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飛坐在車內等了好久，遲遲不見冷念丞的身影。
    馬莊是一座偏僻的鄉村，據說政府打算在這裏建立高鐵新城。
    他坐在車裏玩了幾把王者榮耀，四周寬帶信號不佳，連連掉線，被隊友罵得要死。
    身處在馬莊，手機4g流量信號一直不能滿格，他有點與世隔絕的恐慌感。
    沒轍，他隻好下車，背靠著車門接受那點可憐的信號。
    等待的時間太無聊，他點開蘇菲菲的微信頭像，圖片上是藍天白雲，還有一個女孩的美麗倩影。
    這個頭像很有意境，看久了會讓人覺得圖片上的女孩就是蘇菲菲。
    想到昨晚蘇菲菲發現他腰間的那把瑞士b&tus手槍，李飛心口堵得發慌。
    他不想騙她，但是又不能不騙她。
    他總不至於告訴他，“菲菲，我殺過人，那個人你還認識，是董事長的前任秘書張偉，我在醫院把他給安樂死了！”
    猛然抬起頭，李飛看著四周蒼涼的景色，心情更差了。
    土佐犬死了，一千萬沒了，海港院子沒了，兩人的感情現在貌似正在裂變。
    早上醒過來的時候，他轉身看向蘇菲菲，發現她已經睜開了雙眼，目光空洞，還帶著絕望。
    也許更多的是對他的失望吧！
    畢竟，一個正常人，一個合法的公民，身上怎麽可能會佩戴槍支。
    蘇菲菲年紀輕輕就是策劃部經理，很快就要榮登華東區域經理的位置，她是多聰明的一個女人啊！
    他又不是警察，那麽隻有一種可能，他是罪犯！
    沒錯！和她夜夜笙歌的男人，是殺死張偉的真凶，也是冷念丞罪惡的幫凶！
    時間在分秒間流逝，冷念丞遲遲不出現，李飛心亂如麻。
    他無數次點開蘇菲菲的頭像，發現她已經將朋友圈設置成為三天可見，一道無情的橫線出現在他的麵前。
    過去的蘇菲菲可不是這樣，她喜歡發美美的自拍，附上一段正能量的雞湯，典型的職場女強人。
    “菲菲，對不起！”李飛看著破舊不堪的廠房，喉嚨裏麵溢出了幾個心酸的字眼。
    他沒有背景，沒有天賦異稟的才華，除了有一顆為冷念丞賣命的心，他已經沒得選。
    一手爛牌被他打成現在這副模樣，他已經很滿意了。
    如果不是那把瑞士b&tus手槍，他和蘇菲菲昨晚一定會相擁而眠。
    李飛心口無端煩躁，對著汽車輪胎狠狠踹了一腳，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響。
    這時，身後傳來了腳步窸窣的聲音，李飛以為是一隻野貓。
    抬起頭時，李飛發現一名男子站在他的麵前，像從地裏麵鑽出來的活物。<，身材線條比例很流暢，肩寬45左右。
    一襲黑衣，頭上戴著黑色的鴨舌帽，臉上戴著黑色的口罩，身上背著一個黑色的旅行包，連雙手都戴著黑色運動登山手套。
    仔細看，隻能看見他的一雙黑色深邃的眼睛，目光陰鷙帶著狠厲。
    “......董事長？是您嗎？”李飛將手機塞進了口袋，步履緩慢地湊近黑衣人。
    因為不太確定，他猛地操起地上一塊板磚，進入了警備狀態。
    距離黑衣人還剩下一米不到的距離，黑衣人突然開了口，聲音很陰冷，“阿飛，跟我進去！”
    “額——董事長，原來是您啊！嚇死我了！”李飛連忙扔掉了手裏的板磚。
    “大白天的，有什麽可怕的！”冷念丞壓低了鴨舌帽，語氣中帶著一絲不屑。
    “董事長，這四周荒無人煙，沒想到咱們海港市還有這麽荒蕪的地方。
    董事長，今天咱們下鄉的目的是啥？您是想要開發這一塊地皮嗎？
    董事長，國土局交易資源平台網上有沒有掛出這麽地皮啊？這裏地價應該不貴吧？”李飛一直跟在冷念丞的身後喋喋不休，聽起來很聒噪。
    冷念丞猛地回眸看向他，眼神無比陰鷙，李飛嚇得不輕，趕緊閉了嘴。
    兩人穿過一片草地，四周雜草叢生，野草的高度已經齊到他倆的腰間。
    這要是兒童，在這裏躲貓貓應該不錯，就是有點危險，說不定這裏有蛇。
    “董事長，咱們這是要進去嗎？這裏麵會不會有危險啊？”
    李飛看著四周牆壁上長滿了綠色的毛毛，地上到處都是野草，沒有野草的地方也長滿了綠色的青苔。
    這裏看起來濕漉漉的，每一寸土地都充滿了危險的氛圍感。
    通常電影裏麵的恐怖片，選址就會選擇這樣絕佳的廢棄工廠。
    他曾經看過一本由小說改編的電影，講的是某航空公司多名愛慕虛榮的空姐，被一位假冒富商騙到了酒店。
    凶手和她們發生關係後，在她們的飲用水中添加含有麻醉成分的藥物，使人昏迷失去意識。
    等那些空姐再次醒來後，她們已經被裝進了一隻藍色的塑料石油桶中。手腳捆綁，無力回天。
    凶手將大量腐蝕性的溶液倒入桶內，當場溶屍了女孩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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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是一九八九年發生的空姐溶屍案，已經列入十大奇案之內。後來由香港導演和製片人打造成為電影，被列為恐怖片的分類。
    還有許多殺人案例中，凶手殺人後會將屍體分屍、碎屍，丟在無人的廢物工廠。
    李飛跟在冷念丞的身後，心髒“撲通——撲通——”狂跳，時間仿佛被拉長，一秒鍾像極了一分鍾。
    “董事長，咱們來這裏做啥啊？”李飛喉結一陣緊縮，跟個無頭蒼蠅似的緊跟著冷念丞。
    冷念丞沒有回頭，隻是用那種特別陰冷的聲音告訴他，“阿飛，今天帶你來見一個我的老朋友！”
    “老朋友？住在這荒郊野嶺的地方，買菜、出行、醫療都很不方便吧！
    對了，董事長，您剛才是怎麽來的？”
    “滴滴打車！在前麵兩公裏處下車，徒步走過來的！”
    冷念丞話音剛落，李飛一臉錯愕，董事長還真有閑情雅致，竟然選擇徒步。
    下一秒，他緩過神來，也許自己想得太簡單了。
    董事長提前在兩公裏外的地方下車，一定是不希望有人看見他來過這座廢棄的工廠。
    他隻有選擇徒步，才可以巧妙躲避村子裏麵的天眼攝像。
    沒走多久，兩人已經找到了這座廢棄工廠的大門，上麵的鎖已經壞了，形如擺設。
    鐵門上麵的鐵鏽掉落了一地，隨著雨水的衝洗，鏽跡斑駁，地麵上呈現一灘泛黃的顏色。
    李飛朝裏麵望去，這幢廢棄工廠還挺大，不過內室有點像地震後的景象。
    冷念丞背著旅行包走進去，鐵門發出“吱呀”一聲，李飛聽得頭皮一陣發麻。
    廠房門口竟然還有一間傳達室，看樣子這裏曾經秩序井然，人來人往。
    傳達室的門沒了，應該是被村民拆掉了。
    不過裏麵有一張破舊的椅子，瘸了一條腿，歪歪扭扭地杵在那裏。
    上麵還有一件破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不過看著像是一具喪屍歪在上麵。
    李飛心裏毛毛的，他這該死的豐富想象力，嚇得他菊花一緊。
    “別看了！快跟上！她等不及了！”冷念丞的喉嚨裏麵溢出來幾個字，李飛卻聽出了毛骨悚然的味道。
    冷念丞突然抬了抬鴨舌帽，隻露出了一雙陰鷙的眼睛，眼白還是那種經常熬夜的血紅色。
    李飛嚇得瞪大了眼睛，瞳孔狠狠縮了縮，心髒驟然一緊。
    他發現，董事長的眼睛在獰笑！
    有人說，眼睛是心靈的窗戶，通過眼睛可以看懂一個人。
    董事長這兩扇窗戶長得挺嚇人的，看著就不想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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