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尚有點麻了，在西岐蹲了半個月，薑尚對於外界的變化確實不怎麽了解，不過他薑尚修行才能雖然不足，但治理地方統領兵事的才能薑尚還是有的。
    對於殷商而言，這西岐其實和南邊的蠻族，北邊的諸侯並沒有什麽區別，坐擁中原大地，麾下兵多將廣人才濟濟，怎麽看也不到禦駕親征的時候啊？
    若是勝了倒還好說，若是敗了……
    拿著殷商治理天下的底線去和一幫反賊對賭，這殷壽不僅色令智昏，這膽子當真不是一般的大。
    饒是以薑尚的才能，在得知殷壽禦駕親征的時候也是微微蹙眉，雖說從大義的角度來講，這殷壽禦駕親征絕對算是一招昏棋，但在上山之前，他薑尚也是個地地道道的朝歌人，人王親征在殷壽這算不得什麽先例，此招風險固然巨大，可風險越大，收益也就越大。
    無論是在後勤還是在兵卒數量以及兵員素質上，這姬昌手底下的十多萬大軍距離殷商王師還有著不小的差距，人王親征，殷商士兵必然士氣高昂。
    雖然西岐這邊占據了地利，坐擁西部第一雄關可以借此僵持下去，可若是那力能托梁換柱的人王大顯神威……
    薑尚和那殷壽交過手，雖然殷壽沒有半點修為在身，可稍一出手就差點要了他薑尚的老命也是不爭的事實。
    人王之威浩如煙海，作為玉虛宮弟子，人王有人道氣運相護萬法不侵什麽的薑尚還是明白一些的，尋常道法麵對人王根本無用，若是殷壽真的帶頭衝鋒……
    薑尚用眼角的餘光掃視了不遠處化身洪源的袁洪。
    西岐是怎麽攻克汜水關的薑尚心裏也清楚，但對付餘化那般有修為在身之人，以仙道手法降伏自無不可，可若是用來對付人王……
    總不能讓他這個老頭子親自上陣吧？
    薑尚沉默不語，雖然薑尚很相信金吒的話，可就眼下西岐的境況，薑尚實在想不出自己該如何幫助西岐破除此局。
    說白了，薑尚對於西岐就是周室當興中的周室還抱著很大的懷疑態度，雖然無論是身為聖人的師尊還是闖出人族大賢名頭的師弟嘴裏都說著周室當興的話，可薑尚就是一凡人，就連觀測氣數薑尚都得施法念咒才能勉強看到一絲天機，就以薑尚的眼光來看，風調雨順數載，已經朝著人間樂土方向發展的陳塘關顯然更適合成為人族新的主宰。
    不過，天意難違啊！
    師弟畢竟是仙道眾人不與凡俗同類，此番下山也隻是合天數而來，讓師弟放棄一身修為在人間當個帝王，反正換做薑尚自己肯定是幹不出這麽短視的事來。
    回憶著昨日與師弟傳音時師弟的交代，薑尚也是微不可察的歎了口氣。
    見此姬昌心中也是陡然一驚，作為西岐之主，姬昌自然是相信天命就在自己身上的，但聽到人王禦駕親征之時，饒是姬昌再怎麽自信，這心中忐忑也是亦然。
    “上仙難道也覺得……”
    “難，難，難！”
    晃了晃魚竿，薑尚故作高深的搖了搖頭道：“貧道曾研讀經卷，也算是對兵事有所了解，若是侯爺再積蓄十年，以侯爺之能再輔以貧道之術未必不能做到神器易主之事，可如今侯爺已經錯了天時，雖此時西岐占據地利之憂，但經年鏖戰，這人和之勢已然堪憂，而今殷商本部精銳來襲，殷壽無德，但於兵事仍是一員良將，若前期能扛過殷商精銳進攻，西岐之危尚有回旋之餘地，若是不能……”
    “上仙所言昌又豈能不知，然天意如此，殷壽的大軍已在趕來的路上，此戰避無可避，昌鬥膽，還請上仙賜個解救之法！”
    姬昌滿眼期盼的看著薑尚，眼下的姬昌就是那種壓上一切的賭徒，殷壽禦駕親征已然堵死了姬昌所有的退路，若是眼前這位大賢能解西岐之危局，別說封侯拜相了，就是認他薑尚當爹……
    嗯，分這位上仙幾個兒子又有何妨。
    似是感受到了姬昌的誠意，薑尚沉吟片刻，目光看向遠處層巒疊嶂的山川，緩緩說道：“為今之計，唯有借助外力，聯合其他諸侯共同對抗殷商，方能有一線生機。”
    “敢問上仙，這外力從何而來？”
    “南境蠻族，西北羌族，甚至東境……”
    “東境？”
    姬昌心生遲疑道：“東夷之民素與殷商不和，不過在東伯侯趕赴汜水關時，朝歌方麵已經將東夷之事交由出了人族大賢的陳塘李家李塘王來處理，這南境蠻族藏匿群山瘴氣之中，多是借助地利方能與南伯侯之兵糾纏，至於這西北羌族……”
    姬昌頓了頓道：“上仙久在山中修行可能不知人間變化，昔日先王在世，這西北羌族確實是殷商心腹大患，然昔日王子殷壽出征血屠羌人部落，西北之地的羌人逃入荒漠逐草而居，便是生存已經如此艱辛，這起兵之事……上仙所言皆四方蠻夷之輩，如此，何成大事？”
    “伯侯此言差矣！”
    薑尚一隻手捋了捋胡須道：“天下人族本同出一源，昔日禹王鼎定中原確實是為人族立下了正統，然人族就是人族，中原之民與四方之民又有何異？”
    “此外，正如侯爺適才所言，西北羌人的生活已經極為艱難，若侯爺能允許羌人進入關，眼下濱州的兵力本就形同虛設，隻要侯爺稍微提供一些幫助，這西北羌族又豈能放任殷商坐擁中原？”
    “上仙的意思是，將秦州……”
    “侯爺隻需開放秦州去往濱州的口岸即可，羌人入關勢必會迅速占領濱州之地，屆時羌人南下便會直指朝歌，換做侯爺是殷商人王，侯爺覺得，是打敗邊陲諸侯重要還是守護祖宗之地更為重要呢？”
    “這……”
    姬昌有些麻了，原本姬昌覺得他們西岐戰法就已經算是打破人族自古以來兵將對峙的先例了，但聽了薑尚的話，當時南宮適搞出來的襲營戰術那算是個啥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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