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1章 合家歡樂(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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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兒啊!”
    薑鄭氏掙脫攙扶著她的丫鬟,哭喊一聲奔下台階來,緊緊抱住薑遠:
    “遠兒…我的遠兒,你終於回來了…”
    “娘!”
    薑遠見得原本一頭青絲的薑鄭氏,此時已是兩鬢斑白,手輕撫著她耳邊的白發,不由得落下淚來:“
    孩兒不孝,讓娘親擔憂了!”
    薑鄭氏緊緊抱著薑遠嚎啕大哭:“娘以為再也見不到你了,我的兒,你回來就好。”
    同樣頭發灰白的薑守業也下得台階來,此時也不再顧忌什麽三公的形象。
    將薑遠與薑鄭氏同時攬住,激動的老淚縱橫:“兒啊,回來就好!回來就好啊!”
    薑遠見得原本有風姿卓然的薑守業,隻數月不見,已是麵容憔悴,發絲灰白,心中的愧疚更甚。
    想來自己失蹤的那段時間裏,薑守業與薑鄭氏是如何的擔憂與悲泣。
    所謂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正是對薑守業夫妻最真實的寫照。
    哪怕薑遠到了九十九歲,在薑守業夫妻眼裏,他依然還是個孩子,擔憂掛念自是沒有止境。
    血肉親情,莫過於此。
    薑遠撩了袍擺雙膝跪地,紅著眼睛說道:“爹、娘,孩兒大不孝,致雙親日夜擔憂了。”
    薑守業與薑鄭氏忙將薑遠扶起,喜中帶淚:“吾兒切莫如此,隻要你平安歸來,我們別無他求。”
    三人抱頭哭了好一陣才罷。
    台階上還站有許多人,不僅伍禹銘與謝宏淵、包直笑等書院一眾大儒齊至,就連鴻帝也親自來了。
    除了這些人,還有杜恒祥,許永茂,以及各抱著一個兒子的高璐與柔兒。
    就連三喜與文益收的胡女媳婦,一個抱著洋娃娃一般的嬰兒,一個挺著大肚子,也出現在迎接的人群中。
    所有與薑遠相熟的,能來的都來了。
    “院長,怎敢讓您親迎!”
    薑遠上前先與鴻帝行了禮,而後又向伍禹銘與謝宏淵一眾大儒見禮。
    鴻帝目光灼灼的看著薑遠:“你回來就好,往後不可冒冒失失的。”
    薑遠用力點頭:“謹遵嶽父大人教誨。”
    鴻帝又道:“淮州之事你辦的不錯,做法得當,吾心甚慰。”
    薑遠微低著頭,他不知鴻帝到底是在指淮州賑災之事,還是在指瑞雲縣主之事。
    他也不好詢問,隻道:“謝嶽父大人誇讚。”
    鴻帝點了點頭,又說了句:“這幾個月你受了諸多磨難,難為你了。”
    薑遠卻是看見鴻帝眼中閃過一絲憂愁之色,想來鴻帝這麽精明,也已想到了一些什麽。
    伍禹銘撫著朝須笑吟吟的上得前來,老眼中皆是讚賞之色:
    “小子,你這趟淮州之行雖受了磨難,卻也讓書院大放異彩。
    老夫收到蘇逸塵的信,說我書院學子表現極佳,皆因你出的好主意!
    咱們書院能出這麽多人才,你居功甚偉!”
    薑遠一臉謙虛:“皆因院長與師公教導得好,小子哪敢居功。”
    伍禹銘哈哈大笑:“你也莫謙虛,你之所行所為,咱們這一班老家夥皆看在眼裏。
    你剛回得家來,老夫準你在家休沐一個月再回書院授課。”
    其他的大儒也將薑遠好一頓誇,薑遠隻覺這輩子都沒有受過這麽多的誇讚。
    “夫君!”
    待得大儒們與薑遠敘完話,小茹抱著薑致知盈盈行禮,眼淚也隨著呼喚之聲簌簌而落。
    “茹兒。”
    薑遠扶住小茹,見得她原本有些嬰兒肥的俏臉,此時已是瘦削不堪,不由得心疼不已。
    “茹兒,難為你了。”
    薑遠握著小茹的手,又心疼又是感激。
    薑遠遠在淮州未歸,上官沅芷與黎秋梧又出征平叛,整個鶴留灣全由小茹一個操持。
    且還要照顧公婆與孩子,她也不過才十八而已,如此多的重擔壓在她身上,沒有垮下已是強過很多人了。
    薑遠撫著小茹的瘦臉,動情的說道:“茹兒,謝謝你。”
    小茹輕搖了搖頭:“都是茹兒應該做的,隻要你平安就好。”
    “爹…”
    薑致知手舞足蹈的抓向薑遠的鼻子,咧著剛長出兩顆乳牙的嘴咯咯直笑。
    薑遠聽得這一聲“爹”大喜,連忙從小茹懷裏接過薑致知:“哎呀…你會…叫爹了?”
    小茹抹了抹淚,也是一臉喜色,驚道:“呀…此前知兒隻會囈囈呀呀,您一回來,他就會叫爹了!”
    小茹話還沒落音,薑致知舞著胖嘟嘟的小手,啪的一下打在薑遠臉上,隨後張了小口,咬在薑遠的鼻子上。
    薑遠哈哈笑道:“你這壞小子,這是怪爹久不回家啊。”
    上官沅芷與黎秋梧也奔了過來,從薑遠懷裏接過薑致知,逗道:“叫娘!”
    “叫三娘!”
    侯府門前其樂融融,薑遠一回來,整個侯府又重新活了過來。
    鴻帝抬頭看了看天色,笑道:“天已近午了,命人擺上酒席!”
    此地鴻帝為尊,他下了旨意,他人又怎敢怠慢,侯府前院內的巨鼓隨即被擂響。
    隨後又是悠長的牛角之聲響起,傳遍整個鶴留灣。
    這鼓與號角倒不是專為薑遠而鳴,而是為上官沅芷與黎秋梧而鳴。
    按大周禮製,出征得勝的大將歸家都有這套流程。
    上官沅芷與黎秋梧雖隻是副將,但身份擺在那,自然按大將歸家的規格來辦。
    這也是上官沅芷與黎秋梧雖與右衛大軍分開,卻仍穿著甲胄,腰間掛著寶劍的原因。
    歸家卸甲嘛。
    小茹早就讓人在前宅準備了十數桌酒宴,薑遠平安得返,自要大擺宴席。
    上官沅芷並未食言,真命了冬梅前往清寧的住處,將清寧接了過來。
    當穿著婦人衣衫,也沒有再蒙麵紗的清寧跨過侯府小門的門檻時,不由得喜極而泣。
    雖她仍是外室之身,但從今日起,這道小門就會對她敞開。
    “姐姐你別哭,今天應該高興才是。”
    丫鬟翠兒是真心為清寧開心,她知道清寧等這一天等了許久了,如今終於得償所願。
    “嗯。”清寧連忙擦了擦眼淚,回頭看向府門外那條水泥路。
    這條路離遠寧大酒店不遠,她卻走了許久,如今終於到了。
    按照規矩,清寧雖然沒有正式過門,卻也要先去給上官沅芷與小茹、黎秋梧敬茶,喊上一聲姐姐。
    隨後再由上官沅芷領著她,去往後宅,給薑守業與薑鄭氏敬茶。
    敬茶也有一整套的禮儀,像清寧這樣的外室,也需告知公婆自身的來曆,父母家人都有哪些。
    否則不清不楚的,大戶人家極是忌諱,清寧也是出身官宦人家,又怎會不懂。
    “你方才說,你是席穀祖的女兒?”
    薑守業夫妻看著跪在身前,捧著茶杯的清寧,驚訝的問道。
    清寧點了點頭:“正是。”
    薑守業以往雖沒有去過聞香樓,但綺夢的大名他卻是聽說過的。
    上官沅芷、小茹與黎秋梧領著清寧來後宅敬茶,薑守業夫妻實是有些不喜的。
    暗怪薑遠什麽人都敢去招惹。
    薑守業皺了皺眉,問道:“那你為何淪落至此?”
    清寧見得二老麵有不喜,也不敢隱瞞,將前後之事細細說來,說到最後已是泣不成聲。
    薑守業聽得清寧有過這麽多磨難,感慨道:
    “令尊敢作敢為,為救大我犧牲小我,老夫也是佩服的。
    隻可惜,令尊英年早逝,實是令人惋惜!
    你也受了莫大的苦,也是老夫失察所至,才讓你淪落風塵,怪不得你。”
    薑守業曾為尚書左仆射,統領一眾文官,若非要牽扯上,他的確有失察之責,致席穀祖含冤而死。
    薑鄭氏聽得清寧這般身世,心疼不已,親自將她扶了起來:
    “好孩子,以後沒人敢再欺你,你入得薑家,便是我薑家的人。”
    上官沅芷與黎秋梧麵麵相覷,她倆本以為清寧隻是個長得嬌美,但出身平常的青樓女子罷了。
    卻是沒想到她竟是忠臣之女,淪落風塵之地也是被那楚州府尹害的。
    二女輕視之心漸去,反而起了同情之心。
    薑鄭氏一錘定音,直言清寧入得薑家便是薑家的人,外室的身份就變成了第四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