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2章 侯爺殺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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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關將至,鶴留灣工地上的磚廠已打上了地基,待得過完年後便可修建窯身了。
萬啟明在工部任員外郎,由於他的品級不高,上朝堂議事大多時候也隻是站在角落裏旁聽,發表不了任何意見。
且像他這種在京都的小官多如牛毛,每逢初一十五的大朝會,才有資格上朝,其他時間大多在工部呆著,無甚公務要辦。
萬啟明每日去工部點了卯,便直奔鶴留灣工地,徹底成了鶴留灣建設的總工程師。
在萬啟明的監督下,年前許多預計的工程進度有條不紊的進行,水泥窯基本上已完工,隻待過完年後,招募民夫去往狀元山下開采出石灰石與黏土,便可點火開窯了。
萬啟明很期待那一天的到來,想到他將要見證那名為水泥的神物誕生,就有些激動。
臘月二十三,薑遠宣布鶴留灣工地暫時停工,準備過年事宜。
工地上的上千民夫在這一天早早的來到了鶴留灣村口,不是來幹活,而是來領豬肉。
薑侯爺買了三十頭大肥豬,在鶴留灣村口前的空地上宰殺,所有做工的民夫都能領到一斤豬肉,與一個五文錢的小紅包。
這是天大的喜訊,豐邑縣的百姓們還從未聽說過服謠役除了有工錢,過年還發豬肉與紅包的。
不僅那些在鶴留灣登記在冊的民夫們早早來了,就連一些看稀奇的豐邑縣百姓也跑過來圍觀,要看看這到底是不是真的。
鶴留灣村口男女老少比肩接踵,人山人海,如同趕廟會一般。
有那些機靈的販夫走卒也推著板車拉著貨物趕來,在鶴留灣村口前的空地上擺起了攤,賣點年貨什麽的。
在鶴留灣幹活的民工們手上都有錢,這回領了過年肉和紅包,不得再順手買點年貨回去麽?
鶴留灣的村民見得如此,也有樣學樣,把從山裏采來的幹蘑菇幹筍啥的,也擺在村口叫賣,居然銷量還不錯。
如此這般,硬生生的將鶴留灣村口這塊不毛之地,變成了集市。
這時一隊由幾十騎與一輛豪華馬車組成的隊伍,從官道上過來。
隊伍中間最豪華的那駕馬車之中,一個身著華服,神色威嚴的老者,正閉目養神,聽得路旁人聲鼎沸熱鬧非凡,不由得睜開眼來,撩了車廂簾子觀看。
“江有,這是到哪了?”老者緩聲問道。
“稟…宏爺,剛入豐邑縣地界,這裏是鶴留灣。”名為江有的青秀少年跪坐在車廂中答道,聲音尖細。
“鶴留灣?”老者默念了一聲,似是想起來了。
“你去外邊看看發生何事,這裏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怎的會和集市一般,聚集了如此之多的百姓。”老者緩聲道。
“是,奴婢這就去。”江有行了個禮,跪著倒退出了車廂。
不多時,江有回來了,道:“宏爺,豐邑侯在鶴留灣殺年豬,聽說要給謠役民夫發豬肉。”
“哦?”華服老者一怔,道:“豐邑侯?殺豬?”
“有點意思。”華服老者笑了笑,道:“朕…老夫下去看看。”
“宏爺…此處百姓雜多,怕有不妥…”江有輕聲勸道。
“老夫出來就是來看百姓的,何懼百姓人多!”華服老者緩聲說著,一股貴不可言的氣勢自然而然的流露。
江有被老者威嚴的目光一掃,頓時跪伏在車廂中:“是,奴婢這就安排。”
“去吧,不要驚擾了百姓!”
江有下得馬車來,與馬車邊上的騎士耳語了一番。
那騎士點點頭,手一揮,幾十個勁裝騎士翻身下馬,其中十來人迅速隱入人群之中,另有二十個漢子隱入周邊的草木林地之中。
華服老者在江有的攙扶下下了馬車,緩步向鶴留灣的村口走去。
鶴留灣村口前的空地上,擺攤叫賣的、買東西的、看熱鬧的,以及嬉笑打鬧的孩童肆意的奔跑,充滿了人間煙火氣。
江有扶著華服老者緩步穿梭在人群之中,左邊看看右邊瞧瞧,顯得頗有興趣。
“老爺,買點幹蘑菇吧。”一個穿著破爛衣衫,挎著一個裝滿蘑菇的籃子的老頭,笑嗬嗬的攔住江有與華服老者。
江有眉頭一皺,正要將賣幹蘑菇的老頭趕開,華服老者擺擺手,示意江有不得造次。
“老人家,你這蘑菇怎麽賣?”華服老者拿起一朵幹蘑菇笑問道。
“老爺,小的就知道您是識貨的!”賣幹蘑菇的老頭見有戲,連忙推銷起來:“這蘑菇是小老兒去狀元山采的。這是羊肚菌,人吃了可少生病消除疲累。隻要五文錢一斤。”
華服老者點點頭,這種蘑菇他是知道的,便讓江有買上一些。
賣蘑菇的老頭見得售賣成功,頓時喜笑顏開,一邊給包蘑菇一邊嘮叨:“這位老爺,算您運氣好。這蘑菇啊,往年您有錢也買不著的,都是自家留著活命用的,趕著今年托咱們侯爺的福,小老兒才會拿這蘑菇出來賣。”
華服老者一愣,問道:“老人家,為何如此說。”
賣蘑菇的老頭笑著解釋:“往年啊,咱們這鶴留灣,每年的收成交了租後,就隻夠半年吃的。其他時候就靠挖野菜采蘑菇什麽的過活,若是大荒災年,就得啃樹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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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農閑的時候,莊裏的村民就會上山采些蘑菇、竹筍一類的山貨,到了冬天,這些東西就是救命的啊。”
賣蘑菇的老頭說道:“往年一到冬天,村裏包管有人凍死。但今年不一樣,薑侯爺來了,不但開了狀元山讓我們伐柴,還招了村民給候爺做工,每天給二十文工錢,每三個月還發新鞋。”
賣蘑菇的老頭自顧自的說著,伸出二根粗黑的指頭在華服老者麵前比劃:“二十文哪!小老兒活了六十歲,頭回見給官家幹謠役還給錢的!我家兩個小子都在侯爺工地上幹活,一天就是四十文,還管兩餐飯食。”
“哦?真有此事?”華服老者有些不可置信。
“小老兒怎會騙您。”賣蘑菇的老頭拍著胸口道:“您若不信哪,盡管去村中打聽,若小老兒吹牛,這筐蘑菇就全送於您!”
“您是不知道啊!自從這片地歸了咱家侯爺,咱村裏就沒凍死過人了。”賣蘑菇的老頭道:
“村裏誰家若是吃不上飯,隻管去跟管家小姐說一聲,就能借出糧來。”
華服老者有些難以相信,薑家那小子他還是有些熟悉的,去邊關前還是個無惡不作的家夥。
若不是薑家小子與上官家的閨女,為退北突人在武威山燒糧草,而後生死不明。
為此上官雲衝與薑守業要擼袖子要與北突人死磕,為安撫這兩人,這才封了薑遠一個爵位。
但人性這種東西,豈是說變就能變的?
賣蘑菇的老頭見華服老者還有些不信,便指著前麵村口處,道:“您還別不信。今兒咱家侯爺要殺豬分肉,還給紅包哩,隻要是在咱們這做工的,每個人都有。”
二人正聊著,就聽得三聲鼓響,賣蘑菇的老頭喜道:“侯爺要殺豬了!”
賣蘑菇的老頭也不叫賣了,向前擠去,他有兩個兒子在工地上幹活,能分到兩斤豬肉哩。
華服老者與江有也跟著人群向前走去,侯爺親自殺豬,他還沒見過,不由得好奇心起。
三十頭豬被拉了出來綁在高凳上,一群膀大腰圓的漢子將豬給按住了。
按照大周的傳統習俗,殺年豬時,男家主要先動第一刀,當家主婦要抱了木盆接豬血,這叫有紅。
薑遠夫妻身份尊貴,但要殺年豬也得按習俗來,必竟這鶴留灣是他夫妻二人將來的根基,必要圖個好彩頭。
薑遠其實不願整這些花活,讓老兵們把豬殺了,把肉分了就完事了,哪有那麽多神神鬼鬼的。
這話一出,便被薑守業喝斥了一頓,到鶴留灣又被躺在床上,半死不活的老道罵了一頓,無奈之下,隻得照辦。
薑遠與上官沅芷帶著小茹、胖四等人,在一排肥豬前設了香案,點起大香,燒了紙錢,先敬皇天,再拜後土,又拜豕官神,祈佑來年六畜興旺。
儀式走完,薑遠脫了侯爺袍服,接過文益收遞過來的殺豬刀,上官沅芷抱著一個接豬血的大木盆候著。
薑遠走到最前方那頭最大的黑毛豬前,念叨道:“豬兄,今日就對不住了。死在我刀下,包你來世投個好胎。”
上官沅芷聽得想笑,哪有人與豬說這個的,而且手裏還提著刀,這話說得不違心麽。
上官沅芷硬生生的將笑憋了回去,這麽多人在圍觀,不能失了儀態。
那豬似乎也覺察到了殺氣,拚命掙紮起來,但薑遠眼疾手快,殺豬刀一捅而入。
薑遠將刀一抽,豬血噴湧而出,上官沅芷連忙在木盆中撒了一巴鹽,將木盆往前一遞後,便往後跳開。
薑遠與上官沅芷都是從屍山血海裏闖出來的,殺個豬而已,自然不會緊張。
但一旁的小茹就不一樣了,害怕的捂緊了雙眼不敢看。
侯爺與鄉主親手殺豬,恐怕在大周都找不出第二對這樣的夫妻來。
薑遠一扔殺豬刀,接過胖四遞過來的布巾擦擦手,這就算完事了,後邊的那幾十頭豬自然不需要薑遠親自動手了,自有老兵們代勞。
彼時間,豬的嚎叫聲四起,老兵們手腳麻利,將另外二十九頭豬紛紛放倒。
一桶桶的熱水往已斃命的豬身上淋去,褪毛的臊氣衝天而起,老兵們拿著菜刀上下翻飛,樂嗬嗬的給豬刮毛。
文益收已搬來了木秤,小茹也拿著民夫的花名冊候著了,隻待整理好豬肉,便開始分發。
上官沅芷拿著布帕給薑遠擦著濺在額頭的血跡,盡顯溫婉。
“嗬嗬,這上官家的丫頭,聽說性子潑辣,以前尤其與薑家小子不對付。”華服老者笑道:“如今這二人成了婚,這丫頭倒顯得溫婉了。”
屬於薑遠與上官沅芷的活幹完了,薑遠拉著上官沅芷便準備回破廟去,這裏的臊氣實在是太重了。
一會發肉與紅包,自有小茹與胖四安排,用不著他夫妻二人操心。
兩人正欲走,薑遠無意中看到在人群中的老者,嚇了一大跳。
薑遠捏了一下上官沅芷的手,朝人群中呶呶嘴,上官沅芷順著薑遠的目光看去,頓時也是一呆。
夫妻二人連忙朝那華服老者走去,到得跟前便要行大禮。
華服老者一擺手,笑道:“老夫今日微服出來走走,不用行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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