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墨，你想說這位張萍女士也許是害死冷念丞母親的元凶？
    或者說，他是冷念丞腦補出來的一個假想敵？”劉子明問道。
    呂墨的表情輕鬆了一些，他站起身子走向照片背景牆，與劉子明並肩站著。
    依舊是千年不變的招牌動作，雙手抱臂，拇指和食指捏著自己的下頜骨。
    他一臉若有所思道：“沒錯！你可以這麽理解！
    當務之急，調查案件的同時，冷念丞的家庭成員關係需要進行深度調查。
    尤其是張萍、冷靜秋、冷欣然、冷楚雨和冷念丞之間的關係！”呂墨用黑色簽字筆在幾個人的名字上劃了圈，重點標記出來。
    劉子明沉默了片刻，他看起來憂心忡忡。
    “呂墨，兒童心理遭受創傷後，都會變成冷念丞那樣嗎？”
    言落，呂墨回眸看了一眼劉子明，心裏頓挫了那麽一下，“你是在擔心娜娜？”
    劉子明點了點頭，繼續說道，“娜娜恨我！我現在不敢去看她，她看見我會立刻炸毛！
    哎，是我對不起她和她媽媽！
    這三年我疏忽了娜娜，家長會都是我媽去參加，她恨我是應該的！
    呂墨，你不覺得她的眼睛裏很抑鬱嗎？”劉子明的身體在微微發抖。
    呂墨回眸看向劉子明，說道：“是有點！據我所知，兒童抑鬱的危害的確非常大！
    尤其是經曆了恐怖血腥場麵之後，心理變化和精神壓力都會讓孩子產生抑鬱心理！
    兒童抑鬱在短期看，會因抑鬱引發的叛逆、不上學、逃學、玩手機、玩遊戲等各種學壞。
    也許會直接扼殺孩子的未來，他們的這輩子就毀了！
    從中期看，兒童抑鬱如果得不到及時救治和心理疏導，他們今後很容易逐漸淪為社會底層，成為人人唾棄的“社會敗類”。
    再從長遠看，兒童抑鬱會產生大眾眼中的‘壞孩子’。
    這對於一個家庭是致命的傷害，這樣的孩子極有可能會走上極端，甚至犯罪！
    蔣曉雯、冷念丞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嗎？”
    “娜娜如果變成另一個冷念丞或是蔣曉雯，我還不如現在就死了算了！”劉子明嚇得臉色驟變，說了一句氣話。
    話音剛落，呂墨看著劉子明笑了笑，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
    “放心吧！
    娜娜和冷念丞、蔣曉雯他們不一樣，她的身邊都是真心關愛她的人。
    我相信娜娜一定可以走出陰影！
    劉隊，不要為了所謂的麵子、父權等一些虛無的東西，疏遠了最該珍惜的人。
    快去醫院看看娜娜吧！”
    劉子明遲疑了三秒，拿起桌上的車鑰匙，飛奔到停車場。
    路上，他給娜娜和母親買了她倆最愛吃的宮廷桃酥和綠豆糕。
    抵達普濟醫院時，已經是下午四點半。
    距離夜幕降臨還有大概兩個小時，他一直在等蔣浩的電話。
    一路懷著忐忑的心情，劉子明前往神經內科時，在娜娜的病房門口停駐了好久。
    娜娜淩晨的時候拒絕任何人靠近她，她像得了失心瘋。
    劉子明的肩膀到現在還在隱隱作痛，娜娜那一口咬出了血印，差點連他的肉都撕扯下來。
    說不怕，那都是假的！
    劉子明的心一下子涼了，他竟然在害怕一個八歲的小女孩，他的女兒。
    作為一個父親，做到這個份兒上，他覺得自己很可悲。
    站在門前逗留了好一陣，直到他的耳朵裏聽見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
    病房的百葉窗拉得嚴嚴實實，他隻好朝門縫的間隙望去。
    他看見了妍妍的身影，她的腦袋纏著紗布，看起來像一個頭大身子小的人偶。
    女兒娜娜在她的懷裏笑得一臉天真。
    劉子明擦了擦眼睛，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幕。
    醫生是給她用了什麽靈丹妙藥嗎？
    他看見妍妍抱著娜娜，手把手地教她“開槍”。
    那把“槍”實際上是一根香蕉。
    她們玩得有模有樣，妍妍不虧是js公安大學的高材生。
    即便是腦袋上纏繞著一層一層的白色紗布，也擋不住她的英姿颯爽。
    兩人看起來十分親密，像一對母女倆有些太誇張。
    嗯，像一對姐妹。
    “啊！”的一聲，劉子明的腚突然被人踹了一腳。
    猛地回眸一看，是母親那張慈眉善目的笑臉。
    “鬼鬼祟祟地幹嘛？大大方方進去唄！父女倆沒有隔夜仇！”
    “媽，娜娜這是什麽情況？”
    “妍妍是個好孩子，你得親自謝謝人家，娜娜很喜歡她！
    這麽好的女孩，不知道將來便宜了誰家？要是……”劉母欲言又止，手裏拎著從食堂打來的晚飯。
    兩人一前一後進了門，娜娜的“手槍”一連射中了“兩人”。
    “bang——bang——”娜娜嘴裏發出兩聲槍聲。
    劉子明順勢倒地，假裝中槍。
    娜娜先是一愣，回眸看了一眼莊妍，兩人“噗嗤”一笑。
    劉母笑道：“娜娜，先把‘槍’放下來，咱們該吃晚飯了！
    妍妍，阿姨也給你打了一份飯，來來來，趁熱吃！”
    “謝謝阿姨！”妍妍笑得一臉嬌豔，起身走向劉子明。
    “咳——好了，好了，別演了！您的演技有點過！”
    劉子明從地上爬起來時，偷偷給莊妍豎了個大拇指。
    妍妍見狀，一臉嘚瑟，低聲道：“劉隊，您打算怎麽感謝我啊？”
    劉子明壓著嗓音笑道：“以身相許？”
    “你——你好壞！”，妍妍臉上羞得像一朵盛開的花。
    “爸爸，你吃飯了嗎？”劉子明猛然回頭，驚呆在原地。
    劉子明的瞳孔狠狠縮了縮，他看見娜娜的眼睛裏帶著久違的笑。
    “娜娜……你剛才喊我什麽？”
    娜娜衝著劉子明笑了笑，眨了眨葡萄般的大眼睛，“你是我爸爸，我當然喊你爸爸啦！
    阿姨，我爸爸好像變傻了！”
    妍妍和劉母也被娜娜的突然轉變驚到了。
    妍妍緩過神來，笑著說道：“沒錯！你爸就是個憨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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