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6章 定軍山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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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侯駕校。
    會議室。
    夏侯淵和一個女記者相對而坐,旁邊還有一位攝影師在記錄著他們的對話。
    夏侯淵此時眼含熱淚,他覺得這個叫做柴魚的女記者十分的懂他,每一句都能夠問到他的心裏。
    不知不覺就說到了,當初他的養女的身上。
    夏侯淵長歎一聲:“唉!當初我的弟弟早死,他把阿娟托付給我,我就當成親生女兒一般!
    那日出城撿柴禾,忽然就被綁匪給搶走了!至今杳無音訊,我對不起我兄弟啊。”
    柴魚:“您是說夏侯娟作為世家大族的女兒,還要自己出去撿柴禾?你是在虐待你弟弟的女兒嗎?”
    夏侯淵滿臉通紅:“我把她當成親生女兒一般,怎麽會虐待呢?”
    柴魚:“那她為什麽出去撿柴?據我所知,那時候你已經跟隨曹操起兵,還是世家大族,不可能家裏讓一個十三歲的孩子撿柴吧?”
    夏侯淵:“……”
    柴魚:“我聽說過,是因為那年饑荒,您為了撫養弟弟的女兒,餓死了自己的幼子,是這樣麽?”
    夏侯淵:“胡說八道!
    那年饑荒,我的幼子病死的。
    你說說我好歹是一個世家大族,怎麽也不會缺少一個孩子的吃的啊!”
    柴魚:“那麽說,傳聞中因為養兄弟的女兒,把自己兒子餓死的事情不是真實的了?”
    夏侯淵:“真實個屁!那時候為官不是舉孝廉麽?
    沒有一點好一點的事跡,怎麽舉孝廉?
    當時孟德說我的幼子病死的事情,可以借機宣傳一下,這就是糊弄人的。
    誰知道阿娟那孩子信了啊,一直以為弟弟的死是因為她多吃了一口,天天就想幹點活兒補貼家用。
    對了,魚魚啊,這段掐了別播!”
    柴魚:“好的,不會的!你現在會想起女兒夏侯娟嗎?”
    夏侯淵:“我怎麽可能不想,那可是我從小養大的女兒啊!若是要我知道是誰將其擄走,我定將其碎屍萬段!”
    就在這時候!
    會議室的門被猛然推開,傳來了夏侯霸的聲音。
    “爹!爹!你看誰回來了!”
    “都說了在駕校要喊我的職務!”
    夏侯淵剛剛正傷心,被打斷了情緒,頗為不滿的抬起頭就要把夏侯霸揍一頓。
    抬頭看去,夏侯霸抱著一個小奶娃,旁邊站著一個帶著三個孩子的婦女。
    婦女用頭發遮擋著臉,低著頭,那幾個孩子好奇的看著這裏。
    夏侯淵滿臉疑惑看著夏侯霸:“這是什麽意思?”
    就見那婦女忽然跪倒在地,無聲的抽泣起來。
    夏侯淵急了,這是在幹嘛?
    他心中咯噔一聲。
    難道是仲謀駕校知道今天自己接受采訪,派來搗亂的?
    夏侯淵板起臉來:“來人啊!將此人請出去!”
    就在這時候,忽然看到了那婦人緩緩抬頭,露出了她那雙眼睛,那張臉。
    婦人沒有張口,隻是默默無言的看著他。
    夏侯淵心中猛然一震,雙手都有些顫抖。
    原本十分矯健的身體,一下子佝僂起來。
    他滿眼不可置信的看著這張有些熟悉又陌生的臉。
    幾步走到了婦女的麵前:“你是娟兒?”
    他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眼睛,夏侯娟被擄走的時候,才十三歲!
    還是一個女娃,如今八年過去,沒想到,沒想到!
    夏侯淵雙手雙腳不知道往哪裏放,忽然看到了一邊的夏侯霸,一巴掌下去:“快!快去喊你娘來!告訴她娟兒回來了!”
    “我已經通知了啊!”夏侯霸一邊打著身上的鞋印一邊說道。
    夏侯娟狠狠的一個頭磕在地上:“父親,女兒不孝!”
    忽然想起了什麽似的,對著身邊的幾個孩子說道:“快,喊外公。”
    ……
    半小時後。
    夏侯淵滿眼血紅,猛的一拍桌子。
    “張飛!我必殺汝!”
    嚇得幾個孩子哇哇痛哭起來。
    張苞更是一把甩開了夏侯淵:“外公是壞人!”
    夏侯淵深呼吸了一口氣,對著夫人說道:“夫人,你先去帶娟兒洗漱,安頓一下。
    我去找曹昂!我就問問他妹妹的事,他管還是不管!”
    ……
    洛大校長辦公室。
    曹昂聽著夏侯淵的敘述,就像是在聽著一個陌生人的故事一般。
    他點了點頭,其實,他對於這個多出來的親戚妹妹,沒有什麽親屬感。
    甚至於對於這些夏侯家甚至曹家的親戚們,也沒有太多的感情。
    對於這些人,就像是存在記憶裏,十幾年沒怎麽見麵,忽然出現的親戚一般。
    給他們一個富家翁的體麵生活,已經是曹昂最大的體麵了。
    他們想要為官,他也不禁止,隻是需要自己去考試。
    他和這些人的感情,還不如老李、老孔、道清、諸葛他們。
    甚至還不如一些普通的學生。
    拋除了感情方麵,就隻剩下了理性分析了。
    曹昂淡淡的說道:
    “很氣憤是吧?”
    夏侯淵懵逼了:“不應該氣憤麽?他按照如今的法律就是強奸幼女,還人身拘禁,他還……”
    曹昂搖搖頭:“魏國有法律規定,之前的罪行一概不糾,我也要遵循法律。”
    夏侯淵驚呆了,沒想到曹昂居然是這樣的說法,他憤怒的指著曹昂,臉上滿是憤怒:“你你你!法律算個屁,還不是你說了算?這可是你妹妹啊!你就是不想管是吧?”
    曹昂揮手讓夏侯淵後麵拿著槍的侍衛們把槍放下,猛然一拍桌子:“就我有妹妹嗎!當初徐州屠城你也參加了吧?
    徐州的十數萬百姓就沒有妹妹了?
    你們軍閥相互攻伐,打著匡扶漢室的旗號,相互廝殺,那不是你們的錯,我無話可說。屠殺平民的賬,怎麽算?”
    夏侯淵驚呆了,沒想到曹昂居然是如此的態度,他冷哼一聲,憤怒的指著曹昂:“哼!那些屁民死不死,管咱什麽事情?”
    曹昂一巴掌扇在了夏侯淵的臉上:“誰讓你這麽跟朕說話的?俺爹都不敢這麽跟我說話!”
    夏侯淵被打懵了,他沒想到四十多快五十了還能挨打。
    還是被自己的大侄子打。
    “你打我!你竟敢打我!我……”
    他正要發作,忽然看到四五十個黑洞洞的槍口指著他。
    這幫人是什麽時候來的?
    剛剛辦公室不是隻有他們兩人麽?
    他頓時認清了形勢,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來硬的不行,他就來軟的。
    “我我我!我打滾了!”
    夏侯淵說完坐在地上就大哭起來:“我不管!這仇我必須要報!
    你給我兵,你給我人,你給我權,我要報仇!
    我要殺向成都,把那張黑子碎屍萬段。”
    一個年近五十的人,哭的如同六月裏的娃一般,又是撒潑,又是打滾。
    看的眾人目瞪口呆。
    曹昂一拍桌子:“夠了!”
    夏侯淵的哭聲戛然而止。
    曹昂說道:“之所以不清算之前的罪行,那就是因為你們這幫人沒一個手裏幹淨的,如今國家是依法治國,說了以前的事情不追究就會不追究。
    這口子不能開!
    如今張飛護送著諸葛亮來出使,現在應該在漢中,他們準備走子午穀入長安,再從長安進入洛陽。
    如今漢中還不歸朝廷管,你若是在他們進入長安之前殺了那張飛,就算無罪。”
    夏侯淵大喜,頓時站起身來:“好!賢侄陛下,我就知道你不會不管你妹妹的,我這就去弄死他!”
    曹昂無奈,一把拉住了夏侯淵胳膊:“你打的過張飛嗎?”
    夏侯淵一臉懵逼:“我打不過嗎?”
    曹昂:“……”
    曹昂深呼吸了一口氣:“會打槍吧?”
    “會會會!我在靶場打了好多發了,就是有關部門一直不給我持槍證,說我政審不合格!
    陛下,咱們可是實在親戚啊,我就不明白我怎麽政審不合格了?
    賢侄,說句私下裏的話,你可千萬不能學那始皇帝嬴政啊!”夏侯淵有些激動地說道。
    “怎麽說?”
    “那大秦何其強大?卻隻管軍功,不顧親情,以至於嬴政的十幾個公子,都成年了因為沒有軍功連一點權力都沒有。
    趙高對付他們的時候,隻能束手就擒。
    天下皆反的時候,那大秦關鍵崗位上連一個實在親戚都沒有,以至於陳勝九百人就差點打到了鹹陽。
    事實證明,那些流官是靠不住的。”
    曹昂沉默了許久,拍了拍夏侯淵的肩膀,沒有對他的話做出回應。
    他向著一個方向招了招手,
    “二蛋,你過來!”
    隨後一個青年從辦公室外走了過來。
    “槍給我。”
    曹昂伸手把他手裏的一把槍拿了下來,又從抽屜裏拿出來一盒子彈,遞給了夏侯淵,
    曹昂從抽屜裏拿出來一張持槍證,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還有夏侯淵的名字:“去吧!”
    “好!謝陛下!”夏侯淵拿起槍和持槍證就要離開。
    “慢!”
    夏侯淵有些疑惑的回頭看著曹昂。
    曹昂指著剛剛那個青年:“二蛋,你帶一個戰鬥小組跟著去吧,別讓老叔在漢中被人斬了。”
    “中啊!保證完成任務!”二蛋猛然立正敬禮。
    “嗯,你們辦事,我放心。”曹昂拍了拍二蛋的肩膀:“對了阿晉現在在幹什麽呢?”
    “楊晉那鴨子毛因為不讓他下西洋,正在家裏和他的老婆在家造娃叻!夜隔黑介還給我們顯擺他媳婦兒懷上了!那個吊球樣我都想揍他。”
    曹昂一腳踹過去:“你能不能和你叔學說話?”
    “咿!姥爺你可別說,俺洞明叔現在說官話可洋氣了!姥爺,你讓俺也姓諸葛唄,俺叔都姓諸葛,憑啥讓我姓葛啊?葛二蛋多難聽,我要是叫諸葛二蛋,俺這氣質一下子就上來了。”
    “去去去,你姓葛比較符合你的氣質,諸葛祖上也是姓葛的。你去喊上阿晉,你們倆一人帶一個戰鬥小組過去。”
    “我不想跟他組隊!”
    “嗯,這次他歸你指揮。”
    “咿!真勒?中中中!我這就去!我早就想指揮指揮他了!你放心吧姥爺,我跟阿晉過去,這老夏侯掉一根毛你回來剁了我!”
    曹昂滿意的點點點頭,回頭對著夏侯淵說道:“老叔,去吧,記著不要去定軍山,那地方克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