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拳來腳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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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道能說話會罵人了,這條老命算是撿回來了。
老道的女兒喜極而泣,她原本以為要成孤兒了,卻不想被薑遠一番亂七八糟的葷話瞎話,硬生生的把老道的魂給招了回來。
但此時,獨臂老李卻來報,在村中捉到了一個可疑之人。
“肅南白家?”薑遠疑聲問道:“人呢?”
“人捆了,關在工棚柴房中,老文帶了兄弟們看著。”獨臂老李道。
薑遠摸了摸下巴:“先看著,不要動刑。”
獨臂老李點點頭,轉身出了破廟。
薑遠回頭看著雙目緊閉的老道:“道爺,說說吧,肅南白家是怎麽回事?”
老道哼哼兩聲,臉上露出一絲痛苦之色,聲音微弱,道:“讓秋梧說吧。”
薑遠側頭看著老道的女兒,道:“那就你來說。”
黎秋梧學著薑遠的樣子,先給老道喂了一口糖水,這才回道:“肅南白家與我黎家有不共戴天之仇!”
“為何?”薑遠問道。
黎秋梧沉默了片刻後,緩緩說道:“我爹兵敗鎮遠關與武威山之後,被鴻帝下旨抄家。
我與年僅十歲的幼弟得梁國公相救,逃出燕安後,我帶著幼弟投奔肅南白家…”
原來,肅南白家在大周乃是大門閥世家,與薑遠母親薑鄭氏的娘家——河西鄭家一樣,皆是名門望族,是大周七大門閥之一。
老道黎元城未曾兵敗前,是甚得鴻帝器重的武將之一,肅南白家的白翰文也亦在老道的軍中任司馬一職。
兩人一同鎮守邊塞,老道為武將,主管兵將殺伐作戰,白翰文協助老道管理軍政事務,以及後勤糧草器械。
兩人一文一武配合多年,既是搭檔,也是至交好友,關係非同一般。
當時老道的女兒黎秋梧年方十四,白翰文的兒子白錦澤年方十六,兩人遂結為兒女親家,待得黎秋梧及笄之後就嫁入白家。
兩家結為親家後不到一年,北突人犯邊,戰事突起,白翰文在後方押運糧草時遭遇北突人伏擊,身受重傷。
之後,白翰文回燕安養傷,同年七月,白翰文以身殘為由,告老還鄉,回肅南靜養。
同年九月,黎元城兵敗武威山,被鴻帝下旨抄家滅族。
當時白翰文已告老還鄉未受到牽連,其子白錦澤與黎秋梧雖有婚約,但隻是口頭上的約定,外人並不知曉。
由於白翰文在黎元城兵敗之前就已告老還鄉,黎元城的案子並未牽扯到白翰文。
黎秋梧與其幼弟被薑守業救出天牢後,黎秋梧便帶著幼弟聽從老道的吩咐,投奔身居肅南的白翰文一家。
雖然未有婚書聘禮之類的東西,但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白翰文也算是黎秋梧未來的公公。
黎秋梧帶著幼弟投奔於白家,乃是合情合理的。
白翰文見得黎家姐弟來投奔,非但不收留,反倒將姐弟二人引進府中,趁夜將姐弟二人綁了,欲將二人押回燕安邀功。
“臥槽,這白翰文不收留你姐弟也便罷了,為何還要捉了你們往燕安送?你不是與那白錦澤有婚約麽?這種事他們都能幹出來?”
薑遠有些不理解白翰文的做法,若怕牽連,大可以將黎秋梧姐弟拒之門外,不承認兩家的婚約便可,何需將事做得這麽絕?
黎秋梧黯然道:“當時我也是這般想,隻道是白家怕被牽連,但事情沒有那麽簡單。”
“鴻帝得大寶後,納薑相之策,欲施均田法,重新丈量土地,清查隱匿人口,意在壓製勢力日益增大的門閥世家。”
“經過這麽多年的壓製,門閥世家都有些喘不過氣來了,肅南白家也日漸勢微,當初白翰文讓白錦澤與我定下婚約,無非是看中我爹手握重兵,在朝中地位不低,皆是利益權衡罷了。”
薑遠點點頭,薑守業以前的確上書過鴻帝要搞均田法,但隻實行了不到一年就停了,薑守業還差點因此丟了官。
重新丈量田地,清查隱匿人口,這無異於在勳貴門閥口中奪食,反撲自然猛烈無比。
難怪當薑遠提出要搞鹽改時,薑守業提醒於他,搞變法一般沒有好下場,並不是隨口而說。
鴻帝雖無法實行均田製,但也有其他辦法來整治這些門閥勳貴。
如今大周律所定的世襲爵位者,三代之中若無立下功勳,便取消世襲資格,便就是這麽來的。
並重製科考法,增加寒門士子的錄取率,並將以往的推薦法改革,限製門閥世家舉薦自家子弟入朝為官的數量。
雖然這些變革短時間內作用不明顯,但長期下來,對世家門閥的打擊也非常大。
白翰文也是有爵位的,且還是個二代爵位,年不到五十便告老還鄉了,其中怕不隻是受重傷後無法待在軍中這麽簡單。
黎秋梧見得薑遠沉思不語,又道:“白翰文告老還鄉非他所願,而是不得已為之。或者說這也是鴻帝的意思。”
薑遠歎道:“鴻帝借此機會要削白翰文的爵位,三代之後,白家就將退出大門閥之列。到時再想辦法把白家的幾十萬畝田地收回朝廷,徹底滅了白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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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根據大周律,三代之中,必要立功才可保爵位。而你們姐弟就是送上門的功勞。”
黎秋梧笑了笑,道:天下熙熙,皆為利來;天下攘攘,皆為利往。世間哪有什麽情誼。”
“更重要的是,鴻帝那些打壓勳貴門閥的主意,皆是薑相出的諫書。門閥世家不知道有多少人對你父親恨之入骨。”
“而我與幼弟皆是薑相所救,如若我們被綁去燕安,你想想後果。”
薑遠心中一驚,他沒想到自己那老子的膽兒更肥,那些打壓勳貴門閥的法子都是出自他手。
若是黎家姐弟被綁回燕安,不管能不能查出來是薑守業所救,但治薑守業一個失職之罪絕對是跑不了的。
畢竟抄殺黎家,是薑守業負責幹的。
“看來我爹背的那些罵名,也定是那些門閥勳貴在背後汙蔑所致。”薑遠自語了一句,又問道:
“那白翰文捉住你姐弟之後,你們又如何逃出來的?”
黎秋梧聞言,臉色一變,咬牙道:“那日白翰文將我姐弟關於白府後宅之中,白錦澤趁機想輕薄於我,我徦意迎合,趁機製住了他。”
薑遠恍然,上上下下的打量著黎秋梧。
黎秋梧見得薑遠的目光停留在自己身上,又想起昨夜薑遠對老道念的那些不堪入耳的話,心中便是一惱:“看什麽看!本姑娘自幼學武,豈會讓那沒良心的東西汙了清白!”
薑遠一愣,心知黎秋梧想偏了,連忙道:“我隻是好奇你這麽嬌小的一個女子,居然能逃出來而已。”
“逃出來?嗬嗬,那是我幼弟拿命換來的!”黎秋梧聲音一沉,麵紗後的臉上滑下兩道淚水。
“嗯?你幼弟他…”薑遠心中一震,問道。
“我製住那白錦澤做人質,威脅白翰文放了我姐弟二人。”黎秋梧緩緩說道:
“白翰文徦裝答應,用馬車送我姐弟二人離開,卻不料那駕車的馬夫是白府的卿客所扮,趁我鬆懈之際,將我打下馬車,白錦澤趁機抓住了我幼弟,反過來威脅於我。”
“幼弟雖年幼,卻自小聰慧異常,性子也急,一口咬在白錦澤的手腕上,讓我快跑…”
黎秋梧哽咽道:“白錦澤那畜生,竟然…竟然對我那年僅十歲的幼弟下了死手,將我幼弟捅了一刀後,又踢下了山崖…”
“我要上去與他拚命,卻又不是那客卿的對手,反倒被一旁的白錦澤劃了一刀…”
黎秋梧說著,輕輕解開那蒙在臉上的麵紗來,薑遠定睛一看。
隻見黎秋梧那張原本有著精致的五官,且白晰的臉上,有一道斜斜的似蜈蚣般的傷疤,從右眼旁邊劃至左下齶。
“他特麽,一個美人就這麽被毀了!這白錦澤還真不是個東西!”薑遠心中暗罵一聲。
黎秋梧見得薑遠震驚的眼神,苦澀的笑了笑,又將那麵紗蒙了回去,長歎一口氣,道:“幼弟被踢下懸崖,我又打不過那客卿,也便想隨幼弟去了吧,他還小,去到地府他會害怕的…”
“可是老天不讓我死…懸崖下是一條大河,幼弟也不知道漂哪去了…而我活了下來。”
黎秋梧恨聲道:“老天讓我活著,就是要報仇的!”
薑遠也跟著歎息一聲,不由自主的拍了拍黎秋梧的肩膀:“你幼弟掉下懸崖後,想必也是落入大河之中了,說不定還活著。”
黎秋梧被薑遠拍著肩膀,先是一愣,接著便是自然反應,抬手就是一耳光扇了過來。
“啪…”
一聲脆響,薑遠與黎秋梧都愣住了。
“呔!哪來的荒野女子,敢打我夫君!”一聲暴喝響起,一道紅影向黎秋梧撲去。
黎秋梧反應極快,足尖點在薑遠的大腿上,向後滑出三尺來遠,避開那道襲來的紅影,握掌成拳,反攻而去。
一身黑衣的黎秋梧與那著紅衣之人,在破廟之中拳腳翻飛,拳來腳往,打得難舍難分。
“住手啊!別打了!”薑遠半晌才回過神來,連忙喊道。
“敢打老娘夫君,你怕是活得不耐煩了!”
那著紅衣之人正是薑遠的媳婦,上官沅芷。
昨晚胖四回府給上官沅芷報信,聽說老道受傷將死,薑遠要守在鶴留灣,當下便急了。
奈何那時城門已關,上官沅芷出不了城,隻能幹著急,又是擔心薑遠會遇到危險,又擔心老道真死了。
煩憂之下的上官沅芷一整夜都未合眼,今日一大早,等得城門開了,便急匆匆的帶著小茹,押著胖四往鶴留灣而來。
剛進得破廟,就見得一女子掌摑薑遠。
這還得了,自家的夫君,哪怕是犯了天大的錯,也輪不到別人來打。
當下大怒,也不問緣由,先打過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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