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青指尖微頓。
    老者手顫抖著指向這些人，“他們把人肉曬成肉幹，運往各地販賣。地窖裏還關著幾十個孩子，當、當活糧養著。”
    “哦？”林青眸光一沉。
    那六把懸在空中的屠刀突然調轉方向，齊齊斬向壯漢們的四肢。
    慘叫聲中，小青霄從林青身後探出頭。
    他小手一揮，所有木籠的鎖鏈應聲而斷。
    白玄風早已閃身至草棚後方，一劍劈開地上的暗門。
    腐臭與血腥味撲麵而來，隨之響起的還有微弱的啜泣聲。
    林青緩步走向那些被斬去四肢的壯漢。
    他們像蛆蟲般在血泊中蠕動，驚恐地看著這個青衣男子指尖凝聚的青光。
    “知道什麽叫淩遲嗎？”林青輕聲問道，聲音平靜的好似在討論今日天氣，“我會讓你們活足三千六百刀。”
    話音落下，六把刀子就像是有生命一般，自動開始切割，每一刀落下，便會片出一肉，每一塊肉非常的勻稱。
    “啊啊啊啊！”痛苦的哀嚎聲，在草棚上方回蕩。
    周圍的人家聽到這聲音，隻當是屠宰菜人，誰也不知道今日被屠宰的人，成了這些劊子手。
    足足三千六百刀，一刀不少，一刀不多，整整好。
    最後一刀落下後，六人這才斷氣。
    被救的人，對林青三人既害怕又感激。
    “你們在這裏等著。”林青叮囑道。
    眾人乖乖的點頭。
    林青側頭吩咐道：“你們二人，將城池清理幹淨。”
    這個‘清理’ 不用明說，二人也清楚。
    “是。”
    兩人閃身離開，一人朝著城門口的方向而去，一人則開始清剿城內的人。
    林青則獨自前往儋州城內的樹翁公廟。
    樹翁公廟坐落在儋州城西的老槐樹下，百年來香火不斷，原本人聲鼎沸的廟宇，因為三年的天災，如今成了一片廢墟。
    廟宇的朱漆大門被人生生劈成兩半，斷裂處還留著焦黑的灼痕。
    門檻上凝固著大片褐色的血跡，幾隻綠頭蒼蠅正圍著打轉。
    林青彎腰拾起半塊碎裂的牌匾，‘樹翁’二字上的金漆已經剝落，隻剩一道深深的刀痕貫穿其中。
    林青跨過殘垣斷壁，看到了正殿的景象。
    那尊千年古木雕成的神像被人從神壇推落，重重砸在青石地麵上。神像的雙手被人齊腕斬斷，臉上被人劃開一道道口子，似乎有人以此泄憤。
    “樹翁道友，出來一聚。”
    林青的聲音在破敗的廟宇內回蕩，聲波震得殘存的梁柱簌簌落灰。
    三息過後，一道淡青色的虛影緩緩在供台前凝聚。
    那是個須發皆白的老者形象，麵容與倒塌的神像如出一轍，隻是身形飄忽不定，時而清晰時而渙散。
    樹翁公的神體比想象中還要虛弱。
    林青注意到，他的衣袍下擺已經化作點點光粒消散在空氣中。
    “在下樹翁。”老者勉強拱手，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不知閣下是？”
    他渾濁的眼神中透著困惑，東域諸神他大多相識，卻從未見過他。
    “林青。”
    簡單的兩個字，卻讓廟內殘餘的香灰無風自動。
    樹翁公身形一晃，險些維持不住形體，“原來是林道友。”
    他謹慎地詢問，“不知喚老朽前來是……”
    話未說完，林青突然抬手，一道青光打入樹翁公心口。
    老者渾身劇震，原本虛幻的身形頓時凝實了幾分，衣袍上的青葉紋路重新泛起微光。
    “你的神體在消散。”林青淡淡道。
    樹翁公苦笑一聲，枯瘦的手指拂過供台上積灰的香爐，“是啊。當最後一個信徒忘記我時，便是老朽歸寂之日。”
    香爐中最後一點香灰隨風飄散，仿佛在印證他的話語。
    林青目光掃過廟內殘破的景象。
    在常人看不見的維度裏，無數細若遊絲的金色光點正從四麵八方飄來，那是殘存的信仰之力，但這一點光點，無法支撐樹翁公神體。
    若是連那點信仰之力都消失了，那麽眼前之人，也會隨之消失。
    “樹翁公。”林青突然開口，“可否聯係其他遭遇相似的野神？”
    老者麵露難色，“能是能，隻是……”
    他指了指自己心口處重新開始渙散的神光，“這一動神力，怕是擋不住。”
    林青又將一縷精純的神力渡入體內。
    樹翁公長舒一口氣，驚訝地發現這力量竟比自己的更加純粹。
    “我且試試。”樹翁公終於點頭，從袖中取出三片枯葉，“不過他們來不來，老朽不敢保證。”
    “無妨。”林青略一思忖，補充一句，“告訴他們，你有解決之法。”
    “這……”樹翁公手一抖，枯葉差點落地，“道友，誆騙他們，是否不妥？”
    “樹翁道友，你又怎知，我沒有法子？”
    樹翁公想了想，“行，便依你所言。”
    到時候出了什麽事，他可不會替他頂著。主要是，他也頂不住啊。
    樹翁公再不遲疑，咬破指尖在三片枯葉上各點一滴金血。枯葉遇血即燃，化作三道流光破空而去。
    “最多一炷香。”樹翁公擦了擦汗，“若他們不來，我也無能為力。”
    二人就站在破敗的廢墟之中等待著。
    一炷香後，一道黃色身影出現在廟宇外，人未到聲先到。
    “樹翁老兒！你當真找到了破解之法？！”一個粗獷的聲音如雷霆般炸響。
    伴隨著這聲喝問，一個黃袍大漢憑空出現在廟門口。
    他豹頭環眼，腰間別著個酒葫蘆，周身纏繞著土黃色的微弱神光，隻是那光芒同樣黯淡不穩，像是隨時會熄滅的燭火。
    “胡豹道友。”樹翁公朝著來人見禮。
    胡豹一眼便注意到了林青，視線在他身上打量一回，“這位是？”
    “林青。”林青自報家門，衝著對方拱手一禮。
    “原來是林青道友，失敬失敬。”胡豹神回以一禮。
    他轉過頭，迫不及待的追問，“樹翁老兒，你當真有法子解決此事？”
    樹翁公瞥了一眼林青，收回目光後，衝著胡豹神打著哈哈，“此事不急，等人到齊後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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