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明看著沒受傷，他臉上的血跡應該是剛才那名男性死者割喉時，血管噴湧濺到了他的臉上。
    呂墨心裏一陣發毛，像在看一場真人恐怖秀。
    之前他和幾個哥們兒在鬼屋玩，裏麵的工作人員會在自己身上、臉上塗抹血漿。
    那些紅色血漿看起來顏色很假，根本沒有劉子明現在的樣子恐怖。
    黑燈瞎火的，劉子明看著怪嚇人的！
    昏暗的光線忽明忽暗地照在劉子明的臉上，他看起來心情很不好。
    目光空洞，眼神疲憊，顯得有些麻木。
    今天的捉鱉計劃宣布失敗！
    現場竟然還死了一個人！
    死者應該是來通風報信的，然後當場自戕而亡。
    此人倒是挺剛烈，竟然連死都不怕！
    眼下這具屍體隻能先帶回警局，通過數據庫指紋比對，盡快查出死者的身份信息。
    劉子明打開車門，剛想上車，被呂墨拉住了。
    呂墨提了提鼻梁上的眼鏡，扯著嘴角說道：“你坐後麵，我來開車！
    他這狀態最好別開車，開車也容易出事。”
    “行！”
    劉子明雖然黑眸空洞，精神還有些恍惚，倒是將呂墨的話聽了進去。
    他雖然麵色平靜，心裏已經掀起了一場海嘯。
    人之常情，誰被濺了一臉的血，都不會好到哪去。
    呂墨駕駛著比亞迪fo行駛在路上，不時透過後視鏡瞄幾眼劉子明。
    這家夥臉色很難看，染了血的五官，看起來還有些驚悚。
    車內很安靜，劉子明平日裏性格大大咧咧，很少這般沉默。
    呂墨看了看時間，已經是晚上十點十分，距離海港警局大約還有十公裏的路程。
    他打算問問劉子明，剛才在茅山火葬場究竟發生了什麽？
    怎麽會憑空冒出一名男子？竟然還自殺了！
    冷念丞那個混蛋呢？溜了嗎？
    他們自己人有四個，四打一，抓不住一個冷念丞？
    呂墨再看向後視鏡中時，恰巧與劉子明的黑眸撞到了一起。
    劉子明那張血臉，在忽明忽暗的黑夜裏著實嚇人。
    呂墨看得喉結一陣緊縮，心髒像是提到了嗓子口。
    心想，這女媧娘娘造人還是很有講究的。
    世界上分白種人、黃種人、黑種人，唯獨沒有紅種人。
    看來女媧娘娘捏小人的時候，應該是嚐試過。
    她發現小紅人太嚇人了，於是人類被她分為三類膚色人種。
    “你想問我剛才那名男子是誰？冷念丞跑哪兒去了？剛才在火葬場，在墳山山頂上發生了什麽？”劉子明先開了口。
    “嗯！”呂墨點了點頭，趕緊豎起了耳朵。
    劉子明能主動開口說話，說明他精神狀態還是很理智的。
    “剛才我們一路追蹤到墳山的山頂上，冷念丞正準備拉開黑色袋子，突然閃現出一道黑影。
    那黑影就是剛才的死者，他吼了一聲，‘快跑，有埋伏！’，冷念丞那混蛋撒開腿就跑！
    我們都沒想到墳山底下竟然是一片湖泊，那混蛋竟然抱著黑色袋子縱身一躍，跳進了湖裏。”
    黑夜裏，劉子明雙拳緊握，指關節發出“咯噔”的聲響。
    呂墨看了看後視鏡，劉子明雙目猩紅，看起來很憤怒。
    “然後呢？”呂墨聽得驚心動魄。
    “王遠他們幾個跳進湖裏去追，那名通風報信的男子卻沒跑。
    我舉起手槍時，他好像一點也不畏懼死亡。
    當時四周太黑了，我打開手機電筒模式，想要看清楚他的臉。
    他已經舉起一把匕首朝著自己頸部血管狠狠地割了下去。
    鮮血像噴泉足足噴了五分鍾，濺得我一臉。
    我看見他一邊抽搐，一邊匍匐前進，最後雙手死死抱住我的腳踝。
    他好像擔心我會去追冷念丞！
    那混蛋太狠了，我從沒見過一個人自殺時，竟然會流露出笑容。
    他死得很安詳，嘴角竟然微微上揚。”劉子明一臉唏噓，捂著胸口，身體在發抖。
    呂墨聽得頭皮一陣發麻！
    他注意到剛才的死者，他的確在“笑”！
    緩過神來，呂墨的腦回路開始慢慢變得有條理。
    “此人一定和冷念丞是舊相識，否則他沒必要冒死來通風報信。
    他自殺是為了封口，因為被警察抓住後，咱們有一百種方法能夠撬開他的嘴巴。
    與其和咱們鬥智鬥勇，他索性一死百了。
    從犯罪心理學分析，他死得很安詳，嘴角帶笑，為因為他完成了此行而來的任務。
    顯然，他的目的已經達到了。
    在他的思維裏，他死而無憾了。
    可以證實，這個人是冷念丞的身邊人！
    劉隊，你還記得上一個一心求死的人嗎？”呂墨看了一眼後視鏡裏的劉子明。
    “記得！張偉！冷念丞的前任助理”，劉子明的聲音很冷。
    實則，他心裏正有一團火無處發泄，他在努力壓製住體內的火氣。
    “凶手的犯罪智商很高，一開始咱們就知道了！
    我們這次的計劃沒有問題，隻不過半路突然殺出一個程咬金，完全不在我們的計劃中。
    也許連凶手自己也不知道會出現一個通風報信的人吧！”
    呂墨這麽一說，劉子明突然想起冷念丞在聽見“快跑，有埋伏！”這五個字時，他的肢體驚愕了大約0.01秒。
    不過這混蛋的心理素質和應變能力很強，反應也很靈敏。
    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果斷跳進了湖裏。
    看得出來，他很在乎那個黑色袋子，否則他不會抱著它一起跳下去。
    車子繼續行駛在路上，很快駛出了城鄉結合部，四周變得越來越亮。
    距離海港警局大約還有不到三公裏的路程，劉子明打開車窗，點燃了一支煙，開始噴雲吐霧。
    煙是個好東西，猛吸了幾口，劉子明的腦袋清醒了許多。
    晚風一吹，煙撲了他一臉，嗆得他眼淚直流。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突然震動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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