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往生茶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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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飲命茶】
往生客棧高懸的燈籠,在陰惻惻的寒風中詭譎地搖晃著,發出 “嘎吱嘎吱” 的聲響,仿佛是來自地獄的低語。櫃台之後,一位老嫗靜靜地坐著,她的麵容隱沒在昏暗的陰影裏,唯有那雙手格外醒目。隻見她伸出骨節嶙峋的手指,毫無征兆地伸進自己空洞的左眼眶,緩緩摳出一枚閃爍跳動的血色星辰。那星辰仿若一顆鮮活的心髒,在她掌心劇烈跳動,熠熠生輝。
當星辰墜入陶碗的瞬間,一股帶著鐵鏽般腥甜氣息的霧氣蒸騰而起,瞬間彌漫在整個客棧之中。“三個月陽壽換《星葬經》第一卷,童叟無欺。” 老嫗開口說道,她的牙齒漏風,聲音沙啞幹澀,恰似砂紙摩擦著腐朽棺木,令人毛骨悚然。
林夜緊盯著茶湯裏浮動的星屑,那些微小的顆粒,是他生命具象化的殘渣,每一粒都承載著他過往的記憶與生機。他深知,飲下這碗茶,便意味著自己正式踏入了星骸黑市最黑暗、最肮髒的交易鏈,從此再無回頭之路。就在他端起陶碗的刹那,櫃台後的銀鈴毫無預兆地無風自動,清脆的鈴聲在死寂的客棧中格外突兀。緊接著,一位戴著哭笑麵具的少女,如鬼魅般從陰影中緩緩浮現。她的裙擺輕輕掃過地麵,竟留下一串細碎的星砂痕跡,如夢似幻。
“飲盡前,送你三句箴言。” 老嫗的枯爪猛地扣住碗沿,聲音低沉而又充滿警告,“莫信星核原主,莫觸三更鼓響,莫看鏡中人影。”
茶湯入喉的瞬間,林夜隻覺一股滾燙的熱流直貫胸腹,緊接著,他的瞳孔中陡然炸開萬千星軌,璀璨奪目卻又暗藏危機。懷中的《星葬經》殘卷像是被注入了生命一般,突然 “活” 了過來,化作黑色的星砂,迫不及待地鑽進他眉心的葬紋之中。刹那間,他的識海劇烈震動,仿佛有千軍萬馬在奔騰。恍惚間,九具擎天星棺在混沌中緩緩浮現,散發著神秘而又威嚴的氣息。而最左側的那具棺槨,緩緩裂開一道縫隙,緊接著,如銀河般璀璨的經文從棺中洶湧淌出,帶著熾熱的溫度,在他的神魂上烙下一道道灼痛的字句。
“現在,你欠往生客棧三百斤星髓。” 麵具少女的銀鈴不知何時纏上了他的手腕,鈴鐺內壁刻滿了密密麻麻的細小血咒,散發著詭異的光芒,“或者...... 現在去辨星台還債。”
【貪狼破軍戟】
辨星台,一座八角形的血腥舞台,每一寸青石台階都浸染著無數的鮮血與怨念。當林夜踏上這象征著殘酷與挑戰的台階時,台下的蒙麵客們頓時發出一陣如豺狼般的噓聲。這是星骸黑市由來已久的傳統,每一位新人鑒寶師的首秀,都注定要在血與火中接受洗禮。
沾滿褐色血漬的石台上,雜亂地堆著三件古物:半截刻著狼頭紋的青銅戟、裂開的玉髓瓶,以及一尊獨眼佛像。林夜深吸一口氣,緩緩伸出指尖,剛觸碰到青銅戟,眉心的葬紋便陡然灼痛起來,仿佛被烈火灼燒。刹那間,三千年前的畫麵如潮水般在他識海閃回:黑潮翻湧的戰場上,狂風呼嘯,喊殺聲震天。這柄青銅戟的戟尖閃爍著寒光,無情地刺穿了星神的左眼,而持戟的銀甲將領,卻在瞬間被黑氣反噬,生命力迅速流逝,最終化作一堆枯骨。
“贗品。” 林夜強壓著體內翻湧的星力,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保持平靜,“蝕骨砂仿的包漿,值三十枚下品星石。”
他的話音剛落,台下的蒙麵買家突然暴起,黑袍下寒光一閃,七根透骨釘如閃電般射向林夜。“黃口小兒也敢斷我冥河老祖的寶物!” 釘尖閃爍著幽藍的光芒,刺痛了林夜的雙眼。他心中一驚,那上麵附著的,分明是三年前從他體內殘忍挖出的天狼星力!
二樓雅間,珠簾輕輕晃動。洛清瑤坐在桌前,手中的青瓷茶盞被她猛地捏碎,碎瓷片割破了她凝脂般的指尖,殷紅的鮮血順著鎏金桌案緩緩流淌,在星紋木上勾勒出一道詭異而又神秘的符咒。“果然是你這條漏網之魚......” 她的聲音冰冷刺骨,眼神中透露出一絲難以察覺的興奮與殺意。
【星紋武裝】
七枚透骨釘裹挾著淩厲的氣勢,瞬間化作七道幽藍狼影,張牙舞爪地撲向林夜。林夜躲避不及,右臂瞬間結滿冰霜,刺骨的寒意迅速蔓延至全身。生死關頭,他眉心葬紋中突然湧出一股粘稠的黑霧,如同一頭沉睡的猛獸被驚醒,在他右臂迅速凝成一副殘缺的星紋護甲。狼影撞上黑甲的刹那,竟發出一陣金石相擊的轟鳴,火花四濺。
“化相境?!” 冥河老祖見狀,駭然後退,臉上寫滿了震驚與恐懼。他的黑袍在溢散的星力衝擊下,被撕成無數碎片,“這小子才啟靈境,怎能凝練星紋武裝!”
林夜趁此機會,猛地抓住青銅戟。當吞噬之力順著戟身的裂紋迅速鑽入時,他的識海之中突然響起九具星棺鎖鏈崩斷的巨響,震耳欲聾。緊接著,一縷黑潮之力順著戟尖洶湧迸發,如同一道黑色的閃電,瞬間擊中了辨星台的十二根青銅柱。隻聽一陣 “劈裏啪啦” 的聲響,青銅柱應聲斷裂,穹頂之上的星紋石失去支撐,如雨點般墜落,將冥河老祖瞬間砸成肉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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煙塵彌漫中,洛清瑤腰間的陰陽魚玉佩徹底碎裂,化作無數粉末飄散在空中。她盯著掌心滲出的黑血,忽然冷笑出聲。染血的指尖在桌麵迅速畫出一道扭曲的符紋,那些血跡竟如同活物一般,迅速鑽入地縫之中,消失不見。“原來天狼星核早被汙染...... 林夜,你果然留著後手。” 她低聲呢喃,聲音中充滿了不甘與怨恨。
【暗潮】
廢墟深處,林夜單膝跪在青銅戟的殘骸前,大口大口地喘息著。吞噬黑潮之力的代價正在逐漸顯現,他的左手開始變得透明,皮膚下流動著星河般的幽光,仿佛隨時都會消散。就在這時,麵具少女的銀鈴再次纏上了他的脖頸,清脆的鈴聲在寂靜的廢墟中顯得格外陰森。“掌櫃的說,你該付利息了。” 少女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客棧地窖裏,昏暗的燈光搖曳不定。老嫗正站在解剖台前,專注地解剖著一具星獸屍體。她手中的手術刀沾滿了鮮血,在燈光下閃爍著寒光。當她將染血的手術刀指向牆上的星圖時,林夜的瞳孔驟然縮成針尖大小。隻見那星圖上清晰地標注著九處星棺封印地,而林家祖墳的位置,正對應著第一具星棺的坐標。
“血神殿的噬月盤,今夜子時會挖穿林家龍脈。” 老嫗麵無表情地扔來半塊染血的羅盤,“你猜,洛家丫頭要拿星棺封印做什麽?”
窗外,突然傳來一陣低沉的三更鼓響,聲音悠長而又詭異。林夜心中一驚,猛地想起老嫗之前的警告,正要閉眼躲避,卻在不經意間從銅鏡中瞥見了驚悚的一幕 —— 鏡中的自己背後,赫然立著九道棺影,每一道棺影都散發著冰冷而又神秘的氣息,仿佛在訴說著不為人知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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