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賭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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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方家莊二百餘口皆被屠戮殆盡,上官重之聽到此事,陰沉的臉幾欲滴水,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
    章夷縣與回南關之間的這兩百裏的區域內,分布著無數的大小村寨,最近這幾年不時就會發生整村被屠的事件。
    上官重之鎮守回南關後為此特地分出五千兵馬,常年不斷的在這方圓兩百裏的區域來回巡防。
    但奈何區域太大收效甚微,時常有小股北突人偷越入關,在上官重之的背後燒殺搶掠製造恐慌和混亂。
    一眾武將也是怒不可遏,這北突人真是欺人太甚,一邊在關下索要糧草和新鮮的瓜果蔬菜,另一邊又派小股人馬潛入關內燒殺,實是可惡至極!
    上官重之額頭青筋暴起,喝道:“宋少軒,點三千兵丁,隨我去方家莊!”
    宋少軒立即領命:“喏!”
    上官重之看著鼻青臉腫的薑遠,還有怒火正旺非要殺薑遠的上官沅芷,喝道:“你們倆個也隨同前往!”
    上官重之要帶上薑遠和上官沅芷沒有別的什麽原因,是怕自己一出營,薑遠和上官沅芷兩人又打起來。
    上官重之很了解自家妹子,若是他不在,上官沅芷是真敢砍死薑遠。
    上官重之領著三千人馬趕到方家莊時,剛入得莊內,便見滿地的死屍,上到白發老者,下到三歲小童皆身首異處。
    一些慘死的婦人身上無寸縷,身上到處是傷痕,顯然是遭受了淩辱之後又被亂刀砍死。
    眼前的慘絕人寰的情景如同修羅場!
    薑遠何曾見過如此慘劇,他隻覺胃裏一陣翻江倒海,幾欲作嘔。
    他的大腦一片空白,騎坐在馬背上差點摔下馬來。
    以往,他生活在平和的世界裏,見過的最殘酷不過是街頭的小爭執,血腥與死亡隻存在於遙遠的故事中。
    而此刻,眼前的地獄般景象讓他靈魂震顫。
    與薑遠有著一樣心情的,還有上官沅芷。
    上官沅芷看著這一地的屍體,那些不著寸縷慘遭淩辱後被亂刀砍死的婦人,以及那些身首異處的幼兒,上官沅芷隻覺得一股寒意從腳底直竄上心頭。
    她的嘴唇微微顫抖,眼中滿是震驚與憤怒交織的神色。
    上官沅芷雖為將門虎女,卻是從未上過戰場,更未見過如此血腥之事。
    “哇!”上官沅芷終是沒控製住,忍不住嘔吐起來。
    裨將宋少軒翻身下馬查看了幾具屍體,對上官重之道:“大將軍,這些村民身上的傷口呈弧形,切口光滑,末將猜測是北突人所為!隻有北突人的彎刀才會造成這樣的傷口!”
    上官重之臉色陰沉,沉聲道:“仔細搜索莊內是否還有活口!另分出兵馬兩千,沿著著痕跡追查這股北突人!若追上,盡殲之!”
    “末將領命!”宋少軒抱拳領命,率兵而去,剩下的千餘兵丁在莊內搜索。
    “大哥!這北突人是從何而來,怎得會出現在關內搶殺!”上官沅芷吐了幾口後終於緩了過來,一張俏臉蒼白如紙。
    上官重之聽得上官沅芷的話,歎了口氣道:“這些北突人大概是從英公嶺偷越而來,防不勝防。”
    上官沅芷道:“大哥既知這北突人從那英公嶺偷越而來,那咱們隻要派兵守住英公嶺不就能防止他們過來?”
    上官重之道:“沒那麽簡單,英公嶺山高林密,裏麵錯綜複雜地勢險要,所以北突人每次偷越而來也不過百餘騎。”
    “為兄也派了兵將把守英公嶺入口處,但是卻總有小股北突人突然出現在關內之地,也不知道是哪裏出了紕漏!”
    就在兩兄妹說話間,一個小校來報:“大將軍,兄弟們在莊子東麵一間屋屋的地窖裏,發現還有活著的村民十數人,皆為婦人和幼童!”
    上官重之一揮手,道:“過去看看!”
    上官重之領著一隊兵將向莊子東麵奔去,上官沅芷與薑遠緊跟其後。
    村莊東麵的一處宅院內,一個不大的地窖之中藏了十幾個婦人和孩童,正瑟瑟發抖的蹲在地窖之中,一個個神情恐懼的望著地窖上方的兵將。
    “你們不要害怕,我們是邊關守軍。”上官重之緩和了下那張冰冷的臉,輕聲道。
    這群婦人和幼童聽得是邊關守軍,恐懼的心稍減之下,放聲大哭起來。
    上官重之命人將這些婦人和幼童拉上來問話,這些婦人隻說是大約百十個北突人突然衝進莊內見人就殺,她們僥幸躲入地窖之中才躲過一劫。
    上官重之再問,這些婦人便隻是哭,也問不出其他東西來,隻得命人將這些婦人和幼童送回關內妥當安置。
    上官重之的心情差到了極點,北突人屢屢在他眼皮底下燒殺搶掠,他空有大軍卻無可奈何,朝廷又不讓他出關開戰隻能死守,更讓他惱火。
    薑遠蹲在土窖邊,從土窖邊緣抓了把泥土在指尖輕輕的搓著,陷入了沉思。
    “薑遠,可還有其他發現?!”上官重之語氣冰冷,他見薑遠蹲在土窖邊發呆,心情更是不好。
    上官沅芷更是諷刺道:“他本就是一個草包,能有什麽發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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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遠扔掉手裏的泥土,撇了撇嘴,不屑搭理這娘們。
    上官沅芷見薑遠撇嘴,不由得又想起在軍營被薑遠占了天大的便宜,此時嘴唇還有些微微作痛,惱怒的說道:“你撇嘴什麽意思?我說你是草包有說錯嗎?!”
    薑遠心中無語,暗道:“你特麽的左一句草包右一句草包,要不是打不過你,老子真想給你一大批兜!”
    上官重之目光森森的看著薑遠,薑遠被看得發毛,很怕這兄妹倆在這把他埋了。
    “可有發現?”上官重之又問了一遍。
    薑遠見這兩兄妹這副臉色,原本啥都不想說,但薑遠最終還是開口了。
    薑遠想起在興州遇到的王氏母女,那可愛懂事的小娟兒她爹不就是被北突人殺死的嗎?
    那麽可愛乖巧的小女孩兒,那麽小就失去了親爹不得不跟著母親王氏當了流民,若不是遇上薑遠,小娟兒的命運難料。
    如果任北突人肆意在關內燒殺,又會有多少像小娟兒那樣乖巧可愛的孩子失去親人,又會有多少婦人慘遭淩辱?
    想到這,薑遠道:“末將或許有些主意可防範這些偷越而來的小股北突人。”
    上官重之沒想到薑遠居然這般說,有些驚詫,不由問道:“你有什麽辦法?”
    薑遠正欲說話,上官沅芷不屑的看著薑遠:“就你?胸無點墨的草包,你也敢說有主意?”
    薑遠道反諷道:“我這個草包自然有草包主意,不知你這不是草包的,能不能也想個主意出來?還是連個草包主意都拿不出來?”
    上官沅芷譏笑道:“我暫時沒主意,但我不像某些草包,明明沒主意,卻偏要故弄玄虛。”
    薑遠譏笑道:“這隻能說明,你連草包都不如!”
    上官沅芷怒哼道:“尖牙利嘴!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主意!”
    薑遠冷笑道:“我有主意為何要說與你聽?!”
    “你!”上官沅芷被薑遠氣個半死,恨不得用手中的玄鐵槍給薑遠紮個透心涼。
    “你什麽你!”薑遠得寸進尺:“我的主意自然是要說與大將軍聽,你隻不過是奉命送兵而來的,我憑什麽告訴你?”
    薑遠說這話純粹就是氣上官沅芷,上官重之是她親哥,上官重之有什麽事豈會瞞她?
    上官沅芷也明白這一點,但就是看不慣薑遠那無恥的樣子,便銀牙一咬,道:“那咱們就打個賭!”
    “我為何要與你打賭?我不賭!”薑遠翻著白眼道。
    “你不賭不行!”上官沅芷的霸道也是出了名的,見薑遠不賭越發覺得他就是故弄玄虛。
    薑遠心裏暗道:“你連我是什麽主意都不清楚,就敢叫囂著要賭,這就怪不得我了。”
    “好,既然你要賭,那就賭!”薑遠冷笑道。
    上官沅芷見薑遠敢應戰,也冷哼道:“如若你輸了,你就讓我捅你三槍!”
    薑遠倒吸一口涼氣:這還賭個屁,你兄妹倆一夥,我出什麽主意你哥若不同意,我不得死定了?
    薑遠連忙對上官重之道:“大將軍,剛才是我故弄玄虛了,我沒啥主意。”
    這話說得光棍,認慫認得幹脆。
    上官重之打心眼裏也瞧不上薑遠,自然也沒在意薑遠真能有什麽主意能防範這些小股北突人。
    “既然沒主意,就滾出去和將士們一起收殮村民的屍體!”上官重之喝道。
    “不行!”上官沅芷將手中鐵槍一橫,攔住薑遠:“你既無主意就是輸了,你且讓我紮上三槍!”
    上官沅芷說罷便真的要紮,幸而上官重之給擋住了,道:“芷兒,不得胡鬧!”
    上官沅芷見上官重之阻攔,眼睛一紅:“哥!這無恥之徒,你為何護著他!今日護他一時,我總有機會紮上他幾槍!”
    上官重之的頭又開始疼,他很想說,自己也想紮薑遠幾槍,但是事不能這麽幹啊!也知道上官沅芷被寵壞了,說背地裏去紮薑遠絕對會紮得薑遠死得透透的。
    上官重之又看向薑遠,道:“你還是賭吧,反正是一個死。”
    “我特麽!”薑遠心裏大罵,這倆兄妹就非要弄他不可麽。
    薑遠心一橫:“那便賭!你若輸了,我也不拿槍紮你!你給我做三個月侍女就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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