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5章 老將凶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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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幾裏地對騎兵而言,也不過一柱香的功夫,此時敵軍已至土渾浴營地不足五裏之遙,隻要一個衝鋒便能殺至。
領軍的敵軍將領卻是一抬手,勒令隊伍停下,微眯著眼睛往前方看去,卻隻見土渾浴的營地方向漆黑一片,隻隱約的看見一些連在一起的帳篷。
“亞穀巴,為何停下!直接發起進攻便是!”
一個長著鷹勾鼻子,少了一隻耳朵的中年男子策馬上前,喝問道。
戴著一頂黑色高帽,眼窩凹陷鼻梁高挺的亞穀巴,朝那少了隻耳朵的男子行了個禮
“瑪西王子,土渾浴的營地中沒有一點火光,這似乎不太尋常,小心一些的好。”
瑪西哈哈笑道“亞穀巴,你們山漠族說得好聽是生性謹慎,說得不好聽就是膽小如旱獺!
既然想得上一些土渾浴的牛羊與草場,就當像我族的勇士一般英勇!”
亞穀巴聞言臉現怒色“土渾浴雖然亡國數十年,但其長公主蘇合香央卻不是易與之人,還是小心點好。”
瑪西冷笑一聲“我三族勇士齊出,土渾浴不過三千不到的兵力,我們有五千,又有拜雪教在他們的退路上截殺,何懼哉!”
“好了,不要做無謂的爭執!”
一個穿著黨西服飾,冷眉大耳的青年男子縱馬上前,冷聲道“土渾浴的營地就在前方,速戰速決,莫磨磨蹭蹭的讓他們有了防備!”
瑪西斜著眼看著這年輕男子“紮德,注意你說話的語氣,你已非黨西親王,收起你的命令之態!”
紮德臉色一寒,手握在刀柄之上,心中卻是冷笑“到得本王坐上黨西讚譜之位,最先滅的就是主孤族!”
紮德隨即又鬆了握刀柄的手,將臉上的怒意也隱了去“咱們是合作關係,沒有命令誰之說,今夜到此,不就是為了土渾浴而來麽!
滅了土渾浴後,本王不要牛羊財富也不占地盤,隻要那土渾浴小公主!”
瑪西臉色緩了緩,但卻疑心大起,紮德本是黨西的親王,因與赤鬆紮吉爭奪讚譜之位失敗,帶著千餘殘兵反出了黨西。
按理來說,紮德若想奪回黨西讚譜之位,需帶著那千餘殘兵四處掠奪財富與人口,隻有這般才有機會慢慢壯大。
但一個月前,紮德突然找上主孤族,提出聯合滅土渾浴餘孽,且隻有一個要求,那便是要土渾浴的小公主祖利娜婭。
紮德的這個要求,完全沒有道理。
祖利娜婭的確是高原上難得一見的美人,但紮德如今是喪家之犬,搶到美人又能如何?能有黨西讚譜之位重要麽?
但主孤族與土渾浴不睦,又互相奈何不了,紮德找上門來要求聯手,且又不要牛羊與婦嬬,又不占地盤,隻要一個女人,居然還有這麽好的事,答應又何妨?
再者瑪西也不怕紮德搞什麽詭計,等滅了土渾浴殘部,反過手來再滅了紮德便是,順便將他的那一千人馬吞了。
瑪西不過是一個人數不超三萬的遊牧部族首領,他哪裏猜得到紮德的意圖。
紮德爭奪讚譜之位失敗,帶著千餘部下逃出邏些城後,便成了高原最大的一股馬賊。
一邊躲避赤鬆紮吉的圍殺,一邊搶掠商路上的商賈,迅速積聚了財富。
但堂堂親王怎肯願意當一輩子的馬賊,邏些城的王位才是他的目標。
但此時想靠著千餘人殺回邏些城奪取王位,等於癡人說夢。
好在紮德在邏些城王庭中的黨羽,並未被清除幹淨。
就在紮德絞盡腦汁,想著如何重回邏些城奪取王位時,潛伏在黨西王庭的黨羽,傳給他一個看似不太重要的消息
大周與黨西開通商路,皆是大周豐邑侯薑遠促成,還訂了萬世之盟。
那薑遠據說在大周位極人臣,份量極重,且與土渾浴小公主乃是露水夫妻。
據黨西探子探得的消息,祖利娜婭懷有身孕,大概率是薑遠的孩子。
這麽個無關緊要的消息,卻讓紮德心思活泛起來。
即然薑遠在大周位極人臣,那若是捉了祖利娜婭不就好辦了麽。
紮德覺得薑遠或許不會為了一個女人怎麽樣,但這個女人懷著他的孩子就不一樣了。
紮德從小在黨西王庭長大,學的也是帝王之術,對周邊各國的習俗多少有些了解的。
大周人極為重視自己的子嗣,他不信薑遠不會發瘋。
紮德盤算著將祖利娜婭捉了去,再嫁禍給赤鬆紮吉與利冬讚,如此一來,薑遠很可能會諫言大周皇帝發兵。
隻要黨西與大周的戰事一起,紮德的機會不就來了麽。
紮德打定主意後,頻頻扮作馬賊偷襲土渾浴殘部,但奈何他的人少,且土渾浴的勇士又凶悍,根本得不了手。
這不就得找人幫忙麽,而主孤族就是最好的幫手。
而山漠族的亞穀巴也垂涎土渾浴的草場,又幹不過土渾浴,自然而然的就與黨西的判賊紮德、主孤族的瑪西聯手,也想分上一杯羹。
總之各有各的算計,所以一眾人的矛頭皆指向了土渾浴,或為牛羊財富,或為草場地盤,又或為王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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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白天,瑪西派出一個千人隊襲殺了土渾浴在措日湖放牧的牧民,搶走上千牛羊,想以此為餌讓土渾浴派兵追擊。
而紮德與亞穀巴則在葛郎山山穀中設下埋伏,準備全殲土渾浴的兵力。
但誰料土渾浴並不上當,讓他們的計謀落了空,白等了一天。
瑪西見得紮德隻言要土渾浴小公主,凝聲問道“紮德,你與本族合作,真隻是為了一個女人?”
紮德淡聲道“不然呢?祖利娜婭我必得之!”
瑪西聽得紮德這麽說,便道“那好,按照約定,你抓你想要的女人,財富牛羊盡歸我們!”
“自然!”紮德沉聲道“那還等什麽,滅了土渾浴再說!”
瑪西點點頭,對亞穀巴道“亞穀巴,你來打前陣如何!”
亞穀巴可不傻,瑪西這是想他去試探,若有埋伏,死的就是他的族人,當下便道
“何須這麽麻煩,正如你所說,我三族齊出,土渾浴又豈能擋得住!一起衝殺便是!”
瑪西見得亞穀巴不上套,隻得道“那便一起!”
瑪西一舉彎刀,高喝道“殺!”
紮德與亞穀巴也不落後,皆揮了刀呼喝手下勇士“殺!”
五千騎兵拉開一條線來,由緩及快逐漸加速,朝土渾浴營地殺去。
蹄聲如雷,踏得大地都在震顫,瑪西與亞穀巴皆興奮起來,就像看見土渾浴的牛羊與婦嬬已盡入囊中一般。
五千騎兵已成衝鋒之勢,極速朝土渾浴營地衝去,但土渾浴的營地中卻依然死寂一片,沒有燈火,也沒有驚慌失措的人群。
紮德與瑪西、亞穀巴陡然生起一股不妙之感,五千戰馬奔馳的動靜極大,按理來說,土渾浴的人此時應該慌成一團才對。
三人皆察覺到了不對勁,但此時衝鋒之勢已成,想停下根本不可能,隻有往前衝。
就在距離土渾浴營地一裏之遙時,營地中突然亮起一排火光來,那一排火光也以極快的速度向紮德等人的騎兵衝來。
“不好!是火牛陣!”
紮德見多識廣,見得上千頭屁股上燃著火的牛衝來,驚得駭然變色,高呼出聲。
但此時蹄聲如雷,誰又聽得見他的喊聲,再者這麽多戰馬奔騰,衝在最前的騎兵根本刹不住。
也可以說根本不敢停,一停便會被後麵的戰馬撞上,隻要落馬就會被踩成肉泥。
寫來筆慢,但實則戰馬與火牛陣對撞在一起的時間極短。
“啊…”
上千頭火牛迎麵奔來,像一把刀子紮入了騎兵陣形中,牛與馬相撞之下,牛倒了戰馬也摔倒。
奔在最前的騎兵慘嚎著被撞下馬來,隨後又被踩得稀碎。
牛的吼叫,馬的嘶鳴,人的慘嚎聲,在葛郎山下交織成一片。
黎元城見得火牛陣見效,手中的大刀一舉,高聲喝道“殺!”
火牛陣雖然出了奇效,將紮德等人的騎兵鋒矢化去,但絕不可能依靠火牛就能將幾千騎兵擊散,最終還是人與人的拚殺。
白衣隨風動,老將刀未鏽,黎元城趁著敵軍陣腳亂了的空檔,當先縱馬殺了過去。
跟隨黎元城的一千土渾浴勇士,也持了彎刀,怒喝著縱馬衝鋒,殺入敵陣之中。
黎元城重刀力掃而過,當先將一個敵軍騎兵攔腰斬成兩段。
重刀去勢不止,夾帶著紅白之物斬向迎麵衝來的紮德。
紮德見得一柄闊葉大刀朝自己腰間斬來,忙斜提彎刀格擋了上去。
“咣…”
金鐵交擊火星四濺,紮德哪料到這老頭的力道竟然大得出奇,差點將他震下馬來。
“好一個白衣老將!”
紮德讚了一聲,與黎元城一擊之後,借戰馬衝鋒之速錯身而過,殺向彼此的陣形之中。
“重刀過處神鬼不留!殺!”
黎元城暴喝一聲,縱馬在敵陣騎兵中左斬右殺,不過片刻間便將十數人斬於馬下。
土渾浴勇士也凶悍異常,且身後就是妻兒與族人的撤退路線,他們若不拚命,不僅自己要死,妻兒與族人也要喪身敵軍鐵蹄之下。
此刻皆盡了拚死之心,士氣頓時暴漲。
一千頭牛組成的火牛陣,雖對於數量達四五千的敵軍來說,破壞力有限,傷敵不過數百,隻殺出一個小缺口罷了。
但有這個小缺口便夠了,一千土渾浴勇士緊跟在黎元城身後,像一把巨犁狠狠的朝敵軍腹部犁去。
主孤族的瑪西見得土渾浴勇士,直插己方中軍,冷笑一聲,朝山漠族的亞穀巴喝道
“不過千餘餘孽,圍上他們斷不能讓他們殺穿了去!”
此時紮德與亞穀巴哪還能不知土渾浴的婦嬬跑了,也顧不上再衝擊營地,調轉馬頭各自喝令手下兵卒,反向包圍黎元城這支千人騎兵隊。
若是不殲滅土渾浴這支人馬,被他們逃了出去,以後隻怕是大患。
一千土渾浴勇士隻衝到一半,便再也前進不得,紮德等人的兵力畢竟數倍於黎元城。
戰馬哀鳴,彎刀在火把光的照映下,寒光與血色交映,不斷有土渾浴的勇士被斬下馬來。
此戰關乎族群存亡,土渾浴的勇士被數千人圍在正當中,卻是沒一人膽怯,口中發出野獸一般的吼叫,在敵軍中反複衝殺。
哪怕身中數刀,隻要還有一口氣,哪怕墜了馬,也要使出最後一點氣力,揮刀斬向敵軍的馬腿,直到被踩成肉泥。
而黎元城手持重刀,左斬右劈,渾身皆是敵軍的鮮血,白衣老將頓成血身魔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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