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磊聽到這話，原地回想了一下，立馬點頭回應：
    “記住了，還有剛才鬧事的，染頭發的。”
    “我都記住了。”
    張碩笑著點頭：“不錯，警校裏學的模擬畫像和顱骨複原學得不錯吧，打了多少分？”
    周磊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不多，差二十滿分。”
    張碩略微有些詫異：“這可不低啊，能上這個分數的，少說也是排名前百的了。”
    周磊頗為局促道：“張局，您別這麽誇，我關注過您，您可是江州警校排名第一畢業的，這履曆，我看了都羨慕……”
    “嗬嗬，都是些舊事了，沒什麽好提的。”
    張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著說道：“這樣，你收拾好傷口，就回去一趟，找幾個懂素描的同事，幫你把那幾個人的樣子給弄出來。”
    “如果周邊有監控可以查，是最好了。”
    周磊愣了一下，看著周圍正在做紀錄的群眾：“這會兒……應該還沒走吧？”
    張碩搖頭：“早跑了，剛才那會兒就跑了，但是不重要，這屁大點地方，他們肯定跑不到哪裏去，你按我說的做，後邊抓到人了。”
    “送到張海正那裏去，就說，是我讓他辦的案子。”
    一聽到張碩這話，周磊立馬就苦笑了起來：“張局，我可不敢這麽跟張隊說話……他那賊脾氣，沒兩句就得給我一腳。”
    “沒關係，就說是我讓你這麽講的。”
    張碩笑著丟下這句話，就走向了在一旁幫著群眾們做登記的周雨桐。
    “雨桐，乞丐呢？”
    “送縣醫院去了。”
    張碩二話不說，招手說道：“走，跟我一起過去。”
    周雨桐站在原地看了一眼，以為這家夥是把自己當成傭人使喚了，但看到他那頭也不回的背影，也不好說什麽，抬腳跟了上去。
    車裏。
    老胡貼心打開了空調，關閉了車窗。
    “你沒必要每次都把事情搞得的這麽誇張，本來現在就是特殊時期，那乞丐偷了東西，咱們按照正常流程走就行了。”
    “你倒好，還拉著趙局親自處理。”
    周雨桐還是忍不住說道：
    “你這樣，就不擔心趙局對你有不好的印象，將來找他辦點事兒，處處為難你？”
    張碩看了他一眼，笑嗬嗬說道：“不對啊，我怎麽記得，趙局是你找來的？”
    周雨桐剛想反駁，一下就被這句話弄的啞口無言了，不知道怎麽往下接。
    “你們啊，在縣城裏待久了，思維也跟著保守了，我這樣做，你信不信，不僅能讓趙局受到表揚，他還得親自登門感謝我？”
    張碩雙腿翹起，手掌搭在膝蓋上，緩緩敲動著。
    “總之，怎麽說都是你對。”
    “但你的做法，我不讚同。”
    周雨桐幹脆閉上眼，不跟張碩爭吵。
    這態度倒是讓張碩既意外又無奈，意外的是，她難得不還嘴了，無奈的是，一個中年女人居然冒出了年輕女孩一樣的傲嬌。
    很快。
    車輛平穩到達縣醫院。
    張碩立馬找到了正在急診處理傷口的乞丐，一旁有兩個民警跟著，明顯是打算等他處理完之後，把他關起來送回局裏去。
    但張碩並不打算這麽做。
    他表明身份，先是支開了這兩名民警，隨後又讓周雨桐給縣醫院的副院長打了個電話，挑了間空置的私人病房出來，把乞丐帶了過去。
    因為傷口打了針、吃了藥之後，乞丐安靜了不少，隻是臉上時不時抽搐一下，表情看起來頗為奇怪。
    “要不要我出去等？”
    周雨桐眼看張碩似乎想要跟乞丐麵談，便主動問了一句，後者擺擺手，意思很明顯，隨意。
    既然這樣，周雨桐幹脆也不走了，就坐在一旁，一邊翻閱著手機裏的工作文件，一邊打聽著兩人的對話。
    張碩一屁股坐在乞丐身旁，從煙盒裏掏出一根煙，遞給了對方，後者對著張碩傻笑，並沒有伸手接過。
    “行了，別裝了。”
    “這警察都走了。”
    “你還裝什麽？”
    張碩露出一副隨意的樣子說道。
    後者還是在傻笑，嘴裏含糊不清地說著一些聽不懂的怪話。
    張碩看到這一幕，並沒有解釋什麽，而是伸出手，從自己的口袋裏掏出了一個白色的小藥瓶，扔到了乞丐麵前。
    “這東西是你掉的吧？”
    “剛才你被帶走的時候，我眼尖撿到了。”
    “奮乃靜，第一代治療精神分裂的藥。”
    “好多年前的藥了。”
    “現在都出第二代了，你怎麽不換一換？”
    “嫌貴啊？”
    張碩笑著說道。
    全然沒把對方當一個病人。
    姿態，也沒有居高臨下。
    仿佛熟悉的朋友。
    乞丐臉上的傻笑，逐漸平靜下來，他伸出手，揉了揉自己的傷口，把藥瓶拿起來，搖晃了幾下，聽到裏麵還有幾粒的藥物碰撞聲，放進了自己的兜裏。
    “你想咋？”
    “要把我關進去莫？”
    張碩抽著煙，吐了一口氣：“不是本地人吧？你這口音，像是從北方來的。”
    “俺爹……爹媽，以前來……來這裏打工，帶著我來的，都……都幾十年前的事情了，有啥、啥好奇怪的？”
    乞丐說話有些結巴，看樣子應該是藥物起了作用。
    “身份證也沒一個，我該叫你啥名？”
    張碩點點頭問道。
    雖說他現在是個發改局局長，但是這種套話的辦法，他還是沒有忘記的，警校裏學的那點東西，任何時候都有用。
    “俺、俺叫虎子，餘虎。”
    乞丐也沒隱瞞，老老實實交代了：
    “上、上回我去報案，那、那個民警，不是登記了？”
    張碩點頭說道：“行，虎子，那是上次的事，這個不歸我管，我是想問你，你是不是在調查那個煤氣爆炸案子？”
    “你在說啥？俺聽不懂。”
    虎子搖了搖頭，擺手說道：“俺沒那個心思去做這些，俺一天天的，能找到地方討錢就不錯了，一頓飯還吃不飽呢。”
    張碩一口氣抽完這根煙，平靜說道：“那這樣，咱們換個方式，上回我偷偷跟著你，去了你住的地方，結果沒進去。”
    “這次你帶我進去看看，我保你不用進局子裏。”
    “怎麽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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