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關乎皇家臉麵

字數:8152   加入書籤

A+A-


    “哎…哎…鬆手!耳朵要掉了!”
    上官沅芷與黎秋梧是真下了狠手,也不管薑遠怎麽嚎,揪著他的耳朵將他甩進了房內。
    “夫君,您是真不長記性!都說了那是個妖女,你還敢單獨見她!”
    黎秋梧雙手叉腰,居高臨下的看著薑遠,俏目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之意。
    上官沅芷陰陽怪氣:“夫君最喜歡幹的事,就是憐花嘛,太正常了。”
    薑遠隻覺頭大,上官沅芷愛吃醋,黎秋梧有過之而無不及。
    “你們想哪去了,她受傷已有十來天了,明日要回京了,有些事總得弄個明白不是?”
    “哼!說事就說事,抱著你哭又是怎麽回事!別人流幾滴淚,侯爺的心喲,怕是都化了吧?”
    上官沅芷冷眉豎目,手搭在薑遠的肩頭,使勁往他的肩井穴一按,痛得他呲牙咧嘴。
    薑遠一臉嚴肅:“別鬧了,哪是你們想的那般,我正好有話問問芷兒。”
    “你不會又是想讓姐姐,給你開納妾的方便之門吧?!”
    黎秋梧哼了一聲:“姐姐,咱們要守好家門,絕不能讓夫君被人蒙騙!”
    “妹妹說得有理!”
    上官沅芷用力點頭。
    薑遠深感無力,他有治世之才,有時候卻治不了這兩婆娘的醋勁。
    “你倆能不能讓我把話說完?”
    “好,你說!”
    上官沅芷與黎秋梧將薑遠按在椅子上,大有薑遠若說不出什麽合理的解釋,今晚少不得大刑侍候了。
    薑遠咳嗽一聲,臉色一正:“芷兒,可聽說過端賢王妃?”
    上官沅芷一怔,白了一眼:“自是聽說過的,也見過,大周排得上名號的美人麽,就跟那趙欣差不離。”
    “我是想問,端賢王妃是怎麽死的?”
    上官沅芷怪異的看著薑遠,不知他為何突然問起趙欣的娘來,卻也答了:
    “據說是得急病而死,端賢親王極為寵愛於她,王妃死後,端賢親王便再沒有娶過他人。”
    薑遠摸著下巴,沉吟道:“當真是得急病而死麽?”
    上官沅芷道:“據說是這樣,當年我才不過四五歲,也是聽人說的,你問這個做什麽?”
    黎秋梧卻是抓住了重點,手指戳著薑遠的腦袋:
    “你看看,人家端賢王妃病死,端賢親王一輩子不娶!哪天要是妾身死了,你估計馬上就娶新歡了!”
    薑遠連忙雙手作揖:“姑奶奶,你能不能別老往自己身上代入,咱們生同床死同穴,要是食言天打…”
    黎秋梧與上官沅芷連忙捂住薑遠的嘴,嗔道:“沒事發什麽誓!不許胡說!”
    薑遠哈哈一笑,在她二人臉上各香一口,將房門關了,這才說道:“我之所以問起端賢王妃,是因為…”
    薑遠將趙欣說的那些宮庭秘事說了一遍,上官沅芷與黎秋梧,也如同薑遠剛聽說此事時的表情無二,嘴巴張得老大。
    “這…這不可能吧…她是太上皇的親生女兒?此女說的話,怎能輕信!”
    黎秋梧隻覺三觀震裂,像聽天方夜譚一般,隻覺又是趙欣在說假話。
    上官沅芷卻一臉凝重:“此事說不好真假,若是真的,她豈不成了你的大姨子了?
    此時要問問公爹與爹爹,或許…”
    上官沅芷沒把話說完,心裏其實已信了七分,鴻帝的性格或許她不太了解。
    但趙祈佑是什麽德性,好色如命,以子推父,鴻帝又能好到哪去。
    “走,去找泰山大人!”
    薑遠說走便走,拉著二女便出了門。
    黎秋梧見得薑遠這般著急,問道:“夫君,這很重要麽?她就是真公主又如何?與你有關係嗎?”
    上官沅芷也勸道:“夫君,此涉及宮中醜事,不要去打聽才好。”
    薑遠歎道:“我也不想打聽這事,卻也不願趙欣給人當刀使。”
    二女沉默了一會,便也不再勸。
    剛才薑遠將他的分析說出後,她們也覺得趙欣之所以想要行不軌之事,是端賢親王在後麵引導所至。
    她們同為女子,設身處地一想,若是自己處在那等情形下,隻怕會比趙欣做得更激進。
    此時,端賢親王妃是怎麽死的,就變得很重要了。
    三人到後軍中大營時,上官雲衝與徐幕正在整備回程的糧草、清點兵械,整個軍營忙碌不堪。
    薑遠說明來意與緣由,以及對端賢親王的猜測與分析,上官雲衝撫著胡須,眉頭深鎖,讓人將帥帳守住後,低聲道:
    “此事不管真假,你們都不要去打聽!”
    薑遠聽得這話就明白了,趙欣說的是真話。
    如果是假的,以上官雲衝的脾氣,絕不會說這種模棱兩可的話。
    難怪那日上官雲衝欲言又止,想來他很清楚其中的緣由。
    上官雲衝見得薑遠那恍然的神色,沉聲勸道:“遠兒,知曉此事的人極少!
    我知你不忍自己的學生被人當刀使了,但此事關乎皇家臉麵,你當慎重。”
    薑遠點了點頭:“孩兒有分寸。”
    上官雲衝神色凝重:“如若你剛才分析的是正確的,這端賢親王包藏的禍心極大。
    世人皆以為端賢親王敦厚無謀略,現在看來恐怕所有人都看走眼了。
    你以後要多防著此人,他即能忍辱十幾年培養趙欣,那他就絕不止一把刀。”
    薑遠心神一凜:“您是說,端賢親王還有後手?”
    上官雲衝道:“這個不好說,但一個人能忍奪妻之仇,還將仇人的女兒養大當成刀使,絕非是什麽易與之輩。
    不管他有沒有什麽後手,咱們都當他有就是,小心無大錯。”
    薑遠暗歎自己還是太年輕了,自以為看出了趙欣是端賢親王養出來的刀,已經看得夠深了。
    沒想到上官雲衝看得更遠,薑遠自覺還是吃鹽太少。
    薑遠與上官沅芷、黎秋梧出了大營,看著漸漸恢複繁鬧的大街,心緒皆有些複雜。
    “沒想到這是真的,那趙欣好像也挺可憐的。”
    黎秋梧歎了口氣,忽然說了這麽一句。
    薑遠捏著她的手笑了,黎秋梧的脾氣的確暴躁,卻是妻妾中最感性的女子。
    上官沅芷問道:“夫君打算準備如何安排趙欣?”
    薑遠想了想:“今日我與她聊了許多,已是暗示過她別被人利用,她如此聰慧定然能想得明白。
    隻不過,端賢親王在她心裏種了長達十幾年的仇恨種子,隻怕她也不會因為我與她聊過後,就會輕易放下。
    先將她安置在書院吧,讓她與外界隔離開來,讓她有更多時間去思考這件事。”
    上官沅芷柳眉一皺:“那這豈不是軟禁了?”
    薑遠歎了一口氣:“總比她被逼著嫁人強,她被端賢親王當成刀使,本就已不幸。
    若再被強行賜婚,成為聯姻的工具,隻怕真要紅顏薄命。
    她是聰慧之人,怎會不反抗,下場就隻有一個。”
    上官沅芷也跟著歎氣:“如若是這樣,她恐怕還會自戕。
    越是貴女,越是身不由己。”
    “是啊。”薑遠輕點了點頭:“此事我回京後再周旋吧,總有法子的。”
    上官沅芷輕輕依在薑遠肩頭:“還好當年我執意去回南關送兵,否則隻怕我也被嫁了李隨風。”
    薑遠哈哈笑道:“當年在回南關,你恨不得拿槍捅死我!”
    黎秋梧也挽了薑遠的胳膊,嘻嘻笑道:“幸好,我陪著你上了高原。”
    說到高原之事,黎秋梧又想起了祖利娜婭來。
    黎秋梧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抓著薑遠的手便咬了下去,哼了一聲當先走了。
    上官沅芷疑惑道:“師妹最近一提到高原,就似很不高興,她怎麽了?”
    薑遠幹咳了一聲:“可能想道爺了,咳咳,回家回家。”
    回府衙之後,薑遠又少不得被黎秋梧逼著喝枸杞桑葚茶,這也就不便細說了。
    隻說第二日一大早,豔陽高照,喜鵲鳴枝頭之時,府衙外已備好了兩輛馬車。
    其中一輛鋪了厚軟褥的馬車,是給趙欣準備的,她的傷仍然很重,卻也不得不回京。
    自昨日趙欣將壓在心中十幾年的不甘與仇恨,完完全全向薑遠傾訴後,今日卻是開朗了許多。
    但也變得高冷起來,不再對誰都是盈盈而笑。
    “走了,回京了。”
    薑遠輕輕將趙欣抱起,屋外的陽光很好,照在她那蒼白的臉上,已有了些許紅潤之色,微閉著的眼睛也略睜了開來。
    “能給我摘一朵月季嗎?”
    趙欣依在薑遠懷裏,輕聲詢問。
    薑遠抱著趙欣走近那株月季,伸手折下一朵來遞到趙欣的手中。
    趙欣接過後放在鼻下嗅了嗅,露出滿足的笑來,隨即又閉上了眼:“走吧。”
    趙欣此時變得越發平靜坦然,月季開不滿庭院,摘的月季也會很快枯萎,但這朵月季卻是他親手為她摘的。
    薑遠將趙欣抱進馬車中安頓好,上官雲衝一揮手,一萬大軍隨即起程,開始返京。
    在經過瀧河縣時,薑遠親自帶著另一輛空馬車,去周家村接周小魚一家三口。
    當周小魚一家上得馬車時,周家村的所有村民都皆出來相送。
    一是為周小魚一家能去京城而高興,二是跪謝薑遠的活命之恩。
    離家數月,如今得返,所有人都很開心,唯獨木無畏像霜打的茄子一般,無精打采。
    他本可以留在淮州,與講武堂其他弟子一起實習的,利哥兒與柴陽帆就順利留下了。
    說到這就不得不提一嘴利哥兒與柴陽帆,他哥倆隨在上官沅芷與黎秋梧的軍中,幹的是大頭兵的活。
    並沒有因為他二人身份特殊就有優待,能領個兵什麽的。
    薑遠到得源河縣時,利哥兒與柴陽帆已經離了軍中,與講武堂其他弟子會合去了。
    所以薑遠並沒有見著他二人。
    不過,據上官沅芷與黎秋梧說,這哥倆在軍中表現還不錯。
    柴陽帆還弄了個先登的戰功,雖然打的是一群烏合之眾,但這先登之功也是了不得了。
    利哥兒稍差,卻也進退有度,手上也有幾個人頭的軍功。
    木無畏就有些倒黴,平叛沒他的份,留在淮州實習的機會也被薑遠剝奪了。
    隻因薑遠讓他保護趙欣,他倒是勤勤懇懇任勞任怨,也沒出什麽差池。
    但趙欣在各縣散播謠言時,這小子愣是沒反應過來,或者說腦子沒往深處想,更沒想過勸阻或向薑遠匯報。
    “你以為當武將隻管攻城掠地,打打殺殺就行了麽?
    將來不僅要上沙場,也要在朝堂上打滾,看東西要往遠處看,往深處想!
    給我滾回書院練練腦子,省得以後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這是薑遠訓斥木無畏的原話,木無畏也知自己不夠細察洞微,隻能老老實實的跟著回去。
    他也隻能暗怪自己腦子太笨,回去得多買核桃補補。
    從此以後,木無畏養成了無論做什麽事,都會多留個心眼的習慣。
    車行從簡,一路行來也不必多言,半個月之後,離家近四月之久的薑遠,終於又看見了鶴留灣的牌坊。
    鶴留灣的牌坊兩旁站滿了人,不僅有書院的學子,還有鶴留灣的一眾百姓,可謂夾道相迎。
    “來了,來了,姑父回來了!”
    八歲的上官麒拍著巴掌歡呼,指揮著小娟兒與上官麟:“快點煙花!”
    小娟兒拿著根長香,將架在牌坊下的一支小煙花點了,捂了耳朵便跑。
    六歲的上官麟卻是戰戰兢兢,點了好幾次都沒點著,鼻涕還流出來老長。
    “笨蛋!你就知道看漂亮姐姐,連個煙花也點不著!”
    上官麒罵了聲,奪過長香將煙花點了,還不忘訓斥弟弟:“你怕什麽,咱們是上官家的子弟,傳出去讓人笑話。”
    薑遠騎在馬上滿頭黑線,這些小家夥還真是無法無天,敢拿煙花出來放了。
    再者這大白天的放煙花也就聽個響,放給誰看。
    薑遠一眼瞄見站在人群中,咧著嘴的胖四,瞬間明了,這些煙花是胖四這個混蛋給的。
    胖四見得薑遠瞪他,連忙帶頭高呼:“恭迎侯爺回家!”
    此時人太多,薑遠也不能跳下馬去追著胖四打,又見得眾多人齊齊高呼迎他回家,連忙拱手還禮。
    與此同時,薑遠還看見端賢親王長子趙有良,領著一眾護衛趕著馬車,在不遠處冷眼看著薑遠,神色很是不善。
    顯然他們知曉趙欣也在今日回來,特地來接她的。
    薑遠隻當沒看見,轉頭對花百胡下令:“先護送瑞雲縣主回書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