了，我東魯將士就沒有貪生怕死之輩，想要本侯投降，絕不可能！”
    “哎~”
    聽到薑恒楚這般斬釘截鐵的回絕，饒是姬昌心中早有準備此時也不免為之一歎。
    作為西岐不出世的聖人大賢，若不是此前出了一個金吒，這西岐聖人的名頭恐怕早已傳遍中原全境。
    可即便被金吒占得先機，相較於其他貴胄，能籠絡一大批諸侯跟著他姬昌幹大事姬昌還是很在意自己的名頭的。
    聖賢了大半輩子，因為朝歌的一條王命讓姬昌在鳳鳴岐山的假象當中將所謂聖主的名頭丟了大半，著眼於當下，而今舉旗反商已有五年光景，若是在這麽與殷商僵持下去，就算他姬昌號稱聖人轉世人間魅魔也沒用，前些年那完全是靠著渭水龍君與西岐騎兵撐著，眼下雖有袁洪相助，可觀這位袁洪仙長的態度，這凡俗之爭袁洪仙長顯然不會輕易涉足。
    所以眼下的西岐需要一場絕對的勝利來穩住西岐四州躁動的環境，即便這場勝利需要建立在他姬昌的個人榮辱之上……
    有李金吒在世，當世之人再無一人可稱人間之聖，既如此，抱著那些虛名不放還有何意義。
    “終究還是要走到這一步。”
    心中暗歎，麵對打算轉身離開的薑恒楚，姬昌衝著城頭遙遙一禮道：“東伯侯且慢，昌知侯爺心中之難處，亦知侯爺心中之憂思，然鳳鳴岐山乃是我西岐天命之所在，此乃天數，非吾等凡人所能違背，而今東魯諸將離家已久，汜水關之危侯爺與昌皆是心知肚命，而今侯爺之子正在營中小住，隻要侯爺打開汜水關的大門，免去這場兵戈之禍，昌以姬氏百代先人起誓，汜水關城破，昌絕對不會動侯爺與世子半根汗毛，言盡於此，還望侯爺多加斟酌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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