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請便。”陳延看了一眼顧甄，淡聲道。
    於是，兩夥人就這麽在寺廟共同躲避這瓢潑大雨了。
    雨勢越發的大起來，沒有絲毫變小的趨勢。
    陳延沒打算過去和顧甄打招呼，這種場合不合適，有損姑娘家的名節。
    顧甄自然也不是什麽傻子，隻是最初不動聲色的朝陳延點了點頭以示招呼後，便也安靜的坐著，等待仆從們的伺候。
    這雨看來是要下一整夜了。
    陳延朝晏熙等人說道，“等會兒你們輪流守夜，兩人一組，若是有什麽異樣，立刻叫醒我們。”
    晏熙兄弟和福順福瑞四人齊齊點頭。
    上半夜雨勢依舊極大，到了後半夜，雨勢才漸漸小了起來，直至完全停下。
    陳延被尿憋醒，打算去外麵上個廁所。
    賴老四和陳武、晏熙瞬間清醒過來，紛紛看向他。
    陳延頓住身子，“我出去解個手。”
    “小的跟著少爺去。”晏熙、晏昭。
    “我跟你去。”賴老四、陳武。
    陳延讓晏熙跟著去，其餘人都在這裏休息的休息，守夜的守夜。
    解個手哪裏需要這麽多人。
    幾人想想也同意了，晏熙的能力，大家都清楚。
    於是陳延出去解手了。
    “少爺，剛才他們中那兩位小姐也出去了，小的看她們對咱們沒什麽威脅，便也沒有叫醒您。”
    “嗯。”陳延也沒在意，興許人家隻是上廁所呢。
    解了小手，整個人都輕鬆了不少，陳延帶著晏熙往回走，而後就無意間聽到了這番對話。
    “我娘會死，就是你的手筆是不是？你少裝蒜！除了你，不會有別人，那些山匪是怎麽知道我們那日要路過那裏的，一定是有人通風報信，那人指定就是你，你害死了我娘！”少女的聲音中是濃烈至極的恨意。
    “你別想否認，我……”
    “是啊，我就是故意的，她不死，我心頭之恨難解啊，所以，隻有讓她去死了。”顧甄攤手，神色無辜，語氣淡然，仿佛在談論天氣不錯一般，她很直白的承認了這就是她的手筆。
    “你！你承認了！就是你！！”少女愣怔一瞬，下一秒尖利的嗓音傳到陳延這邊來。
    “你就是個魔鬼！顧甄，你是一個魔鬼！你殺了我娘，我要你償命！”說罷，抬手拿著手匕就朝顧甄刺過去。
    陳延心一緊，朝著身旁的晏熙小聲道，“阻止她！”
    晏熙立刻準備動手，但，持刀少女的淒慘叫聲也在此刻響起。
    “啊！！！”
    “嗬嗬，顧玥，就憑你怎麽可能是我的對手，你連你娘都比不上。”顧甄把玩著手裏的鋒利匕首，用刀背輕柔的劃過顧玥的俏臉，發出的聲音似情人間的低喃。
    “爹不會放過你的！顧甄，爹不會放過你的！”
    “真吵。”隨意從顧玥懷中抽出一條帕子將她的嘴巴堵上，顧甄才勉強露出笑容。
    “他不放過我什麽，你娘背著他偷人這事兒可我這個嚴重多了，再說，我是他親生女兒，顧府的嫡長女，哪像你，不知哪兒來野種，哎呀，忘記了，你應該不知道，哎喲，真是的，瞧我這嘴，你娘死了肯定也要被爹鞭屍的啊，畢竟，哪個男人願意自己頭上戴綠帽子啊嗬嗬！”
    “忘記告訴你了，你娘找的那野男人也是我安排的，怎麽樣，對你娘好吧，你看，好妹妹，姐姐對你可已經是手下留情了，不然你看你娘，下場多慘呐，一屍兩命啊，真可憐！”
    “不過，這也是她咎由自取，當年啊，我娘也是這麽在我麵前一屍兩命的，這凶手啊，就是你娘，這同樣的場景，當然也得叫她自個兒嚐嚐是個什麽滋味，
    也怪她，年紀大了些，這麽些年才懷上，不然，哪裏還能等到現在你說是不是？看來，老天爺都想要你娘多苟活個幾年呢，不過，我這人心善，自然隨了她了，你瞧，姐姐這不，如今才想著了結了她，真是太慈悲了。”
    陳延是越聽越心驚，不過對顧甄他竟生不出討厭來，甚至心裏隱隱有一絲心疼。
    心疼？
    陳延一頓。
    他怎麽會！？
    “好了，好妹妹，別想這些了，你忘記了，你在應天府的未婚夫了嗎？你不是顧家女兒，要想嫁給你未婚夫難如登天，所以，你最好乖乖聽話，不然，爹什麽時候知道這事兒，我就不知道了。”
    不知過了多久，顧甄又悄聲說了什麽，那叫顧玥的少女什麽也沒說，也沒有再歇斯底裏，沉默的回了寺廟。
    顧甄在後麵慢悠悠的走著，把玩著手裏的鋒利匕首。
    見人確實走了，隻剩下自己和貼身侍女，她挑眉懶洋洋道：
    “出來吧，偷聽可不是君子所為。”
    “你說是吧，小三元？”
    陳延腳步一頓。
    麵上有些僵硬。
    被發現了。
    好吧，偷聽確實不是君子所為。
    所以，他隻得大方的站出來。
    “那個，我不是故意偷聽的，就那啥，巧合，嗬嗬，巧合。”
    陳延難得的有些手足無措。
    晏熙也跟著有些尷尬了，不過，他看了看少爺，少爺這反應怎麽看都不對勁啊，他們家少爺不像是這種臉皮薄的人啊。
    這都沒了往日的冷靜了。
    嘖嘖！
    顧甄聞言，帶著侍女慢步走過來。
    她越是走近，陳延就越是不淡定。
    直到顧甄距離他隻有兩個拳頭般近時，陳延整個人都僵住了，手腳甚至有些不知道往哪裏放了。
    “都聽到了？”
    顧甄聲音低柔，目光一寸寸的打量著陳延的麵龐，最後直視他的雙眼。
    “看著我，告訴我，你聽到了嗎？”
    陳延努力壓下心頭莫名的緊張感，看著顧甄越發接近的身子，他甚至能夠聞到她身上不知名的清香味，他佯裝淡定，誠實說道，“確實都聽到了。”
    顧甄聞言目光一頓，詫異的看向陳延，“我還以為你不會承認呢，沒想到……嗬嗬，你倒是實誠，怎麽樣？是不是覺得我很惡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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