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4章 兩個國公爺的憂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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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梁國公府,薑守業坐在書房中執筆沉思,午後的陽光打在身上,暖洋洋的。
    薑守業卻隻覺秋深漸寒,肅殺之氣在京中無處不在。
    太子趙弘安因邪教一事,被鴻帝勒令不得出東宮,錢皇後也失了寵愛,如今京中已有風雨欲來之勢。
    很多朝臣猜測,鴻帝已有廢太子之心,那些與太子走得過近的朝臣惶惶不可終日,禮部尚書顏其文稱病在家,已有一月餘未上朝了。
    鴻帝的暗夜使四散而出,將趙弘安私下裏幹的那些苟當查了個底掉,卻是遲遲沒有動手。
    眾臣嗅覺靈敏,鴻帝到得現在還未動趙弘安,是在防備江南以錢家為首的外戚門閥。
    這點從調越國公之子徐幕為將,駐守兩浙通往燕安的要道——朱武關,就能看出來。
    且鴻帝還下了旨意,將在兩浙為官的錢姓官員,或與錢家交好的官員,連升二級調來燕安,這一招明升暗調也不難猜。
    趙弘安與錢皇後失勢一事傳到江南,再加上朱武關的重兵把守,兩浙的門閥勳貴豈能看不出來,鴻帝這是要動手的前兆。
    在朝為官,聖旨不可逆,那些收到旨意的官員也知若一到燕安,絕沒有什麽好下場,但抗旨不遵,同樣也落不了好。
    這些人自有應對招式,那便是辭官,推脫什麽年事已高故土難離,或者突然身染重疾等雲雲,以這些理由把官給辭了。
    官嘛有當就當,沒有就算了。
    隻要家族勢力還在,隻要在家族勢力範圍內,什麽都好說,將來可以再出仕,根本不怕。
    鴻帝被這些家族,尤其是錢皇後族中的這種做法,搞得難受又憤怒,卻又毫無辦法。
    即便想找個罪名將這些人辦了,也是很有難度。
    鴻帝並非沒有嚐試過,可兩浙一帶以錢家為首的各個門閥豪族聯成一片,先前派出去抓把柄的人,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
    沒有抓著罪證,即便朱武關有一萬大軍,也不能輕動亂抓。
    這些家族明麵上又沒犯啥大錯,總不可能鴻帝想怎麽殺就怎麽殺吧,這讓其他地方的勳貴門閥如何思量。
    而且以現在的局麵,也不能馬上廢了太子,如果真要廢趙弘安,那些與趙弘安勾在一處的朝官,在為保自身之下,必然會拚死反撲以保趙弘安,否則他們能有什麽好下場。
    這麽一來,不說以錢家為首的江南亂不亂,京中就得先亂。
    怎麽弄出來個確保萬無一失計策,這等重任就落在了一眾老臣身上,薑守業與上官雲衝雖然足計多謀,一時也想不出什麽好法子來。
    “需要一個契機,合適的理由,逐一捕殺,又讓他人挑不出毛病,難哪。”薑守業歎了一口氣。
    “公爺,胖四回來了,說有急事稟報。”年邁的趙管事顫顫巍巍的站在書房門口稟報。
    薑守業放下毛筆:“讓他來書房。”
    “是。”趙管事哆嗦著轉身,小步慢走,唯恐走得快了摔倒。
    薑守業看著顫顫巍巍的趙管事,歎了口氣,想著也該讓他歇著享享福了。
    趙管事在薑府呆了一輩子,是看著薑守業長大的,服侍了薑家三代人,又無兒無女的,有些事總得給他安排明白,不能讓他幹到死那一天。
    不多時胖四來到書房,行了禮後,從袖子裏摸出一張紙來遞給薑守業:“老爺,這是少夫人讓我給你送來的。”
    薑守業接過那張紙,雙目陡然睜得大了起來:“上麵寫的可真?”
    胖四用力點頭:“這是小茹姑娘算出來的,不會有差。”
    “畝產25石!”薑守業的手輕顫著,一國之相都控製不住激動的心:“遠兒所言果然是真的!”
    薑守業也沒想到那土豆竟然真的能畝產三千斤,按薑遠所說,一年可得兩季,兩季相加便是五十石,這不是神種還能是什麽。
    “哈哈哈…”薑守業仰天長笑:“有了這東西,我大周百姓何愁吃不飽飯!他國又豈敢再虎視我大周!”
    “胖四,備車!我要進宮麵聖!”薑守業開懷不已,當即就命胖四去套馬車。
    “公爺,這天都要黑了,若不等明天吧?”胖四回頭看了看天色,勸道。
    薑守業一甩袖袍:“不!此事定要急報陛下!”
    “是!”胖四拱了拱手,套車去了。
    薑守業拿著手中的紙張,感慨不已,自己為了百姓能吃飽飯,忙了一輩子,卻沒想到被自己的寶貝兒子把這個難題給解決了。
    “進宮先不急,我得先去鎮國公府!”薑守業將紙張收起:“哼哼,上官老匹夫,老夫要讓你知道,你女兒嫁了我兒子,你這老匹夫占了多大的便宜!”
    一國之相起了炫耀之心,當下宮也不進了,坐了馬車往鎮國公府而去。
    在路上,薑守業卻是冷靜下來,摸著胡子,再次掏出那張寫著土豆產量的紙張,沉思起來。
    土豆雖然畝產奇高,而且一年能種兩季,南方能種到三季,但要推廣這東西,難度不小。
    當今大周天下的良田大多都在各門閥手裏,地裏產出的糧食也大多為他們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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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手中有大量的糧食,糧價便由他們說了算,朝廷雖然有所管控,但根本沒什麽卵用。
    這也是為什麽,一到災年糧商們就哄抬糧價,其中很多的糧商都是各門閥勳貴們在背後掌控。
    在他們眼裏,糧食就是白花花的銀子,再者手中有糧也會間接的提高在大周的話語權。
    如果土豆這等高產糧種一旦推廣開來,第一個受到波及的,便是手中有大量田地的門閥勳貴。
    到時候糧價就不是他們能掌控的了,定會一跌到底,即便是災年也別想撈錢了。
    再者,土豆推廣開後,百姓隻要有小塊屬於自己的地,便能活命,誰還會去給地主當佃戶?
    在災年,也不用再賤賣自己的田地,門閥勳貴們又怎麽圈窮人百姓的地?
    所以,土豆在推廣中定然會受到極大的阻力,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便是權貴。
    薑守業用短短一柱香的時間就想通了這些關節,還給出了預料。
    “哼!正愁沒有契機,這土豆就是最好的契機!”薑守業冷笑一聲,一個計策在心中成型。
    薑守業來到鎮國公府,連通報都省了,徑直大步而入。
    “你怎麽來了?”
    正在中堂喝酒的上官雲衝雙目一瞪,自從兩人成親家後,連表麵的禮儀都不裝了。
    “伯和兄,我路過你這,進來討杯酒喝不行麽?”薑守業笑著,也不需上官雲衝請,自然的拉過一張椅子坐下。
    “你家沒酒麽?你兒子弄了那麽大一座酒坊,沈家那小子的酒生意,不都是你家的酒麽,你還來我這討酒喝!”
    上官雲衝口中這般揶揄著,卻是讓下人又上了一副碗筷,親自給薑守業倒了酒。
    “伯和兄說得對,你這酒不也是我家的麽,你還沒給過錢。”薑守業回懟道。
    上官雲衝哼了聲:“這是我女婿孝敬我的,你回去讓你兒子孝敬你去!”
    薑守業與上官雲衝對視一眼,突然同時放聲大笑起來。
    “伯和兄,我以為你這幾十年都不會講笑話了,原來是裝的。”薑守業哈哈笑道。
    上官雲衝也心有所感:“是啊,這些年南征北戰,哪裏有心情笑。”
    “這回你可以笑了。”薑守業喝了一口酒,從袖子裏摸出那張紙來,隨意的扔在桌子上後,自顧自的夾著盤子裏的炒黃豆,一顆又一顆。
    “什麽玩意?”上官雲衝瞥了一眼,也不甚在意,但隨後就瞪大了眼睛。
    “這…這可真?”上官雲衝虎目睜得滾圓,拿過桌上那張紙,驚詫的問道。
    薑守業早已過了震驚之時,矜持的點點頭:“當然真,否則何以我會親來?”
    上官雲衝看了一眼薑守業,又看看手中的紙上那幾個大字:約畝產二十五石。
    心情激動起來,若是那土豆真個這般高產,大周的將士就有飽飯可食,若要出征,再也不用愁糧草不足的問題。
    也不需要與張興那老小子為了點糧草,爭得麵紅耳赤了。
    “當初遠兒說的都對上了,你可還滿意?”薑守業笑問道。
    “你真的確定?”
    上官雲衝還是覺得不真實,雖然當日種這土豆時,他也是在場的,但打心裏他是不信土豆能有這麽高產。
    “確定,這是你大舅哥的關門弟子,小茹計算出來的,能有徦麽?”薑守業道。
    “真是天助我大周!我那賢婿可謂功不可沒!”上官雲衝拍著桌子叫道:“等他回來,老夫定要與他痛飲三杯!”
    薑守業心中不屑,現在知道吾兒是賢婿了?動不動就那小子那小子的叫時,怎麽沒想著叫賢婿?
    薑守業心中這般想,也不能當麵扯上官雲衝的麵子,而且他現在也不隻是炫耀而來,還有更重要的原因。
    “伯和兄,莫高興得太早,這事沒那麽簡單。”薑守業正色道。
    上官雲衝疑惑的看著薑守業:“為何?有此糧種,何愁民不安國不富?”
    薑守業冷笑一聲:“伯和兄,這土豆是高產沒錯,但是未必推廣得開。”
    上官雲衝久混朝堂,自然不是一般的武將思維,隻是很多時候隻站在武將立場去看事情而已。
    聽得薑守業這麽一說,虎眉一皺:“敬思是說…”
    薑守業點點頭,將在來時路上想到的事與推演的結果一一道來。
    “砰!”上官雲衝手一拍桌子,怒道:“這些門閥勳貴,沒一個好東西!”
    他卻全然忘了,他與薑守業是大周的門閥勳貴頭子。
    薑守業也不反駁:“伯和兄,這也是咱們的機會,陛下不是正愁兩浙之事麽,咱們這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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