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海深處不斷傳來針刺般的劇烈疼痛，錯估釋武尊實力的白昭這下真是吃了個不必要的悶虧！
    不過這倒也不能怪他大意。
    實在是同為四大宗師之一的冷秋月給他的迷惑性太強了，導致他生出了大宗師巔峰也沒比他強太多的錯覺。
    白昭是真的無法將他那位，每次都被他弄到畫地圖的師尊和眼前這輪烈陽聯係在一起……
    因為兩者根本就不是一個畫風好嗎？！
    “咳咳……大意了，原來師尊說她全盛時期一隻手就能讓我跪地求饒，不是在說騷話啊……”
    竭力運轉觀想法，終於緩解了一些的白昭略有些後悔的小聲嘀咕道。
    早知如此，他就不會閑的沒事去對抗釋武尊的威壓了。
    這下可好，精神受創不說，還極有可能會引來這位「佛光無量」的關注！
    不過好在他擔心的情況並沒有發生。
    也許是雙方精神碰撞的時間太過短暫，白昭孱弱的精神力量一觸即潰，沒能引起釋武尊的注意。
    又或許是釋武尊正巧陷入了深層入定中。
    總之全力運轉斂息術的白昭在原地小心翼翼等了半晌後，也沒見其找來。
    “呼……危機解除……”
    長舒了一口氣，抹了抹額頭冷汗的白昭麵色有些陰沉不定。
    他通過剛才的短暫接觸，已經清楚的認識到雙方差距了。
    也正因如此，白昭此刻難免對自己到底能不能成功盜取淨魂金蓮一事，產生了一絲質疑，以及……心生一絲退卻之意！
    畢竟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他若是被逮住了，除非使出【太玄經】中唯一的禁忌手段，不然絕不是釋武尊的對手，下場絕對會很慘！
    但那招白昭從未用過，而且按照描述，明顯是絕命之法。
    所以他就算用了那招擋住了釋武尊，事後也逃不開殞命的結果……
    生死之間，有大造化，亦有大恐怖！
    況且白昭又不像以前一樣孤身一人，他現在有太多的牽掛了。
    所以他怕了……
    他怕自己若是死在這裏，自己那些紅顏，還有父母，會悲痛欲絕……
    為了一個冷秋月，真的值得嗎？
    麵露猶豫之色的白昭牙關緊咬，眉頭緊鎖！
    他下意識的開始權衡得失了！
    然而這下可就糟了！
    他沒注意到的是，當他心生退意之時，他精神世界中那團本就有些萎靡不振的小火苗，正在迅速黯淡！
    當然，在白昭身上發生這種情況其實也很正常。
    他不是一個純粹的武夫。
    絕頂的武道天資，充沛的修煉資源，再加上極其自律的刻苦修煉，讓白昭能在十六歲就達到大宗師之境。
    但他一直順風順水的晉級之路，也該到此為止了。
    為何？
    武夫者，莽夫也！
    白昭壞就壞在他思慮太多，瞻前顧後！
    身為武夫，就該有隻憑一雙拳頭，一腔熱血，就敢與天地相爭的狂傲和自信！
    怕？！就廢了！
    大宗師的晉升之路本就是一個凝練自身武道意誌的過程。
    白昭的不純粹，已經注定了他的前路會很難走！
    正如眼下，他的權衡，他的遲疑，讓他的境界開始飛速下滑……
    若是他還不能快速擺脫這種心魔，那……他很快就會跌下大宗師之境，並且終生再難寸進，天才就此隕落！
    “怎麽辦？我該選什麽？……會死的……真的會死的！”
    心魔滋擾，白昭就像陷入了夢魘中一樣，雙手抱頭蜷縮在地，惶惶不可終日。
    現在的他，糾結的已經不是冷秋月到底對他有多重要的問題了。
    ——是苟且偷生？
    還是像他此刻眼前看到——被釋武尊斃於掌下的幻像中那樣死去？
    這是眼下心魔給他的兩個單項選擇。
    非生即死，沒有第三個選項！
    莎士比亞曾經說過，生存還是死亡，這是個問題！
    而對於此刻的白昭來說，這他麽確實是個要命的問題。
    “啊啊啊啊！老子的頭要炸了！好痛啊！”
    暮色沉沉，幽深巷道中，雙目血紅的白昭被不停在他耳邊催促著他做選擇的心魔，折磨的滿地打滾，嘶吼痛呼！
    眼前天旋地轉的幻象讓白昭惡心想吐，耳邊喋喋不休的魔音則吵的他頭痛欲裂！
    而他的境界，也已然是跌落了臨界點！
    “別吵了，我求你，我選擇……”
    白昭終於受不了了，他想要選擇生！
    不過，當他就要脫口而出「生」這個字眼時，忽然有一滴晶瑩淚珠落入了他正驚濤駭浪翻滾不休的識海中。
    這一滴淚和整個識海相比，很不起眼。
    但……這一滴冷秋月遺落在白昭心底的淚水，卻是給他帶來了一線轉機！
    “這是……”
    恢複了一絲清明的白昭疑惑喃語，旋即，他便想到了這滴淚水的出處！
    ——這是他和師尊第一次雙修後，因為無心之言傷了師尊，而後轉身離去的師尊所落下的那滴斬情之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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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詳情請參考，第一卷，第七十四章……）
    也正是那次過後，師尊才變得不正常的！
    這是一切的起點！
    “白昭啊白昭，你在想什麽？這一切不都是因你而起嗎？師尊她對你情深義重，你怎麽能拿她去做比較呢？你還是人嗎？”
    啪啪啪——
    強烈的愧疚，連續的自抽耳光，讓白昭的意識越發清醒。
    熊——
    已經是風中殘燭的精神火種，開始逐漸亮起！
    反攻心魔的號角開始吹響了！
    “對啊……所以我剛才到底是在想什麽？怕死？”
    “不……不對，我不是怕死，我是怕……”
    “你怕個鳥！你怕這怕那，怎麽，妖妖，憐雪她們是紅顏，是愛人，冷秋月就不是了？愛這種東西是可以被衡量比較的嗎？”
    “…我…”
    “你什麽你，別找借口了！「霎那芳華，白首太玄」這招你沒用過怎麽知道一定會死？不就是個釋武尊嗎？幹他！白昭，你別忘了，冷秋月她可是因為你才變成這樣子的，這是你欠她的！”
    …………
    瘋瘋癲癲，自言自語，白昭就像是也得了精神分裂症一樣。
    隻不過，隨著他逐漸找到了初心，他那雙黑眸越來越亮，精神火焰也越發蓬勃昂揚！
    終於……
    “別吵了！你特麽給老子閉嘴啊！生還是死？老子都不選！老子選擇……滅了你！”
    一聲斷喝，白昭徹底清醒，雙瞳雪亮，滿臉桀驁！
    而隨著他的話音落地，
    轟——
    暴漲的精神火焰瞬間凝實，化作一柄火焰長劍，直接斬向還在喋喋不休不肯放棄的心魔！
    “啊……”
    心魔發出一聲不甘的慘叫嘶吼，而後魂飛湮滅！
    世界，終於安靜了！
    而白昭，也在滅掉心魔後，因禍得福，修為迅速攀升，彈指便至大宗師中期！
    也就是，大逍遙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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