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市機場。
    葉嫻麵色不善的看著身邊的方茴，後者表情也有些許不自然。
    她搞不明白，錄完了歌就應該好好的回公寓歇著，嗓子都啞了，非得大老遠的連夜從上京跑回來，真搞不懂做的哪門子妖。
    “嫻姐，今天最後錄的這一遍還是覺得有些地方缺了些感覺。”
    “哪裏缺了？已經很完美了，太吹毛瑕疵的也不太好。”
    心中歎口氣，這小妮兒真夠為難自己的，一首歌在錄音棚裏唱了不下三十多遍，嗓子都啞了，這還覺得不滿意呐。
    不過說起這歌，屬實質量不錯，她想起來心頭就不自覺的湧上些欣喜。
    她這段時間實在是愁的不行，手底下有這麽個刺頭藝人有夠讓她頭疼，公司給她安排的應酬一個都不去，混圈哪能這麽高冷？
    現在沉寂快半年了，高層找她談話，話裏話外的暗示她早做打算，隱藏的意思就是決定雪藏方茴。
    現在基本也跟雪藏差不多了，好在她的人脈夠廣，還能為她爭取一些有知名度的活動，但她的臉麵也是有限的，沒有公司的支持未來真是看不到一點希望。
    這馬上又要籌備新專輯，可問題是公司慢慢都把資源傾斜到別的藝人身上去了，她這新專輯也籌備的實在困難。
    正準備讓朋友再去協調下別的音樂人呢，沒想到她自己就找人寫了這麽首好歌。
    回想起今天的情形，當方茴的聲音從錄音棚的音響中傳出來的時候，直接把一整間屋子的人都給鎮住了。
    空靈的聲音，美妙的旋律如涓涓泉水般美妙，聽到最後隱隱都有沉浸其中不能自拔的感覺。
    九峰之前跟方茴長期合作，給她寫的歌其實還不錯，但質量普遍都不如這一首。
    另外想起他就來氣，去跟他商量，還給自己甩臉子看，呸，不看看自己什麽東西，號稱自成一派，還收徒呢，土狗。
    怪不得方茴看不上你。
    真沒品。
    回過神來發現方茴正在蹙眉看著自己。
    “怎麽了？”葉嫻疑惑問道。
    方茴輕皺眉頭，淡淡說道：“我剛才說，你先回家，我要去見朋友。”
    葉嫻問道：“崇楠？”
    “不是，跟那個給我寫歌的朋友。”方茴眉眼低沉，高跟鞋在腳踩墊旋轉了一下。
    葉嫻眼眸中閃過一絲亮光，往後一靠，笑著說道：“那我也去感謝感謝。”
    方茴皺著的眉頭又緊了幾分，撇了下嘴唇，說道：“不行。”
    “怎麽不行呢，既然能幫你寫歌，我就應該認識一下。”葉嫻雙手環抱，與她蹙眉對視。
    方茴不敵她這炯炯的目光，眉眼微挑，發出哼的一聲冷笑，轉頭看向窗外。
    “男的是吧，我說怎麽巴巴的這麽晚從天海跑回來跟人見麵，我說人家這麽頂級的歌怎麽說給你就給你，弄了半天你給我整這個，方茴？你自己現在的境遇有多尷尬自己不清楚麽？”
    葉嫻柳眉倒豎，語氣也越來越急促。
    “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麽，而且我也不想跟你吵架。”方茴也麵色微微漲紅。
    葉嫻眼角抽了抽，冷冷說道：“行，那就不吵，我給你兩個選擇，要麽你帶我過去一塊兒見見，要麽你去跟公司申請換經紀人，反正我也管不了你，選吧。”
    方茴輕歎一口氣，無奈的說道：“你這麽好奇，那就一塊去，正好一塊兒談談合同的事兒。”
    “合同？”
    “嗯，簽一份許可合同。”
    葉嫻沉默了一會，狐疑的瞅了她一眼，說道：“不是送的麽？”
    方茴翻了個白眼，覺得她這經紀人的腦回路是真清奇，不僅喜歡疑神疑鬼，而且還有妄想症。
    葉嫻略微思忖，說道：“好吧好吧，那如果關係好，為什麽不商量商量簽版權轉讓？無非多花一些錢，這首歌最好能攥在自己手裏邊。”
    “我能唱，就已經是一種幸運了。”
    “好吧，你說了算。”葉嫻點點頭，細想想，確實不能奢求太多，對方要是個知名音樂人，要版權屬實有些過界了。
    “去藍鯨魚。”方茴跟前麵司機說道。
    跟司機說完，給秦浩發了條訊息，同時發了一個餐廳地址。
    …………
    秦浩這邊早就收拾妥當，熬到下午六點鍾，可算等到了方茴的消息，也沒看藍鯨魚是什麽餐廳，規劃好路線直接小跑出門去了。
    到了地方正準備給方茴打個電話，突然旁邊一輛商務車門被打開。
    一個頭戴藍色漁夫帽，臉上黑色口罩的高挑女人從車上下來，站在了他麵前。
    他凝眸一看，這可不就是方茴嗎。
    包的這麽嚴實差點沒認出來。
    方茴眼睛裏泛著笑意，比了一個噤聲的手勢，朝門口歪了歪頭，示意秦浩跟著她進去。
    秦浩也笑著點了點頭，挪步跟在她後麵。
    走過裝飾闊奢的大堂，兩個人進了一個包間。
    他剛想說話，發現房間裏還有一個人，一個短發的微胖女人，氣質幹練，站在那好像在迎接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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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茴摘下帽子口罩，指著女人介紹道：“這是我的經紀人葉嫻，嫻姐。”
    又轉過身。“這個是秦浩。”
    葉嫻笑容滿麵的湊上來握手，“秦先生您好。”
    “嫻姐您好。”
    “秦先生，咱們坐下聊。”
    秦浩有些不自然，他以為今晚就他和方茴兩個人，這咋還帶著經紀人過來了。
    葉嫻也在暗暗打量秦浩，眼前這個青年二十來歲的樣子，模樣氣質倒是不錯，但怎麽看都不像是個資深的音樂人，不能是方茴帶過來湊數的吧？
    葉嫻先開口道：“秦先生自己有工作室還是綁定公司？”
    秦浩不明白是什麽意思，疑惑的看向方茴。
    方茴正在擺弄手機，見狀跟葉嫻解釋道：“秦浩剛剛畢業，在脈搏那邊工作。”想了想又補充道：“做策劃的。”
    葉嫻這邊有些懵，不是寫歌的嗎，怎麽又成了策劃了？
    “那首美麗的神話是您……”
    秦浩還沒說話，方茴就先說道：“都跟你說過了，就是他寫的。”
    葉嫻抽了抽嘴角，我問你了麽？
    心中歎口氣，她從剛才的對話中提取了幾個要點，剛畢業，年輕，剛工作，小策劃。
    綜合起來三個字兒能概括，不靠譜。
    這種名不見經傳的野路子寫的歌也能要？
    而且怎麽看都不像是能寫出這種水平歌曲的音樂人，這死妮子不能被騙了吧。
    萬一是抄的，被人發現爆出來，以華夏音樂審核機製，直接會被封殺，之後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以後打榜的機會都沒有。
    想到這裏，葉嫻的眉眼冷了幾分，語氣平淡的問道：“秦先生，實在看不出來，您還會寫歌。”
    秦浩明顯感覺到葉嫻表情和語氣的變化。
    略微細想就知道她在擔心什麽，無非就是看他是圈外人年紀又輕，不相信歌是他寫的。
    他其實挺能理解，維護藝人本來就是她的工作，換成自己在她這個位置上也會考慮的多一些。
    解釋不解釋的其實不太重要，太過刻意反而讓人看輕了自己。
    心中的情緒很穩定，沒有被質疑的不悅和憤懣，如果換成別人說不定自己會狠狠懟回去，但他是拿方茴當朋友看的，不想給她和經紀人造成芥蒂。
    自己起初的目的也很簡單，一是為了感謝，二是實在不忍看見一個天賦這麽優秀的歌手慢慢被塵埃掩埋。
    秦浩笑了笑沒說話。
    葉嫻還想再說些什麽，突然旁邊的方茴冰冷的眼神漠然地看著她，話頭到嗓子眼一頓，終究歎了口氣不再言語了。
    方茴見狀眼神略微緩和，把手機放到秦浩旁邊輕聲問道：“你聽聽看，這個伴奏可以麽？”
    秦浩一愣，問道：“這麽快就做好了？”
    雖然他不太了解歌曲製作的流程，但也聽說需要很多樂器慢慢編排，這才兩天時間，效率也太高了吧。
    葉嫻無奈的笑了一聲，“能不快麽，她一直守在編曲老師那，飯也不讓人吃，也就是吳曉老師脾氣好，換個人早發飆了。”
    方茴輕哼一聲說道：“明明是他求我要參與製作的。”
    秦浩嘴角略微上揚，兩個人在旁邊碎碎念，他則點擊屏幕的播放按鍵，悠揚深遠的伴奏瞬間像流水般飄蕩在他的耳邊。
    這伴奏與前世聽到的原曲略有些差異，但總體上意境仿佛更拔高了一些。
    一曲終了，他朝方茴微笑點頭，想了想又奇怪問道：“隻有伴奏麽，我想聽你錄好的曲子。”
    方茴的眼神出現些許不自然，猶豫片刻說道：“再等等吧，還有不滿意的地方，明天還要繼續錄。”
    葉嫻翻了個白眼，心想真是有夠矯情的，半成品都在手機裏了，發給人家聽聽怎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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