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總，道理我都明白，並沒有責怪的意思，我就是想問問，處理這些內容的，是不是專門成立的審核小組？”秦浩指尖叩擊桌麵，聲音在寂靜的辦公室裏格外清晰。
    侯明昊沉吟片刻，他還是選擇坦誠：“不是一個小組，是兩個，有人花費了巨款，並且直接聯係了董事會，我們總部破格租出了獨立的後台係統分身。”
    “授權多久。”
    “這個不方便告知。”
    “好，最後一個問題，如果我現在開直播澄清事實，賬號會被封禁嗎？”
    電話陷入長達十秒的沉默，侯明昊的聲音再次響起時，多了幾分艱澀。
    “這個問題......真的很難回答。”
    秦浩無奈一笑道：“我明白了，謝侯總直言。”
    “祝你一切順利，希望以後有機會再合作。”
    “當然，十分感謝。”
    秦浩掛斷電話，屏幕熄滅的瞬間，映出他愈發凝重的神色。
    從侯明昊模棱兩可的回應可以得知，貌似目前，連平台方都在巨大壓力下進退維穀。
    他翻開盛靖邦提供的資料，潔白的紙張上密密麻麻記錄著李氏家族在東南地區的勢力分布。那些身居要職的名字，此刻仿佛都化作了無形的網。
    秦浩摩挲著文件邊緣，思緒逐漸飄遠，雖然已經考慮的夠多，但現在看來，終究還是低估了李家的能量。
    從那些連夜消失的視頻和封禁的賬號，可以得知，李家為了保住李佳然，恐怕早已調動起整個家族的關係網，將輿論場這個關鍵之地變成了密不透風的鐵幕。
    應該從哪裏打開關口呢，從陳建軍手中的文件夾…還有神秘人的身份…
    這或許是一個突破口，既然能做到這種密切監控的程度，那位神秘人的身份，絕對不簡單。
    一道靈光閃過，那串神秘的號碼在秦浩腦海裏閃爍起來，他記得那些都是清一色的51前綴，那能否，能從這串數字裏追查到ip屬地？
    再大膽一些，或許能直接查詢到神秘人的身份？
    想著，他信步踱到第二車間，穿過長廊時指尖拂過牆麵某處凹陷，暗藏的感應裝置無聲啟動，深灰色的合金門板如融入牆體般悄然滑開。步入那扇“隱形“暗門，落地單透玻璃映出他微蹙的眉峰，電子音恰在此刻沉下來：“通行證。“
    “。“
    “秦總您好，請稍等，人臉識別中。““驗證通過，請問您找誰？“
    “王飛。“
    “目標人物位於水吧台區域，是否需要轉接通訊？“
    秦浩不耐地抿了抿唇，手掌按在玻璃門把手上時，金屬冷意透過掌心傳來。
    這套花了兩百萬的智能係統總讓他覺得雞肋，那幫黑客出身的員工總愛搞這些華而不實的東西，此刻他甚至懷疑是不是被故意設計來添堵的。
    繞過半人高的綠植隔斷，水吧台區域傳來斷續的呼嚕聲。
    皮質沙發裏蜷縮著個敦實身影，肥碩的肚腩隨著呼吸起起伏伏，鼾聲像老舊的蒸汽機般“嗬嗬“作響。
    秦浩指節叩了叩吧台台麵：“咳咳。“
    鼾聲未歇。他加重力道：“咳咳！“
    沙發上的人動了動，眼皮黏膩地掀開條縫，待看清來人時猛地彈坐起來，肥胖的臉頰還留著沙發壓出的紅印：“秦、秦總！“
    秦浩抽出西裝內袋的紙條，指尖敲了敲紙麵：“清醒清醒，看看能不能從這串號碼定位到機主信息？”
    王飛接過紙條看了看，嗯了一聲說道。
    “我可以試試看，不是普通號碼。“他突然轉身拉開暗格，取出台嵌在牆內的銀色筆記本，鍵盤敲擊聲密如急雨，筆記本屏幕上跳出十七個重疊的黑色窗口，數據流如綠色磷火在矩陣中遊走。
    “ip屬地在跳變，最後一次定位在青市，但信號源用了軍用級反追蹤協議，要不要繼續？”
    “繼續下去會有麻煩嗎？”秦浩手指摩挲著桌麵上的金屬筆帽，台燈在鏡片上投下一片冷光。
    王飛的手指在鍵盤上敲出劈裏啪啦的節奏，頭也不抬地答道：“風險肯定存在——不過我能架幾個防禦樁，隻要咱們手腳夠快，應該能避開大部分監控。”
    “技術細節不用解釋，我聽不懂。”秦浩指尖敲了敲桌麵，“按你的方案來，出了事算我的。”
    “行，給我十分鍾。”王飛扯了扯皺巴巴的格子襯衫領口，“需要其他的同事幫我打個掩護，不過操作記錄他們都會看到，沒問題吧？”
    “沒問題，抓緊時間操作。”
    “好。”
    十分鍾後……
    王飛苦著臉遞過一張彩印紙，指尖無意識地蹭過紙麵泛黃的邊緣：“目標信息跟一套s級金融係統深度綁定，對方在數據端口埋了三層後門。咱們的破解程序剛觸達第二層防禦牆，就被反追蹤程序鎖定在係統底層——現在隻能撈到點表層數據。”他頓了頓，食指劃過紙麵中部，“姓名顯示姓孫，關聯了紅藍兩個加密號碼，其他的……”
    秦浩拍了拍他弓起的肩膀，指尖用力按了按他突出的肩胛骨：“可以，已經相當不錯了，沒指望你們能攻破人家的係統，另外，能不能查到這個金融係統是哪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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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隻有一些像素殘片，拚湊在一起我也看不清是哪一家，不過應該有個裕字，這第二個字……”王飛懊惱地撓了撓後腦勺，怎麽樣都看不出來。
    “是不是裕豐資本？”
    王飛恍然大悟，一拍大腿道：“對，就是他們，我說這係統這麽牛，一般的企業根本做不出這樣的防禦係統！”
    “弄了半天是他們……”
    秦浩的拇指無意識地摩挲著紙杯邊緣，水溫透過薄紙傳來微燙的觸感。
    閉眼凝神，翻看原身腦海中的記憶，很快便找到了相關的信息。
    裕豐資本，國資控股的老牌金融機構，五年前與乾泰金融那場轟動業內的並購官司在金融圈鬧得沸沸揚揚，敗訴後反而逆勢擴張，吸納了大量優質資本注入，如今體量直逼行業龍頭。
    “姓孫……”他的指節敲了敲桌麵，記憶深處某個輪廓在陰影裏若隱若現。
    是自己想的那個人麽？
    秦浩盯著彩印紙上“孫”姓條目出神。
    他記得教授在金融工程課上敲著投影儀的場景突然湧進腦海。
    “此人擅長用對衝基金構建資本護城河，五年前裕豐資本能在敗訴後反吞三家投行，全靠他設計的夾層融資方案。”
    應該是他才對，除去這位現任ceo，那些捧著鐵飯碗的中層幹部，哪會冒著仕途風險給李家埋雷？
    隻有長於運營的孫某，才懂得如何借用“外人之手”完成資本戰場上的借刀殺人。
    那他的目的是什麽，難不成想借自己的手給乾泰一次致命打擊，然後自家上位，擴張自己的金融資源利用率？
    秦浩頓時感覺神台一陣清明，思路也瞬間捋順了許多。
    孫某幫助陳建軍就講得通，他謀劃了長線布局，他是棋子，陳建軍是棋子，一切都是他能利用的工具，目的就是想讓裕豐進一步進駐金融市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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