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何不速請井娘娘出手？！”有人焦急出聲道。
    殿內眾臣聞言，眼中頓時燃起希望。
    莫寒山卻苦笑搖頭，“早已試過。”
    他抬起覆冰的手臂，掌心浮現一道碎裂的水紋符印，“西陵五國乃井娘娘香火根基，如今五國遭受雪魔女的侵蝕……我等連她的神識都未能喚醒。”
    “難道井娘娘不願救我等？”禮部侍郎聲音發顫。
    “休要胡言亂語。”工部尚書沉著臉，不悅的嗬斥，“娘娘護佑西陵千年，豈會見死不救？”
    “那為何不動手？要看著百姓一一被屠？”
    有人猜測道：“或許，井娘娘遭了魔女暗算。”
    眾人吵嚷間，永夜帝緩緩起身，玄色龍袍無風自動，“朕親去請神。”
    “陛下不可！”張首輔突然跪地攔住，“魔女來勢洶洶，此刻前往，恐已遲了！老臣鬥膽，請陛下即刻移駕南境行宮，之後再請神明！”
    永夜帝目光掃過窗外漸染冰霜的宮牆，“那這滿城百姓……”
    “陛下！”張首輔蒼老的臉上滿是憂色，言辭懇切，“唯有真龍無恙，百姓方有生機。”
    莫寒山認同的點頭，“陛下，還是早做決定。若晚一步，後果不堪設想。在下會護送陛下南下，沿途聯絡各地鎮邪司殘部。南行途中，再尋到其他神明蹤跡。”
    其他眾朝臣紛紛點頭讚同。
    “陛下，右使言之有理。”
    “陛下，要早做打算。那魔女狠辣，絕非我等凡俗之人可拚。”
    ……
    眾大臣都等著皇帝做出抉擇。
    永夜帝望著外麵的霧蒙蒙的天色，重重歎了一聲氣，“好，南行。”
    “事不宜遲，現在就走。”莫寒山出聲提醒道。
    不知為何他這心惴惴不安，似有大事發生。
    修行之人，最注重第六感。
    如今第六感告知他，此地讓人不安，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
    永夜帝剛踏出禦書房，忽覺臉上一涼。
    一片晶瑩的雪花飄落在他指尖，還未等他看清，那雪花竟如活物般蔓延開來，瞬間在他指節上凝出一層薄冰。
    “陛下小心！”莫寒山猛地揮袖，一道赤紅符光掃過，將那冰霜震碎。
    可下一秒，更多的雪從天空飄落。
    “報！”一名侍衛踉蹌衝進內殿，“陛下！宮門外……宮門外有異象！”
    他話未說完，眾人便聽見殿外傳來此起彼伏的驚呼聲。
    透過敞開的殿門，隻見漫天飛雪之中，幾名來不及躲避的宮女保持著奔跑的姿勢，轉瞬間化作晶瑩冰雕。
    她們臉上驚恐的表情、飛揚的裙角，甚至睫毛上凝結的霜花，都被永恒定格。
    “不好！”莫寒山麵色驟變，“是噬魂冰雪！雪魔女來了！”
    眾人大驚失色！
    距離門口處最近的一名大臣，欲要伸手去接那飄落的雪花時，莫寒山及時出手，一道符籙打散那朵雪花。
    這一幕將在場眾人驚到。
    莫寒神沉著臉，提醒道：“這雪沾不得！"
    正在這時，禮部侍郎指著窗外，聲音發顫，“那、那是……”
    遠處宮牆上，守衛的禁軍正一個個化作冰雕。
    有人拔刀欲斬，刀刃剛出鞘三寸便連手帶劍凍成冰柱；
    有人轉身欲逃，卻在抬腳的刹那凝固成奔逃的姿勢。
    這還不是最可怕的，更為可怕的是，那些冰雕內部，隱約可見無數細如發絲的血色冰絲，正如同活物般遊走。
    它們正在吞噬生靈魂魄！
    眾大臣們看著這驚駭的一幕幕，臉上的血色盡褪，眼中滿是恐懼。
    在凡俗界，他們高高在上，掌握著權柄，可在更高等的邪魔麵前，他們猶如稚童，輕易就能被摧毀，毫無抵抗之力。
    “走！必須馬上走！”
    莫寒山一聲暴喝，劍指猛地掐訣。背後玄鐵重劍‘錚’地出鞘，青光暴漲間懸浮於半空之中，劍鋒所指之處，飄雪竟被逼退三尺。
    莫寒山一把扣住永夜帝的鎏金玉帶，沉聲道：“陛下，冒犯了！”
    二人身形騰空而起，穩穩落在劍身之上。
    殿中的諸位大臣見狀，麵露驚恐之色。
    “右使！帶上老夫！”
    工部尚書踉蹌撲來，卻在門檻前硬生生刹住腳步。
    因為殿外青石板上，幾片飄雪正泛著妖異的藍光。
    工部尚書伸出的手僵在半空，終究沒敢跨出那一步。
    “莫大人，救救我等！”
    兵部尚書扒著門框嘶吼，紫袍下擺眼看著要與那詭異的飄雪碰觸，慌忙的退後一步。
    他身後，禮部侍郎癱坐在龍柱旁，絕望的看著準備遠去的莫寒山與永夜帝。
    遠處幾位年邁的大臣擠在禦案後，驚恐地望著窗外，看著不斷落在青石板上的飄雪，瞬間將其凍住，恐懼不斷放大。
    “可否帶上張首輔。”永夜帝哀求的看向莫寒山。
    張首輔就安靜的站在殿門口處，沒有叫喊，沒有祈求，神情無波無瀾，平靜的等待著，等待著死亡的降臨。
    他的平靜，與周圍慌亂而絕望的大臣們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就在永夜帝話音落下時，莫寒山側頭回望，咬咬牙，甩出腰間縛龍索，玄鐵鎖鏈‘嘩啦’纏住張首輔的腰際。
    就在他發力拽動的瞬間，一根冰錐突然從梁上墜落，‘哢嚓’紮進首輔方才所立之處。
    “起！”
    劍光載著三人破空而出，身後傳來群臣絕望的哀嚎。
    “陛下！”
    “莫大人救救我們啊！”
    永夜帝不忍，幾度想要張口，但他心裏清楚，這柄飛劍最多可容納三人。
    空中的飄雪簌簌落下，落在屋頂的飄雪正一點點冰封，屋頂的每個角落，慢慢的一點點開始吞噬，開始侵入內部。
    而這一切，都不過是雪魔女降臨前的序幕，待到雪魔女降臨後，無論你身處在屋內或地窖內，它們都會一點點吞噬冰封。
    永夜帝看著下方不斷被吞噬冰封的百姓與屋舍，麵露悲慟，“右使，當真沒有法子救他們嗎？”
    莫寒山重重歎了一口氣，“對不住，我無能為力。”
    飛劍上的三人，心情異常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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