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靖邦指尖摩挲著保溫杯的杯沿，表情平淡：“如果叫我來看，這事犯不著跟他們撕破臉，那個姓夏的那頭，讓他按對方的要求改方案，要是他偏要犯軸，那你就將他放出去，這就像棋盤上一個無關緊要的卒子，不聽話換掉就是了，總之，不能讓這麽一個小角色影響到你。”
    “不痛快是不是，我再給你第二個方案，你這邊冷處理，什麽都不用做，敵不動，我不動，等他們有了什麽製裁的措施，我再下場，希望你體諒一下，對上他們，哪怕是以我的能力，也隻能幫你防守，還不一定能擋得住。”
    秦浩皺眉道：“如果您下場，會對您有什麽影響麽？”
    “看來我猜的沒錯，你是想和他們碰一碰。”盛靖邦語氣依舊平淡，似是並不覺得意外。
    “對，我實在看不慣這些事情，也不想在這種事情上妥協。”
    盛靖邦重重歎了聲氣，無奈開口：“嗬，看不慣？那說明你經曆的事情還是太少，還是太天真，要這些同情心有什麽用……算了，既然你決定了，那試試看吧，就當是給你上堂課，我親自下場沒什麽關係，他們還沒那個能耐能動搖我。不過，我也沒有通天的能力幫你徹底壓製住他們，要是事情朝著壞的方向發展，你得付出不小的代價，你提前有個心理準備，到時候可別太失落。”
    “謝謝領導。”
    “先別急著謝，等熬過這關再說。往後少給我捅婁子。”盛靖邦話語像裹挾著寒霜，說完便掛斷了電話。
    翌日，鹿野市仿若被靜謐的紗幕輕輕包裹，風平浪靜。
    下午六點，陽光為金峰高爾夫球場鍍上一層暖黃，修剪齊整的草地散發著淡淡的草香，遠處的人工湖波光粼粼，偶有幾隻水鳥劃過水麵。
    一個身著白色球衣外套的中年男人，身姿筆挺，正不緊不慢地揮著球杆，每一次出杆都流暢而精準，揚起的草屑在夕陽餘暉裏閃爍。
    旁邊的躺椅上，坐著一個光頭年輕男子，若是湊近細看，便能發現他左邊臉紅腫一片，清晰的五指印像是烙鐵印在臉上，格外刺眼。
    “那個叫秦浩的怎麽說？”中年男人微微側頭，視線仍落在遠處的球洞，手中球杆順勢又揮出一杆，高爾夫球在空中劃過一道漂亮的弧線。
    “你給出的新條件我轉告了，他不同意。”楊甘路恭敬道。
    “唉，真是夠麻煩的，老是有這種不知天高地厚的愣頭青，他不同意就算了。”中年人歎了口氣，臉上閃過一絲不悅，隨即朝旁邊一伸手。
    秘書立刻快步上前，雙手將手機雙手遞上。
    中年人拿著手機，邁著沉穩的步伐走遠，一邊走一邊笑嗬嗬說著什麽，不多時，他的身影逐漸融入夕陽裏，隻剩模糊輪廓。
    休息區瞬間安靜下來，隻剩微風拂過草地的沙沙聲。
    光頭青年和楊甘路靜靜待著，前者靠在躺椅上，雙眼緊閉，胸膛有節奏地起伏，像是睡著了。
    “這麽點小事兒你都處理不好，真夠廢物的。”光頭青年輕輕睜眼。
    楊甘路身形一僵，頭垂得更低了，像是被無形的重物狠狠壓著，雙手不安地在身前攪動，嘴唇囁嚅著，卻不敢發出半點聲音。
    “這姓秦的到底想幹什麽？我給的還不夠多？送他一家公司都滿足不了他？”小李總眉頭擰成了麻花，臉上寫滿了不解與慍怒，一隻手煩躁地扯了扯領口的領帶，將旁邊的高爾夫球杆重重地甩在草地上，發出沉悶的聲響。
    楊甘路嘴角扯出一抹生硬又討好的笑，笑得比哭還難看，小心翼翼地說道：“小李總，我瞎猜啊，他可能從一開始，就沒打算跟咱們好好談判。”
    “那我們是哪裏得罪他了？”
    “應該……也沒有吧。”楊甘路縮了縮脖子，聲音不自覺地小了下去，眼神閃躲，不敢直視小李總的眼睛。
    “到底是因為什麽啊？把去年的事兒翻出來做什麽，他有病吧？”小李總有點煩躁，在原地來回踱步。
    “有可能……”楊甘路猶豫著。
    “說。”
    “有可能……是想為那個小女孩出頭，聽說苦主找過他們了。”楊甘路咽了口唾沫，壯著膽子說道。
    小李總猛地停下腳步，像是被定住了一樣，整個人愣住了。
    這個答案太出乎他的意料，他怎麽也想不到，對方居然是為了一個撿破爛的小孩，就敢跟他們李家正麵硬剛，這在他看來，簡直荒謬至極。
    “為了這個原因，鬧呢？”小李總不解的嗤笑一聲，揮了揮手示意他走近點。
    楊甘路忙不迭的湊上前。
    小李總捏起他的耳朵，低語道：“什麽狗屁理由，你自己不覺得荒謬麽，還是說，你在點我呢？”
    “沒有沒有！我不敢！”楊甘路覺得耳朵要被撕裂，但仍舊努力克製著痛楚。
    “別把他說的這麽高尚，繼續去給我問，他到底想要什麽，我李家滿足他，他要是想瘋，那我也奉陪，分分鍾讓他人間蒸發，滾！”
    楊甘路捂著耳朵，鞠了一躬連忙跑遠。
    女秘書在旁邊聽了半天，回頭皺眉道：“李總已經在聯係處理，希望您別把事情鬧大，那個秦浩行業地位不低，手裏能動用的關係也不少。”
    小李總不屑一笑，往後一靠道：“嗬，我都懷疑你們有沒有調查過，我就告訴你吧，他就下等人一個，機緣巧合才冒頭進來，真要是出了事，誰願意為了他跟我李家作對，開什麽玩笑。”
    女秘書稍微一想，確實是這個道理，旋即回過頭去，不再多問，須臾，她覺得身後一陣溫熱，又皺眉回過頭去，隻見小李總壞笑著，在她身後饒有興致的摩挲著。
    她歎了口氣，拍掉他的鹹豬手，往前走了一步躲開。
    “瘋了麽，李總在前麵，被他看見你是想讓我死？”
    “他老了，哪能滿足的了你，還是得看我。”
    女秘書不知想到什麽，美眸中閃過一絲媚意，斜睨了他一眼，低聲說道：“後天我休息，打算去爬山看看風景，能推薦個好點的酒店麽。”
    小李總會意的笑道：“有個山頂酒店，我到時候把它包下來，讓鄧姐玩個痛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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