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6章 小茹翻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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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薑遠眼疾手快,一把將她拉住摟進懷裏“茹兒,不要做傻事。”
    趙祈佑也快步下了龍案,拉住小茹的手柔聲道“皇妹,何至如此,為兄給你做主。”
    鴻帝見得差不多了,又怕小茹真的要尋死,歎息一聲“難得爾等有情有意!莊惠皇後之事,朕已然做錯了,又豈能再讓悲劇重演,也罷,也罷!”
    唐勇毅見得鴻帝這般說,還想再言,卻被趙祈佑瞪了一眼,頓時被嚇得冷汗淋漓。
    鴻帝雖然還高坐龍椅之上,但實則已是太上皇,而趙祈佑才是當今天子。
    唐勇毅突然明悟了什麽,但此時似乎好像已經晚了,麵色變得慘白。
    鴻帝環視了眾臣一眼,緩聲道“豐邑侯納公主為妾,按理來說與禮法不符,但事出有因,不可以常理視之,昭寧公主聽封。”
    小茹聽得鴻帝不拆散她與薑遠,這才抹了抹淚,按照昨日剛學的禮儀拜倒“孩兒在。”
    鴻帝道“昭寧公主,你流落在外十數年,皆因朕之過失,為償你所受之苦難,賜你公主府一座,良田萬畝,鶴留灣下遊五個莊子都賜於你。”
    小茹驚呆了,鶴留灣的財務土地都歸她管,她又豈能不知鶴留灣下遊的那五個莊子有多大。
    足足比鶴留灣大了數倍,現在就成她的了?
    薑遠卻是暗自嘀咕,他問鴻帝要那五個莊子,鴻帝裝聾作啞,敢情就是在這等著他呢。
    鴻帝打得好算盤,薑遠不是說要用那五個莊子建那什麽工業園麽,白給薑遠也是給,不如給自己的女兒。
    以後那裏的產業盡歸小茹所有,反正她嫁了薑遠,這些東西也就算是薑遠的了。
    這麽一來,不就又省下了一筆麽,否則白給了薑遠,小茹那肯定又要另給一份,給得再多也是便宜這個便宜女婿。
    薑遠很想對鴻帝伸出大拇指,說一聲“高!實在是高!堂堂帝王,那點心思全使在女婿身上了。”
    小茹聰慧至極,薑遠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便磕頭謝了恩,但卻並不起身“父皇,孩兒還有一事上奏。”
    鴻帝憐愛的看著小茹“吾兒不必跪著,起來說話,你有何事要奏,且說來便是。”
    小茹卻依然跪著,深吸了一口氣,脆生生的說道“孩兒流落民間,乃是有救命恩人搭救,此恩必要報之,求父皇應允。”
    鴻帝一愣,問道“你那養父養母於你於朕的確有大恩,但他們都已作古多年,你義兄程有財,朕也妥善安置,還要報誰的恩?”
    小茹抬起頭來道“孩兒所言之救命恩人,並非孩兒養父養母與義兄,而是另有其人,沒有他,孩兒萬難活命!”
    薑遠聽得小茹這般說,就知道她要說誰了,隻是這些話,自己並未教她,她怎麽突然提起這事來。
    鴻帝與趙祈佑也麵麵相覷,不知道小茹口中說的另有其人是誰。
    鴻帝好奇心起“吾兒且說來。”
    小茹道“孩兒當年年幼,錢氏要害孩兒,她命身邊一個公公將孩兒抱出宮去溺死。
    那位公公見孩兒可憐,便求當年在宮中任禁軍大將軍的黎元城救孩兒一命。”
    鴻帝又是一怔“黎元城?”
    跪在金殿之下的黎秋梧卻是美目猛的睜大了,抬頭看向薑遠。
    薑遠輕輕搖了搖頭,表示不是自己教小茹說的。
    黎秋梧見得薑遠示意後,看向小茹的眼神充滿了感激。
    當時薑遠向小茹說起這段往事時,上官沅芷與黎秋梧都是在場的,卻是沒想到小茹此時竟然要給老道平反。
    小茹雖然平時看起來怯怯弱弱的,但卻也是極重情之人,老道在她剛出生時就救了她,後來在回南關又將她當女兒對待,此等大恩怎可不報。
    小茹極為聰慧,知道若不在今日為老道翻了案,以後就沒有這般好的機會了,所以事先也未與薑遠通氣。
    鴻帝緩緩念了念黎元城的名字,又看向小茹“昭寧公主,你且繼續說。”
    小茹接著說道“黎將軍動了惻隱之心,將孩兒抱出宮去,交由孩兒養父養母撫養,又尋了個死嬰交由那位公公,讓其回去複命。
    黎將軍與那位公公救孩兒之事,被錢氏知曉,那位公公當即被處死,而黎將軍…”
    小茹說到此處落下淚來,泣不成聲。
    陪著一起哭的還有黎秋梧,她家就是因為此事,才落得滿門抄斬。
    鴻帝又疼又憐“吾兒勿哭,你且細細說來。”
    小茹抹了抹淚“錢氏當時奈何不了黎將軍,又疑黎將軍將孩兒抱回他家中撫養,猜疑之中又懷恨在心,一直在尋機會害黎將軍。
    後來,黎將軍在塞外鎮守十城,北突人來攻,錢氏讓掌印太監劉於明指使監軍太監,拖延軍械糧草與援兵,致使黎將軍兵敗武威山!”
    鴻帝聞聽此話,眉頭擰成了川字形,手掌重重的拍在龍案之上,咬牙道“錢氏這個毒婦真是歹毒!當滅她十族!”
    小茹又趴伏在地“孩兒請父皇為黎將軍平反,他一家皆是被冤殺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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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鴻帝的臉色忽青忽白,若是小茹所說為真,那他這些年的所作所為,與昏君又有何異!
    鴻帝攥了攥拳頭,問道“昭寧公主,當年你離皇宮之時,不過數月之齡,你是何以知道這些的?”
    鴻帝自是不信小茹一出生就能記事,此間這些事定是有人告訴她的,自然要問清楚,才能分出真假。
    上官雲衝也出列道“陛下,黎元城當年兵敗極為蹊蹺,卻是不知這其中還有如此隱情,今日聽得昭寧公主所言,一切都皆對上了。”
    小茹又道“孩兒當年年幼,自是不知道這些事的,但這些年黎將軍一直在孩兒身邊保護孩兒,直到孩兒長大成人,他才向孩兒說起這段往事。”
    鴻帝聞言目光掃在薑守業臉上,當年監斬黎元城的是薑守業。
    現在小茹說黎元城一直在身邊保護於她,這事就得問問薑守業了。
    薑守業邁步而出,將事認了下來“陛下,請治老臣的罪!當年老臣也懷疑此事有疑,便用死囚替了黎將軍,請陛下治老臣徇私枉法之罪!”
    鴻帝勃然大怒“好你個薑守業,你竟敢私放欽犯!你既覺得有蹊蹺,為何不報與朕,反倒陽奉陰違!”
    薑守業趴在地上,伏地不起“當年陛下盛怒,老臣上諫過於您…”
    鴻帝頓時被噎住,當年黎元城失了塞外十城,他盛怒之下,加上劉於明、趙啟等人進讒言,哪還聽得進薑守業與上官雲衝的話。
    鴻帝咬了咬牙“好!又是朕的錯是吧!薑守業,不管怎麽說,你私放死囚徇私枉法都是大罪,定罰不饒!”
    薑守業磕頭道“老臣認罰!”
    “哼!認罰便好!那三錫也別加了!”
    鴻帝按下怒氣,免了賜下的三錫就算是處罰了。
    這個處罰不輕不重,隻不過是一些器物罷了,於他的三公之位沒半點影響,隻比罰俸重了些罷了。
    畢竟三錫中所含的物件,還是很值錢的。
    鴻帝處罰完薑守業,又問道“黎元城既然沒死,讓他來見朕!”
    小茹道“黎將軍已不在大周,他說孩兒已長大成人,不需再照顧,便離了大周雲遊去了。”
    後麵這些話純粹就是小茹編的了,如果不是薑遠清楚整件事,他都會信小茹所言。
    薑遠也不禁訝然失笑,多單純的小茹,如今也學會編瞎話了,騙的還是她老子。
    門下省侍中西門楚出列道“陛下,當年昭寧公主年幼,此間之事也已久遠,但公主殿下即如此之說,也不可不信。
    臣進諫,重啟查證黎元城兵敗案一事,若真是被冤枉的,也可還他清白。”
    原大理寺少卿崔錄景也出班奏道“陛下,當年涉事的劉於明、趙啟都已被正刑,錢氏也身死,查起來有些難度。
    但大理寺中還關押著許多參與謀逆的叛臣,或許其中有人知情。
    再者當年在黎元城軍中監軍的太監,李田海應該在福壽宮養老,不妨捉來嚴加審問。”
    鴻帝點點頭“金吾衛何在,去福壽宮將那監軍的李田海捉拿!另,著暗夜使進大理寺審問!若是黎元城真是被人設計陷害,朕自當還他清白!”
    小茹聞言立即叩首“孩兒替黎將軍謝過父皇!”
    鴻帝歎息一聲,這些陳年往事翻出來,才發現自己錯了一件又一件。
    “吾兒起身吧,時辰不早了,隨朕去太廟祭奠莊惠皇後與列祖列宗。”
    鴻帝顫顫巍巍的起身,趙祈佑連忙起身相扶。
    鴻帝轉身看了那龍椅一眼,眼前又浮現出他當年初坐龍椅時的情景。
    這龍椅一坐就是二十多年,今日也該讓開了。
    鴻帝又是輕歎一聲,緩步下得龍椅,再沒回頭去看。
    鴻帝與趙祈佑領著文武百官前往太廟上香,小茹也是今日才第一次見得生母的靈位,不禁嚎啕大哭。
    薑遠作為女婿,與小茹一同跪在香案前行大禮而拜。
    在太廟這一拜,就等於承認了薑遠是小茹夫君的身份,宗人府會將薑遠的名字寫在皇室的名錄之中。
    今日這些事,忙壞了史官,他們既是見證者也是記錄者。
    不管是鴻帝禪讓皇位,還是為何皇後正名,又或者是公主為妾,這些都是前所未有之事,每一件事都要詳細記錄,以便傳於後人。
    史官不同於其他官員,他們得秉承客觀的記錄,就連帝王都無權翻看這些東西。
    這也是鴻帝很怕自己被史官寫成昏君暴君的原因,因為他改不了。
    趙祈佑初臨帝位,正式登基的日子還得商討,年號也得重定,官員任免等事也得他親自來辦,頓時忙得焦頭爛額。
    這些就與薑遠無關了,在吃了百官宴後,叼著牙簽,領著妻妾哼著小曲,趁趙祈佑不注意偷偷溜了。
    趙祈佑幾次想將薑遠叫過去單獨說話,都被薑遠避開了,沒有其他原因,隻是因為薑遠實是不想多攤些麻煩事在身上。
    薑遠雖與趙祈佑稱兄道弟,從現在起就得保持距離了。
    有些人,一起走著走著,便各自踏上了不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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