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典型的——同歸於盡。
    不過眼下胡凱旋他們仨完全不用操心這些，金算盤早就來過一趟，裏頭該踩的坑都給他平了。
    所有機關全被拆得七零八落，壓根沒剩下能傷人的玩意兒。
    “胡爺，我能上了不？”
    王剴旋已經蹭到了那個空著的位置底下，腳踩著石棱正要發力往上翻，忽然想起什麽，扭頭問胡凱旋。
    這動作聽著簡單，其實是個規矩——進地宮得聽主事的發話，一步錯可能就萬劫不複。
    “上吧……”
    胡凱旋聲音低低的，像是從喉嚨裏擠出來的。
    王剴旋一聽，先把懷裏那隻大鵝輕輕托上去，等它撲騰兩下站穩了，才雙手撐住邊緣猛地一挺腰。
    人就翻進了殿裏。
    胡凱旋緊跟著也鑽了進去。
    剛站穩腳跟就打開手電四處掃了一圈。好家夥，這地方真不小，格局開闊得很，帶著一股子唐朝那會兒特有的霸氣勁兒，牆高頂闊，一看就是大手筆。
    “哎臥槽！”
    王剴旋突然嗷了一嗓子“這他媽哪去了？棺材呢！？”
    按理說，這叫冥殿，就是專門放棺槨的地方。
    沒棺材你還叫墓？蓋這麽老大的地下宮殿，圖個啥？總不能光請鬼喝茶吧？
    “你喊啥喊，魂兒嚇飛了？”
    最後一個進來的胡建軍拍了拍身上的灰，沒好氣地說“興許藏起來了唄。”
    這也不是沒先例。
    有些主墓的人精得很，怕盜墓賊順藤摸瓜，就把棺材設成暗格，一碰機關就縮進牆裏或者沉到地底去，讓人找不著北。
    “不是藏了。”
    胡凱旋卻搖頭，語氣平靜“是這屋裏打一開始就根本沒擺過棺材。”
    他一邊說著，一邊慢慢轉著圈打量四周。
    整個空間上圓下方，像扣了個天蓋在地上，古話說的“天圓地方”就是這個意思，象征天地秩序，講究一個大氣磅礴。
    而且……
    還透著點“人與自然合為一體”的講究勁兒！
    “啥意思？沒棺材？”胡建軍一聽這話，立馬警覺起來，“你是不是知道點啥？”
    胡凱旋沒直接回答，而是抬手指了指牆邊。
    眾人順著看過去，發現靠牆立著六個大石架，空蕩蕩的，連個屁都沒有。
    那位置本該擺的是六瑞禮器——琮、圭、璋、璧、琥、璜，對應祭祀六方神靈。
    這種配置明擺著是皇親貴胄用的規格。
    可現在全是空架子，就跟被人提前搬空了似的。
    “不會吧……難不成讓金算盤那孫子捷足先登，把東西卷了個精光？”王剴旋有點蔫了，臉都垮下來。
    “不像。”
    胡建軍立馬否定“咱們在他身上啥都沒搜出來，連塊玉渣都沒見著。”
    “那就說明……”
    “他進來的時候，估計也和咱一樣，睜眼一看幹淨！啥都不剩。”
    這時，胡建軍伸手指向牆麵。
    眾人湊近一看，差點沒笑出聲——牆上原本該是五彩壁畫的地方，現在隻有墨線勾勒的草圖。
    日月星辰畫了輪廓，十三個宮女排成行，宮廷宴樂的場麵也有了架子，但統統沒上色。
    就跟半道停工了一樣。
    “搞啥啊這是？”王胖盯著看了一會兒，徹底懵了，“古代也有爛尾樓？畫一半跑了？就不怕皇上砍腦袋啊？”
    “不是說這墓是給公主準備的嗎？該不會這公主脾氣太衝，得罪太多人了吧？”
    “搞不好下麵沒人願意給她辦事。”
    他這一通胡扯，聽得胡建軍直翻白眼。
    “明擺著，這是座廢棄的墓。”
    胡凱旋邊說邊朝前殿走去，聲音淡淡的“沒人真正下葬過。”
    “廢墓？”王剴旋這才反應過來，瞪大眼睛。
    胡建軍倒是早猜到了幾分，但他一直想不通為啥要廢棄。
    難道真是因為旁邊那座西周幽靈塚鬧得太邪門？
    有可能……
    可他又納悶，憑胡凱旋一向的本事，要是知道這裏是空殼，還會帶他們往下跳？
    古人最看重死後歸宿，死了都要過得跟活著一樣風光。
    所以陵寢修得比生宅還講究。
    其中最重要的，就是冥殿。
    前殿嘛，反倒次要些。
    胡凱旋舉著手電穿過冥殿，一路走到前殿。
    眼前景象更慘。
    別說裝修了，連基本結構都沒完活。
    牆隻壘了一半，大片石條裸露在外，風化得厲害。
    至於壁畫？想都別想，壓根就沒動工。
    通往地宮的石門也被徹底封死，水泥石灰糊得嚴嚴實實。
    “我去……咱是不是跑錯地兒了？”王剴旋滿臉失望，“這破地界啥也沒有啊。”
    本來下墓圖的就是撈點值錢的冥器換飯吃。
    現在倒好，別說陪葬品，連個磚雕都沒有，放眼望去還不如村口那片荒坡看著順眼。
    “叨叨個屁！”
    胡建軍回頭瞪他一眼，“胡爺心裏有譜，咱照做就行，哪那麽多問題！”
    王剴旋嘴巴動了動，沒敢接話。
    雖然心裏不服氣，但在胡凱旋麵前他從不敢耍橫，隻能低頭瞎溜達。
    “哎喲！”
    他忽然腳下一頓，眼睛定住了“這兒咋還有個噴水池？”
    胡凱旋的目光也早已落在那裏。
    那池子不大，但神奇的是，千百年過去了，池心還在咕嘟咕嘟往外冒水，清澈得很。
    “這……”
    胡建軍一看，瞳孔猛地一縮“該不會是‘棺材湧’吧？”
    瞬間他就明白了。
    難怪外麵看著風水那麽差，亂石堆崗，毫無遮擋，根本不適合建墓，偏偏有人硬在這兒挖了兩座古墳。
    原來症結就在這汪水上！
    “眼光可以啊。”
    胡凱旋看了他一眼，點頭道“你說得對，這也叫‘內藏眢’。在風水學裏頭，隻要這一池活水在，哪怕地勢再凶再煞，也能轉成寶地。”
    它是天生而成，流動卻不泛濫，常年不枯也不溢，正是聚氣藏風的絕佳征兆。
    這種局，和傳說中的“九龍罩玉蓮”同屬頂級陰宅格局，尤其適合女子安葬。
    後代子孫能沾大福氣。
    這一點，胡凱旋感覺得到。
    這地方真是怪了，霧氣蒙蒙的，像是有股說不清的氣流在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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