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大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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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祈佑手中拿著那張已有些破損的紙張,俊臉上的表情變換不定,他沒想到查了一個多月都沒找到的答案,卻從耗子洞裏翻了出來。
    陵令的官職很小,隻是從八品下,隸屬於禁軍金吾衛管轄。
    嚴格來說,金吾衛是屬於禁軍的一部分,在鴻帝登基以前,皇城內設北禁軍衙門與南禁軍衙門。
    北禁軍下設左衛金吾與右衛金吾,南禁軍下設神武、神威兩軍。
    鴻帝登基後,將南禁軍神威、神武兩軍合並,並擴充兵員改成戍衛燕安的軍隊,也就是現在尉遲愚掌管的右衛軍。
    而原來是左右兩衛的金吾直接劃出大部分為禁軍,全權負責燕安以及皇城的治巡。
    另一部分則仍稱為金吾衛,大多負責皇陵的巡守,另有一小部分的金吾,卻是專職在皇宮的太和殿、宣德殿站大門,皆歸禁軍大將軍丁嶽掌管。
    大周的禁軍與金吾衛經過多次改製後,吏部的檔案就顯混亂。
    但好在吏部與兵部同屬尚書省管轄,薑守業為管理方便,將所有文官武將的檔案全部存於吏部,否則還會更亂,更別說,要查二十年前的檔案了。
    “二十年前,丁嶽二十五歲,在皇陵當陵令,三年後就出了石碑之事,再一年後,丁嶽被封為禁軍中郎將從皇陵調往宮中值守,康武十二年至三品禁軍大將軍…”
    趙祈佑自語著,眼神變得陰冷起來,暗恃這個丁嶽不簡單啊,在無軍功的前提下,一個小八品陵令,升至正三品,前後不過六年時間,這在大周朝很是罕見。
    隻憑丁嶽在石碑之事期間當過陵令,就斷定這事與他有關,顯然是站不住腳的,趙祈佑很清楚這一點。
    但好在,當年負責守皇陵的陵官並非隻有丁嶽一人,其下麵還有眾多的小官,比如陵丞、錄事、典事、主衣等各種官員。
    如今丁嶽位高權重,深得鴻帝信任,要想找到突破口,隻能從這小官身上找出破綻。
    有了方向,趙祈佑的精神也為之一振,令識字的護衛重點查找康武七年至康武十年期間,在皇陵守陵的各類小吏的檔案。
    很快,趙祈佑便找到了一些文史記錄,翻開一看,不由得惱怒至極。
    發黃的檔案上記載,在康武七年至康武十年間,與丁嶽一同在皇陵任職的小吏,皆死於一場大火中。
    “康武九年,京中醉仙樓火起,災及二十九人,內十人為陵吏,錄事唐瑞失其所蹤。”
    趙祈佑一字一句的念出聲來,心中越發確定,這些被燒死的人,定然參與過陷害他母後之事,後來又被大火同時燒死,這明顯是殺人滅口。
    “唐瑞失蹤…”趙祈佑看得最後一句,又燃起了一絲希望,此人失蹤了,或許這是一條線索。
    趙祈佑連忙翻到後幾頁,逐字逐句的看過去,果然找到了唐瑞的籍貫與出身。
    “湘楚湘水人士…”
    趙祈佑將這一頁紙撕下,與那張從老鼠洞中掏出來的紙張疊在一起,小心的揣入懷中。
    趙祈佑當即回了齊王府,將王府護衛副統領周發旺叫到跟前。
    周發旺是虎關守將周福的長子,當初趙祈佑去虎關接薑遠與上官沅芷時,曾在酒桌上對周福許諾,若他封王開府,必將其子招入府中做護衛。
    趙祈佑言出有信,開府後還真將周福的長子周發旺給弄來,當了個王府副侍衛長。
    周發旺人機靈且武藝好,隻入府半年,便深得趙祈佑信任。
    “周護衛,你帶十來個兄弟,持本王令牌,去湘楚之地,查找一個叫唐瑞的人!”
    趙祈佑拿出齊王令牌,道:“此人年紀應在五旬上下,也有可能改了名姓,但不管如何,必要查到!”
    “是!小的遵命!”周發旺接過令牌,拱手道。
    “你等立即出發!若有所需時,可持本王令牌,命當地官府協同!”
    趙祈佑一揮袍袖,讓周發旺立即帶人馬出發。
    他之所以讓周發旺來幹這個事,是因為,周發旺乃是邊關武將之子,與京中的牽扯甚少,不怕被人滲透。
    隨後,趙祈佑又讓人給兵部某人送去一封信,看看能不能找到十七年前在皇陵當差的老金吾衛。
    就在周發旺帶著人出燕安往湘楚之地出發時,薑鄭氏已帶著一大群丫鬟婆子匆忙趕到了鶴留灣。
    自從上午老郎中來過後,上官沅芷便被小茹與冬梅強行按在了床上不許動彈了。
    兩個年紀輕輕的小丫頭,自然而然的認為,孕婦不就得躺床上休息麽。
    當然,杜青的媳婦懷著孕還時不時的耍耍雙鐧的事,被她們自動忽略了。
    上官沅芷拗不過兩人,隻得躺在床上,此時又見得薑鄭氏著急忙慌的趕來,還帶著一大堆補品與傭人婆子,頓時吃驚不小:
    “娘,您怎的帶這麽多補品與傭人來,孩兒可吃不了這麽多補品,府中傭人也夠了。”
    “傻孩子,這些補品都是給你補身子的!”薑鄭氏坐在床前,臉上全是歡喜,眼角的魚尾紋都笑出了許多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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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些婆子傭人,最懂得照顧有孕之人,為娘便全給你找了來!如今,你是咱薑家的大功臣,可半點馬虎不得。”
    “娘,我這剛懷上呢,沒那麽嬌弱。”上官沅芷見得薑鄭氏關心又疼愛,心中也是極甜的。
    “傻孩子,就是因為剛懷上,才要更注意!如今遠兒不在家中,為娘就得操起這個心來,再說了,為娘是過來人,你聽娘的沒錯。”
    薑鄭氏笑嗬嗬的去拉上官沅芷的手,卻不料上官沅芷“噝”的一聲縮了下手,顯然是被薑鄭氏碰到傷口了。
    薑鄭氏眉頭一皺,輕輕的拉過上官沅芷的手查看一番,心疼道:“芷兒昨日受苦了。”
    “娘,一點小傷,不礙事的。”
    “什麽一點小傷,十指連心可疼了。”薑鄭氏哼道:“那些不開眼的歹人,竟敢擄掠吾兒!幸好吾兒平安!不過這事不能這麽算了。”
    “娘,那些歹人都已被爹爹與公爹,尉遲叔父他們抓了,孩兒也沒多大的事,娘不用太放心上。”上官沅芷反而寬慰起薑鄭氏來。
    “為娘聽胖四說了,那主使之人是錢皇後的侄子!哼,真當我薑家人好欺負,王子犯法與庶民同罪,為娘定要讓你公爹給你討要一個公道!”
    就在婆媳倆在房中說著貼心話時,燕安城的大理寺門口已聚集了無數的百姓。
    這些百姓有一部分是從豐邑縣以及其他縣趕過來的,這些匆忙趕來的,都是家中失蹤過女子的人家。
    更大一部分則是圍過來看熱鬧的,即便是看熱鬧的,心中也全是憤懣之意。
    大理寺少卿滿頭大汗的在衙門前勸阻著想要衝擊衙門的百姓,心中暗罵也不知道是哪個王八蛋,將劫擄少女的賊人被捉拿了一事給泄露了,引得這麽多百姓來此鬧事。
    百姓們的憤懣,大理寺卿也能理解,誰家還沒個女子?今日若是袖手旁觀,那他日這等事落在自家身上,誰來與自己出頭?
    “鄉親們,那擄掠少女的賊人,已盡數捉拿,待得大理寺審訊完後,自當給大家一個交待!”
    大理寺少卿擦著額頭的汗,聲嘶力竭的喊道,但怒火滿胸的百姓們根本不聽,非要大理寺少卿馬上將賊人交出來。
    這個要求自然不能滿足,若將人交出來,那些賊人定然會被當場撕成碎片。
    “來人,給我攔住這些百姓,不得讓他們衝進來!”大理寺少卿見得情況要失控,連忙喚了衙役過來將大門關了,並嚴加防守。
    上官雲衝與尉遲愚像趕羊一樣,將東嶺村的上千村民全趕進了大理寺的牢房中,這把大理寺少卿崔錄景的鼻子都氣歪了。
    這麽大一個燙手山芋塞他懷裏,給他愁得不行。
    這東嶺村的村民皆是當今皇後的族人,平時拽得二五八萬的,看誰都往低了看,即便被關進了大理寺,也是一如既往的囂張。
    不但罵獄卒,連崔錄景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他們深信,誰也不敢拿他們怎麽樣。
    崔錄景果真也不敢真拿這些人怎麽樣,畢竟都是皇後的族人,他惹不起,隻得命人又是送水又是送吃的,罵也就隨他們罵了。
    直到一道聖旨下來,令崔錄景嚴加審訊這些村民中是否有邪教之人,這才讓崔錄景回過味來。
    此事已達天聽,鴻帝的旨意上是讓崔錄景嚴加審訊,其他的就沒了。
    這就意味著,鴻帝動了真怒了,言外之意就是甭管是誰,給朕大刑侍候,寧可錯殺一千,不可放過一個。
    再者,錢皇後的這麽多族人被關進大理寺,到得此時已有小半天了,也沒見錢皇後那邊有什麽動靜。
    崔錄景也不敢妄自揣測皇宮之中發生了什麽,這水深得能淹死人,他哪敢去趟,既然聖旨來了,那就照辦就是。
    崔錄景帶著人進了天牢之中,東嶺村的村民見得他進來,又紛紛叫罵起來,揚言若不將他們放出去,定然要讓崔錄景官帽不保。
    這些村民自顧自的罵著,卻全然沒有看清,一直笑臉安撫的崔錄景,此時已然變了臉色。
    “將這幾個都拉出來,上大刑!”崔錄景鐵青著臉,將幾個罵得最凶的村民拉了出來,就在牢房前動上了大刑。
    大刑一動,被行刑之人的慘號頓時響徹整個牢房,將這些喝罵不休的村民給鎮住,全都閉了嘴,縮在角落中驚恐的看著。
    他們這才知道,崔錄景動真格的了。
    此時這些村民還沒意識到,待到秋天時,他們就要重新去投胎了。
    崔錄景看著正賣力用刑的獄卒,滿意的點點頭,命人挨個審訊逼問口供。
    崔錄景知道,重點不在這些村民身上,而是在那幾個被生擒的徦和尚身上,這些人才是要重點照顧的人,什麽燒鉻鐵、夾手指,倒掛金鉤,早已給安排上了。
    審訊這幾人的,既有大理寺的刑偵名捕,也有暗夜使的人,各種酷刑五花八門,一番審下來,真的連每天拉幾次屎都招了。
    稍頃,一份帶有血跡的供詞呈到了鴻帝麵前。
    隨後,又由尉遲耀祖領了三千右衛軍,隨軍之中同樣有暗夜使,向燕安周邊各縣撲去。
    再有早已告老的淩國公徐淩越之子徐幕,領兵一萬趕往朱武關。
    這隊人馬一出,舉朝嘩然,不知鴻帝為何要突然駐兵通往兩浙的關卡。
    有心思靈敏之人,已隱隱猜到將有大事發生。
    而此時大理寺衙門前也是哭聲一片。
    被解救回來的女子好安排,崔錄景命人一一錄了口供後,也便將其放了。
    不放不行,民怨快要沸騰了,隻能將這些被解救出來的女子先放出去。
    有些人家見得自家女子出來,當即搶跑迎上去,相擁而哭。
    也有的女子似失了魂一般,又哭又笑早已瘋了。
    更多的是來此要人的百姓,不見自家女子歸來,又是失望焦急,又是憤怒。
    崔錄景又是好一陣安撫,並承諾會將所有失蹤的少女找回來,這才暫息了百姓的怒火。
    崔錄景看著漸漸散去的百姓,心中暗歎了口氣,心中想的卻是,怕是有些失蹤的女子再也找不回了。
    “要下雨了吧?”崔錄景站在台階上,看著遠處天邊的一片烏雲在慢慢聚攏,嘀咕了聲後,轉身快步回到府內。
    這雨定然極大,崔錄景可不願沾上這雨,會要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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