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淵神色微凝，看著老道陡然淩厲的眼神，內心若有所思。
    他曾跟隨老道多年，對他的性情極為了解。
    若非是那種傷及了他的事，斷然不會流露出這般淩厲的神情。
    “呼...”
    似是察覺到林淵的眸光注視，老道猛地舒了口氣。
    “你既然知道這些，應當也知道神廟了。”
    老道收斂心神，抬眸望向林淵，神色複雜道。
    林淵點了點頭，沉默不語，靜待下文。
    “南天郡淪陷，天道院崩塌，災變平息後，為了給予眾生信仰，也為了平衡世俗武道力量，神廟為之而生。”
    老道神色悵然道：“神廟創立之初，隻有兩名門人，皆是在那一場浩劫中我所救的武道高手。”
    “其中一人名為夏青龍，是南天郡郡主夏擎之子，為人沉穩忠厚，負責鎮守東土。”
    “而另外一人名為秦浩然，曾是酆都城玄陰宗的弟子，酆都城淪陷後，玄陰宗所有人全都戰死，唯獨他逃過一劫。”
    “我見他性格隨和，天賦尚可，便將其收入神廟，受神廟之光開化，而後鎮守西土酆都結界。”
    “但此人，並非來自酆都城，更不是玄陰宗的弟子。”
    林淵神色一凝，再次聽到這個名字時，腦海中不由的浮現出秦浩然的身影。
    這一刻，他竟隱隱有種直覺，老道被封印鎮壓在不老山，或許便跟這位西土守護有關。
    甚至他腦海中劃過一道念頭，臨江武道院的秦浩然，便是老道口中所說的西土守護。
    盡管他認識的秦浩然，看起來隻有化勁大宗師的修為，但這種念頭卻在腦海中愈發的深刻。
    “此人來曆不祥，看似隨和，實則心思極為深沉！”
    老道幽幽說道，似是想到什麽一般，神色間的苦澀更濃了一分。
    “說起來你或許覺得可笑，當年我全力出手，付出莫大代價封印酆都城。”
    “而後跟上宗三族，簽訂規則契約時，便是因為他，才會著了柳族的道。”
    老道深沉開口，苦澀一笑：“你怕是還不知道吧？這個柳族，便是那個柳輕音的族人，當年我被算計，也是出自她的手筆...”
    林淵微微一怔，然後苦笑著搖了搖頭。
    他並沒有告訴無極老道，鎮壓他的天罡鎖妖陣，是他曾一手推演出來的。
    “這個秦浩然，為什麽要這麽做？”
    林淵深吸口氣，麵目凝重的望向老道。
    此刻他終於明白，為什麽以老道的通玄修為，會被小小的柳家所設計。
    渡劫失敗，自九重天雷下能活著已經殊為不易，便是休養生息十載，也很難徹底恢複。
    之後回歸祖星，經曆那一場浩劫，又付出極大代價封印酆都城。
    而後不光被柳輕音親自設計，還有秦浩然這個內鬼，老道被算計，也在情理之中。
    畢竟他跟老道不同，他渡劫失敗，神魂受損，但卻機緣巧合下，與這具肉身極為契合，從頭來過。
    但老道受損的不光是神魂，還有那被九重天雷近乎摧毀的肉身。
    恢複神魂不易，修複肉身更是難上加難。
    “為了複活...一個人！”
    老道神情苦澀，言語間充斥著些許無奈。
    然而他沒注意到，就在他這句話說出的一瞬間，林淵的眸光猛地一凝。
    複活...一個人！
    林淵低聲呢喃，雙眸中迸發出強烈的光。
    這一刻，他近乎可以確定，那位曾跟他有過交集，並且數次出手，幫林家站台的副院長秦浩然，便是神廟的西土守護！
    “怎麽？你認得他？”
    感受到林淵的情緒波動，老道稍有些詫異的望向林淵道。
    “或許，認識吧。”
    林淵沉吟中點了點頭道：“至於是不是他，還要見了麵才能確定！”
    盡管內心已經近乎可以確認，但林淵仍沒有武斷的下定結論。
    老道無所謂的點了點頭，似是不願再提及秦浩然這個人。
    “那個賤人跟柳族的關係，我已經知道了。”
    林淵沉吟中開口說道，話音落下，老道頓時怔了怔。
    “因為...柳族已經被我滅了。”
    迎著老道稍顯詫異的目光，林淵神情淡漠道：“不光是柳族，連同靈族在內的上宗三族，全都被滅了。”
    “甚至於...柳族被滅當日，那個賤人曾顯化真身，跟我打過照麵了。”
    老道怔怔的看著林淵，直至片刻後，方才輕笑著點了點頭道：“不錯，老道當日沒做的事情，沒想到竟被你給做了，不愧是我天道門第九代掌教！”
    “不光如此，我先前還屠了兩頭東海蛟龍。”
    林淵淡然一笑，話音落下，老道猛地一愣，陰晴不定的望向林淵。
    “你可能還不知道，上宗三族，是天心湖下黑龍豢養的附庸。”
    林淵平靜說道：“而東海蛟龍一族，同樣跟這頭黑龍有脫不開的幹係。”
    “還有...所謂的靈氣複蘇，鬼魅入世，根本就是一場騙局，一場人為製造的騙局！”
    “而上宗三族，皆是幫凶之一。”
    此言一出，老道臉色驟變，陰晴不定的望向林淵，雙目中湧著濃濃驚色。
    似是怎麽也沒想到，那讓無數生靈塗炭的鬼魅入世，竟然會是人為製造出來的。
    林淵眼眸深沉，繼續說道：“甚至我懷疑，西土守護秦浩然，同樣是幫凶之一！”
    老道臉色大變，心頭泛起滔天駭浪。
    這一刻，往昔的種種似乎在心頭一一浮現，使得他臉色蒼白中，神情越發落寞。
    “而這一切，都是天心湖下的黑龍所主導的。”
    老道臉色蒼白，關於那頭黑龍，他當年也有所耳聞。
    那是黑龍一族的天驕，據說是黑龍一族這百年來極具天賦的強者。
    但後來卻脫離黑龍一族，在那場浩劫之後，被暗龍花費了極大代價，死傷無數，方才將其困住。
    林淵神色冷峻，沉聲說道：“雖然不知道這畜生為什麽會這麽做，但先前聽了您老一番話，我懷疑...”
    “這畜生之所以這麽做，很有可能...是在感悟生死真諦！”
    此言一出，老道呼吸急促，湧著濃濃的驚駭之色。
    “你的意思是...那頭黑龍，是在...化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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