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哥，你要吃糖餅嗎？”小娟兒一邊咬著糖餅，一邊從衣服上的小口袋裏又掏出一塊來，遞到徐文棟麵前。
    徐文棟的小喉嚨使勁咽了咽口水，但卻搖頭道：“我不吃。”
    “吃嘛，糖餅可好吃了。”小娟兒高舉著糖餅，想將糖餅放到徐文棟的嘴邊。
    “我說了不吃！”
    哪料徐文棟居然推開了小娟兒，糖餅也掉落在地。
    小娟兒也被嚇了一跳，癟著嘴就想哭。
    薑遠正與侯秋河拱手道別，回頭就看到這一幕，眉頭微皺，走過來撿起地上的糖餅，對徐文棟問道：“為何妹妹給你糖餅，你不吃？”
    徐文棟不敢直視薑遠的目光，但話卻說得清晰：“我既為公子收留，便不再是乞丐，豈能食嗟來之食！”
    薑遠一愣，這徐文棟小小年紀，倒是挺有骨氣，隻是這嗟來之食是這麽理解的麽？
    “文棟，你如今入我門下，能說出不食嗟來之食甚好，說明你有骨氣！
    但你要記住，要對與你有善心者持善意，小娟兒是妹妹，她願與你分享好吃的，是把你當哥哥，而不是施舍於你！你當要心懷感激，何來嗟來之說？！”
    薑遠說到後麵，聲音變得嚴肅起來：“你可懂了？”
    徐文棟低頭想了想，道：“公子教誨，小的謹記，小的知錯了。”
    “你記住就好。”薑遠這才笑了笑，摸了摸徐文棟的腦袋，道：
    “你爹將你托負於我，我定當要替他教好於你。你願讀書那便讀書，你現在年歲尚小，聖人古言等大道理你還不懂，但要先分清善與惡，否則讀再多的書也無用處。”
    “小的記住了。”徐文棟抬起頭來，清澈的眼睛裏有了一絲光亮。
    “去，給妹妹道個歉，知錯能改方為大丈夫所為。”薑遠道。
    徐文棟立即上前，學著大人的樣子，雙手作揖抱拳，對小娟兒道：“娟兒妹妹，我錯了。”
    小娟兒本想哭幾聲的，見得薑遠訓斥徐文棟，也不哭了，反而又拿出一塊糖餅：“娟兒不生氣，哥哥你吃。”
    這回徐文棟接了，將糖餅放入口中輕咬了一小口，香甜之味頓時彌漫在整個小口之中，以致弱小的身子都有些震顫。
    這是甜的，或許，以後的日子也如這糖餅一般。
    薑遠喚來王氏，將徐文棟交於她管教，至於徐文棟讀書一事，待得鶴留灣建起來，不但徐文棟要去那裏上學，小娟兒這個四歲的小丫頭一樣也要去。
    徐文棟盡管努力想裝出一副小大人模樣，動不動就亂說從別處聽來的聖人之言，但終究是孩子心性。
    沒一會功夫便與小娟兒混得熟了，兩雙小手牽在一起，蹲在府門內逗小狗玩。
    最近瑣事繁多，直到近幾日薑遠才閑了些許，便繼續回書房編撰數學教材。
    上官沅芷見薑遠得閑，也不再跟著薑鄭氏去參加貴婦們的聚會，整日裏守著薑遠。
    見得薑遠在紙張上寫寫畫畫，一堆亂七八糟的字符寫在一張又一張的紙上，雖然她看不懂，但也覺得肯定高深莫測。
    “夫君，您這寫的是何物？”上官沅芷像個好奇寶寶一般問道。
    “數學。”薑遠頭也不抬的答道。
    “數學？”上官沅芷滿腦子問號，拿起一張紙來，念道：
    “一輛單駕馬車從燕安出發，速度為每個時辰行四十裏，先出發三個時辰。之後，一輛雙駕馬車從同一地點出發去追單駕馬車，雙駕馬車速度為每個時辰六十裏。請問，雙駕馬車需要多久能追上單駕馬車？”
    “今有一方荷塘，其容水兩千立方尺。塘設一注水管，每時辰可注水八十立方尺；又設一排管，每三個時辰能排水九十立方尺。管塘者辰時啟注管注水，至午時見塘水盈溢，遂啟排水管。問自午時始，須幾時塘中水複歸辰時初注水之量？”
    “夫君，這些問題怎生這麽奇怪？”上官沅芷問道：“數學就是算這個？”
    “當然不是，世間萬物皆可以數學定，這些題隻是最簡單的，來，為夫與你細說。”
    薑遠拉過上官沅芷，拿著毛筆在紙張上教上官沅芷演算，正好借此驗證一下自己編的教材有沒有問題。
    在薑遠看來，上官沅芷聰明伶俐，隻要在自己的教授下定然能很快學會。
    上官沅芷的腦子裏一片漿糊，這東西是人學的？這麽多彎彎繞繞，上陣殺敵都比學這個來得容易。
    “芷兒，你可曾理解了？有什麽想法？”薑遠口幹舌燥的教了半天後，問道。
    上官沅芷咬牙切齒：“那個荷塘管理者是誰？又是放水又是排水的，他就不能守在荷塘邊盯著麽！他這是玩忽職守，妾身這就提了槍去捅死他！”
    薑遠目瞪口呆，弄了半天，上官沅芷不但沒學會，還把荷塘管理者記恨上了。
    “這是數學，與荷塘管理者何幹！”薑遠連忙拉住上官沅芷。
    “妾身不管！妾身就要打他！他不幹人事！”上官沅芷氣呼呼出了門，拎著鐵槍在荷塘邊舞動起來，但是沒真去找府中管荷塘的下人。
    “唉。難道是我教的不好？”薑遠也垂頭喪氣，看把上官沅芷氣成什麽樣了。
    “要不，教教小茹？”薑遠又打起了小茹的主意，畢竟小茹的聰慧之姿已得到薑府所有人的認可，鶴留灣那麽一大攤事都是小茹在打理，管起錢糧來堪稱一把好手，賬目也記得清晰明了。
    小茹這會正忙得團團轉，天剛亮便讓胖四駕了馬車送她到鶴留灣，安排錢糧支出，材料調度。
    每到城門快關時才回，匆匆吃過飯後，便一頭紮進房中整理支出賬目。
    嬌小的身子越發的瘦了，但精神卻每日裏神采奕奕。
    如今在鶴留灣，民夫與村民們大多隻認她這個管家小姐，在鶴留灣有極高的聲譽，伴著聲譽而來的，還有一絲威嚴。
    薑遠怕小茹太過勞累，便請了兩個賬房管事跟著，幫她處理一些事務。
    所以鶴留灣的工地上，就常見得一個妙齡少女帶著兩個年過半百，畢恭畢敬的老先生出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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