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商路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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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王庭中,秦賢唯完全淪為了背景板,全部都是薑遠在與黨西王庭眾人交鋒,他連話都插不上。
    秦賢唯看著薑遠嘴皮子一張一合,完全掌握了節奏,暗自思量,若換成是他單獨來黨西,是不是也能做到薑遠這般,談笑間就拿捏住了黨西人的心理。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他甚至覺得,如果能有薑遠此時三分的實力,就已經是超水平發揮了。
    “京中之人常說侯爺胸無點墨一事無成,那些人怕是瞎了眼了。”秦賢唯心中嘀咕了一句。
    薑遠與秦賢唯黨西王庭之行,在一種很詭異又和諧的氣氛中結束了,赤鬆紮吉設下王宴招待薑遠與秦賢唯。
    這算得上是黨西國宴,一眾黨西重要官員在席間,難免又會討論起大周與黨西兩國之間的事,薑遠都皆從容應對,該說的就往大了吹牛,不該說的,怎麽套也無用。
    參加完晚宴,薑遠帶著些許醉意回到驛館,搖搖晃晃的連路都走不穩。
    “師兄,你怎麽喝這麽多!”黎秋梧扶著薑遠回房,心疼的嗔斥了一句。
    薑遠咧著嘴嗬嗬傻笑:“咱們這趟差事快完成了,咱們能回家了,也該歇歇了。”
    薑遠說完,一頭倒在炕上,四腳八叉的躺著一動也不想動。
    黎秋梧擰了濕布巾,輕輕的給薑遠擦著臉,薑遠輕輕握住黎秋梧的手:“師妹,這次你跟著我上高原,實是苦了你了。”
    黎秋梧被薑遠握住了手,倒也不甩開,隻是麵色微紅:“師兄怎的如此說,我又不覺得苦。”
    “這還不苦啊?”薑遠另一隻手輕撫著黎秋梧的臉:“你看你的臉,都被風吹得又紅又糙了。”
    黎秋梧聞言,一巴掌拍開薑遠的爪子:“哪有,你瞎說。”
    薑遠仔細盯著黎秋梧的臉看了看,突然翻起身來,雙手捧著她的腦袋:“不對,你這臉怎麽怪怪的,要脫皮似的?”
    “哪有,你別瞎看。”
    黎秋梧有些慌張,最近她的臉有些刺癢微疼,還起了紅斑脫皮,那條大疤也變得黑了許多,讓她擔心不已。
    本來臉上有疤就已讓她很自卑了,若是整張臉都毀了,那不如死了算了。
    “別動,我看看!”薑遠不由分說,又捧著她的臉細看,見黎秋梧的臉居然有起魚鱗之象。
    “這是什麽原因?”薑遠有些吃驚,好好的臉怎麽就成這樣了?
    “師兄,要是我的臉…我的臉壞了…你可以不娶我的。”
    對於臉起魚鱗之象,黎秋梧早就發現了,起初不嚴重時還看不出來,隨著臉上越來越癢,魚鱗之象也漸嚴重。
    “說什麽呢!”薑遠聞言,連忙安慰:“可能高原的風太大,起了點皮膚病,沒事。”
    “可是…”黎秋梧欲言又止。
    “到底怎麽了?”薑遠見黎秋梧神色不對,疑惑的問道:“你有事瞞著我?”
    “沒有,我隻是擔心…”黎秋梧搖了搖頭。
    “傻丫頭,有什麽好擔心的。”薑遠笑道:“已經很晚了,你也回房去睡吧。”
    黎秋梧起身出了薑遠房間後,手伸進懷裏掏出那個老喇嘛給的碧色小葫蘆,抬手想扔,卻又有些不甘,心裏又糾結又擔心,惴惴不安的回了自己的房間。
    接下來數日薑遠與秦賢唯,正式與以黨西大相利冬讚為首的眾多官員展開了商業談判。
    在談判桌上兩方人馬互不相讓,這時就沒什麽伯父、賢侄了,談到都不肯讓步的地方,雙方甚至拍著桌子互罵。
    都是為自己爭取最大的利益,但凡誰軟弱一點,便會被對方得寸進尺。
    通商不僅僅是雙方一點頭就能行的,其中涉及到了許多重要的細節,必要最大可能的爭取話語權。
    薑遠舌戰八方,利冬讚巧舌如簧,談判便僵持住了。
    白天在談判桌上你來我往,晚上薑遠帶著禮物到處亂竄,他帶了許多禮品,其中兩大車已在那日進王宮時送了赤鬆紮吉了。
    餘下的一車便是專門用來給黨西重要官員送禮的,這一車禮品可不是什麽鹽與生鐵,全是實打實的寶物。
    禮物送出去了不少,但那些人東西照收,上了談判桌又板起了黑臉,這種上得炕來認識娘們,下得炕隻認鞋的幹法,讓薑遠極度不爽。
    薑遠仔細想想,能讓黨西派來與自己談判的哪個不是老油條,寶物開路純屬白給。
    吃了這麽大的虧,薑遠禮也不送了,留著自己吞了他不香麽。
    倒是格桑.仁次,薑遠親自帶了禮物上他家拜訪。
    格桑.仁次的官不大,但挺對薑遠的脾氣,又兩次護他周全,一次在聖湖,另一次是在這驛館。
    那日杜青親眼看見格桑.仁次被人砍了三刀,沒被砍死實屬命大。
    雖然格桑.仁次是奉了赤鬆紮吉之命保護的薑遠,但他確實是拚了命,這份人情薑遠得記下。
    薑遠也從躺在炕上要死不活的格桑.仁次口中得知,那些要對付大周使節團的人,是黨西的三王子。
    至於與赤鬆紮吉爭讚譜之位的三王子是個什麽下場,格桑.仁次沒有提及,薑遠也大概能猜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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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事實上,就在薑遠與黨西眾官員談判時,邏些城內仍不時有兵卒在到處搜捕三王子的餘黨,砍得人頭滾滾。
    最是無情帝王家,薑遠算是親身見識到了。
    “侯爺,咱們已與黨西談了數日了,是否該讓就讓一點?”
    這一日又談崩了,在回來的路上,秦賢唯忍不住勸道。
    薑遠搖搖頭:“老秦,這可不是上菜市場買菜,咱們隻要讓一點,損失何止千萬!談不妥就耗,每多耗一日,他們就要多餓死一些人,咱們耗得起,他們不行,你看著吧,他們快頂不住了。”
    這幾日閑暇之餘,薑遠也會在邏些城四處亂逛,別看城中幾條主道繁華無比,但隻要離了這幾條主道,便能看到黨西真實的一麵。
    不說百姓,就連黨西軍營都嚴重缺糧,那些黨西兵身上的甲胄,比薑遠使節團兵卒身上的甲衣還要爛,刀槍兵器也是殘缺得厲害。
    薑遠判斷,黨西應該也是有糧的,但也與大周差不多,都掌握在貴族手裏。
    貴族們不願將糧食拿出來,赤鬆紮吉也沒辦法,隻能向外買。
    而且赤鬆紮吉剛成為讚普,他也急需糧食與生鐵來穩定民心與軍心。
    知道這些信息後,薑遠便死咬了不鬆口,坐等利冬讚頂不住。
    果如薑遠所料,又僵持了數日後以利冬讚為首的黨西官員們敗下陣來。
    當然,薑遠也不是一味的強硬,在一些不太重要的條件上,也適當做出了退步以示誠意。
    薑遠與秦賢唯再次上得黨西王庭,與赤鬆紮吉交換了國書,並結永世修好之盟。
    來而不往非禮也,赤鬆紮吉回贈了一大批禮物,什麽虎皮豹皮,蟲草雪蓮,還有十匹高大的駿馬,也算是厚禮了。
    至此,薑遠出使黨西之事,算是圓滿結束,當即放出僅剩的一隻飛鴿,往大周燕安而去。
    事情辦妥後,大周使節團在邏些城又多停了數日,采購回程的物資糧草,於農曆八月初一,啟程南返。
    “賢侄,請飲此酒。”邏些城門外,利冬讚捧了馬奶酒,為薑遠送行。
    赤鬆紮吉現在為讚譜,不再是大王子的身份,自然不會再屈尊來送,送行之事便由利冬讚代行了。
    薑遠接過酒碗,哈哈笑道:“伯父,侄兒在邏些城這些時日,承蒙伯父照顧,小侄感激不盡。
    若您他日得閑,不妨去往大周遊覽一番,侄兒也好盡盡地主之宜。”
    “賢侄有此心,老夫心甚慰。”利冬讚也笑道:“老夫當年與令尊相識,對令尊的學識智謀深感佩服,卻不料賢侄青出於藍勝於藍,實是讓老夫感慨不已。”
    “伯父過獎了,那侄兒就回返大周了,他日我若再上高原,定當再來拜訪伯父。”薑遠拱手道別。
    “侄兒一路平安,老夫也就不遠送了。”利冬讚舉起酒碗來,與薑遠輕輕一碰,隨後一飲而盡。
    一老一少揮手而別,利冬讚站在城門口看著遠去的大周使節團,輕聲自語:
    “此子將來若與我黨西為敵,隻怕無人是其對手啊,薑守業,你生了個麒麟兒啊。”
    回程的路上就比較放鬆了,秦賢唯又成了擺爛之態,而且擺得還心情極好,此次出使黨西開通了商路,回去燕安後加官進爵自是少不了的。
    一向穩重的秦賢唯躺在運糧車上,哼起了不知名的小調調,什麽路邊的野花釆了也白采,白采要多采。
    引得一眾士卒哈哈大笑。
    杜青也是極為開心,出來四月有餘,此時才回程,估計是趕不上高璐臨盆了,但隻要一想到回到鶴留灣時,高璐抱著一個大胖小子,在牌坊下等他的情景,就不由得笑出聲來。
    眾人皆是歡聲笑語心情極好,花百胡更是咧了個大嘴一路傻笑,他的品級不高,隻是個翊羽校尉,從八品而已。
    這次回去,撈個從六品折衝校尉不在話下,領的兵能有二百,妥妥的能進入中層校尉群體。
    三喜也是歡喜至極,東家給他配了個貌美的胡女,因為在出使途中,三喜隻能看不能碰,早已饞得不行,此時恨不得馬上回鶴留灣,嚐嚐西餐是什麽味。
    相比之下,文益收就矜持的多,心裏居然還有點歉意,畢竟他瞎了一隻眼,也算是個殘疾人士。
    那胡女卻是比他小了近二十歲,正是如花的年紀,娶這麽個漂亮女子,實是有些老牛啃嫩草之嫌。
    但那胡女卻是對文益收極是上心,有事沒事就往文益收身上貼,大膽的讓文益收都麵紅耳赤。
    與所有人的開心不同,黎秋梧變得沉默了起來,似乎極少聽到她說話。
    在邏些城的時候,原本寸步不離薑遠,哪怕薑遠夜間臨睡前,她都要找個空檔與薑遠說會話才會回自己房間。
    但不知道從哪天開始,黎秋梧開始避著薑遠,並且行為也變得怪異起來,整個頭臉都用麵紗罩住,吃飯時也是在房間裏吃,不再與眾人一起。
    那些時日,薑遠與秦賢唯把所有的心思,所有的心計都使在了談判之上,晚上回驛館,兩人也經常徹夜商談對策,哪會注意到黎秋梧的轉變。
    直到出了邏些城往回返時,薑遠才突然發現不對勁,往常趕路,黎秋梧的馬總是在薑遠左右,現在黎秋梧卻是躲在隊尾連人影都不見。
    行出百裏,天漸黑,使節團照例選好了位置紮營,薑遠端著食物進得黎秋梧的帳篷,卻見得黎秋梧點著火折子,拿著銅鏡背著身子照來照去。
    “師妹,吃飯了。”薑遠喚了一聲。
    “啊?”一向警覺的黎秋梧居然沒發現薑遠進來了,嚇得一激靈之下,不由得驚呼起來,慌亂的將手中的火折子吹熄了,將麵罩胡亂的罩在頭上。
    “你怎麽了?”薑遠皺了皺眉,向前走了一步。
    “你別過來!”黎秋梧往帳篷裏角落一縮,聲音中竟帶著驚恐。
    薑遠眉頭皺得更緊:“師妹,你這是怎麽了?”
    “沒,沒什麽,你將飯放下,我一會吃。”黎秋梧強行穩了穩心神。
    “呼…”
    薑遠手中甩動了一下,手中的火折子亮起,臉色沉重:“師妹,你到底怎麽了?!這幾日,你的狀態很不對!”
    “師兄,我沒事,你先出去!”黎秋梧見得薑遠靠近,又往後縮了縮,伸手去推薑遠。
    結果因為動作幅度太大,又驚慌,沒推動薑遠,卻是將自己罩在頭上的麵罩給抖了下來。
    “我艸!”薑遠眼睛瞪得老大,驚呼一聲,連退三大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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