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圍觀的百姓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
    “是哪位將軍？是秦將軍？還是尉遲將軍？”
    “不像啊……看旗號……”
    人群之中，李秀寧一身布裙，素麵朝天，將自己巧妙地隱匿在喧鬧的人群裏，一雙清亮而銳利的眼眸，緊緊鎖定著那為首的將領。
    她的心，也隨著那越來越近的馬蹄聲，微微提了起來。
    是這個人嗎？
    是那個傳聞中……能與三弟元霸匹敵的猛將？
    她屏住呼吸，仔細觀察著那將領的身形、氣度。
    確實威猛！
    那沉穩如山的氣勢，那內斂卻逼人的鋒芒，絕非尋常將校可比！
    此人，定是大乾軍中舉足輕重的人物！
    眼看那將領就要策馬入城，李秀寧按捺住內心的激動，不動聲色地側過身，對著旁邊一個看起來頗為健談的中年漢子，輕聲問道：
    “這位大哥，請問……這位進城的將軍是哪位啊？好大的威風！”
    她的聲音清脆，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好奇和敬畏。
    那中年漢子顯然也是個愛看熱鬧的，聞言立刻眉飛色舞地答道：
    “姑娘，你外地來的吧？”
    “這你都不知道？”
    他壓低了聲音，帶著一絲炫耀和崇敬：
    “這位，可是咱們大乾鼎鼎有名的徐世績徐將軍！”
    “徐世績？”
    李秀寧心中默念了一遍這個名字。
    似乎有所耳聞，但不甚清晰。畢竟她遠在並州，對瓦崗舊將的情報收集還不夠全麵。
    那漢子見她似乎不解，更是來了興致：
    “徐將軍可是咱們大王的心腹愛將之一！智勇雙全！”
    “這次河南能夠這麽快平定，徐將軍也是立了大功的！”
    “是大王親自下令，召他回洛陽有要事相商呢！”
    原來是他……徐世績！
    李秀寧眸光微動。
    這個名字，她還是知道的。以足智多謀著稱，沒想到武藝也如此不凡，竟有這般威勢！
    看來，這君墨淵麾下，果然是藏龍臥虎！
    雖然徐世績的名聲更多在智謀而非純粹的勇武，似乎與那“能擋李元霸”的傳聞形象不太吻合。
    但……
    李秀寧看著徐世績那挺拔的背影消失在街道盡頭，眼中閃過一絲思索。
    君墨淵手下強將如雲。
    秦瓊、尉遲恭、程咬金、羅成……個個都是萬人敵！
    再加上這位智勇雙全的徐世績……
    還有那個神秘的、足以媲美元霸的未知猛將……
    這大乾的實力，比想象中還要可怕！
    李秀寧暗自捏緊了藏在袖中的拳頭。
    看來，想要在這洛陽城內找到那個人，並且將他帶走，難度比預想中還要大得多！
    但，越是困難，越能激起她骨子裏的好勝心！
    她，李秀寧，絕不會輕易放棄！
    她抬起頭，望向皇宮的方向，目光再次變得堅定。
    洛陽，我來了！
    那個能擋住元霸的人，我一定要找到你！
    皇宮，紫宸殿。
    徐世績大步流星，身上那洗不盡的征塵仿佛也帶著幾分河南戰場的硝煙味，踏入了這座象征著大乾最高權力的殿堂。
    一身玄甲未卸，風塵仆仆。
    殿內，一身常服，君墨淵早已等候。
    看到徐世績進來，君墨淵臉上露出一抹發自內心的笑容。
    徐世績走到殿中，單膝跪地，盔甲碰撞發出沉悶的響聲，聲音洪亮：
    “末將徐世績，參見大王！”
    塵土隨著他的動作，微微灑落。
    “懋功徐世績字）快快請起！”
    君墨淵幾乎是立刻從禦座上起身，幾步上前，親手將徐世績攙扶起來。
    他的手，穩穩地托住了徐世績的手臂。
    “一路辛苦了！”
    君墨淵看著徐世績略顯疲憊卻依舊銳利的眼神，以及那滿身的征塵，語氣中充滿了關切。
    “河南之地，新定未穩，諸多事務繁雜，難為你了。”
    一股暖流，瞬間湧上徐世績的心頭。
    君王如此體恤，再多的辛勞，也值了！
    “謝大王！”
    徐世績站直身體，拱手道。
    “大王洪福，將士用命，河南已定，百姓歸心，末將幸不辱命！”
    君墨淵滿意地點點頭，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懋功之才，本王素來信得過！”
    “你風塵仆仆趕回，想必還未歇息。”
    “來人！”
    君墨淵揚聲道。
    “備好酒菜，本王要與徐將軍，接風洗塵！”
    他又轉頭看向徐世績，溫和道：
    “先隨寡人去偏殿稍作休息，換身衣服，咱們邊吃邊談。”
    “末將遵命！”
    徐世績心中感激，跟隨君墨淵向偏殿走去，將河南的戰況與治理情況，在心中默默梳理，準備向君墨淵詳細匯報。
    君王如此禮遇，他必當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
    與此同時。
    洛陽城的另一處。
    經過了大半日的奔波與打探，李秀寧終於從一個看似不起眼的茶館小廝口中，得到了她想要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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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巧妙地避開了那些耳目眾多的官方渠道，專從市井之間搜尋蛛絲馬跡。
    畢竟，越是厲害的人物，其行蹤往往在底層百姓的口耳相傳中，反而更容易留下痕跡。
    “姑娘，您是問那位獨居城南安業坊，府邸門口隻有兩個石獅子，平日裏極少出門的將軍？”
    那小廝壓低了聲音，帶著幾分神秘。
    “聽說那位將軍勇猛得很，隻是性子……有些孤僻。”
    李秀寧心中一動！
    獨居！
    勇猛！
    性子孤僻！
    這與她零星收集到的，關於那個能與李元霸匹敵的神秘猛將的傳聞，隱隱吻合！
    “正是！”
    李秀寧按捺住激動，遞過去一小塊碎銀子，聲音依舊保持著平靜。
    “還請小哥告知具體位置。”
    那小廝得了賞錢，眼睛一亮，連忙將那處府邸的詳細地址和特征，仔仔細細地告訴了李秀寧。
    “多謝小哥了。”
    李秀寧不動聲色地記下，轉身離開了茶館。
    走出茶館，喧鬧的市井之聲仿佛隔了一層。
    她的心，跳得有些快。
    李存孝！
    那個名字，如同驚雷一般在她心中炸響！
    傳說中大王君墨淵麾下，武勇第一人！
    雖然此前有所猜測，但真正確認了他的身份和住處，李秀寧還是感到一陣難以言喻的激動和……壓力！
    找到了！
    李秀寧深吸一口氣，努力平複著翻湧的心緒。
    她抬頭看了看天色，已近黃昏。
    今日再去拜訪，顯然不合時宜，也太過倉促。
    必須做好萬全的準備。
    李秀寧眼中閃過一絲銳利的光芒。
    好！
    李存孝！
    明日！
    明日我李秀寧，定要親自登門拜訪！
    我倒要看看，你這傳說中的飛虎猛將，究竟是何等模樣！
    更要……
    想辦法，將你帶離這洛陽！
    她捏緊了拳頭，轉身消失在暮色漸濃的街道之中。
    洛陽城的夜色下，暗流，才剛剛開始湧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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