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念丞的表情異常猙獰，像是失去了所有的顏色和溫度。
    他的眼睛死死盯著李飛身後的那個活物，眼神散發出仇恨的光芒。
    這是李飛第一次見到冷念丞用這般狠厲的眼神去看一樣東西。
    不過可以確定，他身後的活物一定相當可怕。
    這時，身後那個活物又開始發出虛弱的求救信號，“救......救我......”
    眼下，地下通道的燈光亮起，四周泛起了橘黃色的光芒，恐懼似乎在慢慢減少。
    李飛咬了咬牙，猛地回頭看向那個發出聲音的活物。
    那竟然是一個大活人，長發垂地，遮住了全部的臉。
    那人瘦骨嶙峋，身上隻有一層皮包著骨頭，努力維持著一個人的模樣。
    從外觀看上去，那應該是一個女人。她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爛不堪，衣不附體。
    李飛從女人的那兩個特殊部位判斷出，此人是女性，雖然她已經餓得一馬平川，像一座飛機場。
    不過下體的特征很明顯，她是女人，這一點不需要再懷疑。
    女人被綁在十字架上，麵前竟然有一台人類的平板ipad。難道她在追劇，打發消磨時間？
    很顯然，不太像。
    女人的身上傷痕累累，肌膚上結滿了血痂，看起來經常遭受酷刑。
    十根手指已經畸形扭曲，上麵的指甲蓋兒貌似被人為掀掉，看起來很疼！
    李飛倒吸了一口涼氣，眼睛看向冷念丞時，他已經放下了身上的黑色旅行包，蹲在地上拉開拉鏈。
    拉鏈的聲音在寂靜的四周，聲音被放大了數倍。
    李飛看見十字架上的女人聽見拉鏈的聲音時，腦袋一下子抬起，喉嚨裏麵發出了“汩汩——”的聲音。
    回眸再看向冷念丞時，李飛看見他那張俊美的臉上浮現出快樂的笑容。
    每次他拉開拉鏈時，都會發出這種聲音。
    十字架上的女人已經形成了思維定式，隻要聽見這個聲音，她就可以攝入食物和水分，然後繼續活下去。
    李飛喉結一陣猛縮，十字架上麵的女人一定不是冷念丞的老朋友，大概率是他的仇人。
    他突然想起一個人，冷念丞的二嬸張萍。
    警方在許莊白馬生態園附近的爛尾樓發現了三具陳年屍骸，唯獨沒有發現當年第四名失蹤者張萍。
    沒想到，她被分開藏匿在馬莊這座廢棄工廠的地下通道。
    不得不說，冷念丞真狠呐！
    “董事長，她是？”李飛忍著心口的恐懼，哆嗦地問道。
    冷念丞攸地一下站了起來，手裏拿著一瓶礦泉水和一塊麵包，貌似還有一盒午餐肉。
    他邁開步子走向那個女人，女人漸漸不再發出聲音，身體卻開始劇烈的抖動。
    她應該是餓了很久，腹部平的像一塊貧瘠的土地，裏麵似乎除了發黴的空氣，沒有一點食物的殘渣。
    她的腳下是一堆顆粒狀的東西，看著像小石子兒。
    李飛知道那些一定不是石頭子兒，而是女人的排泄物。
    人類如果沒有碳水和新鮮果蔬攝入，身體會排泄出石頭顆粒的糞便。排泄過程會極其痛苦，會出現撕裂，甚至會出血。
    “好久不見！”冷念丞忽然間笑了，笑得很陰冷。
    李飛看見十字架上的女人身體打了一個激靈，身體不住顫抖，嗓子裏發出“汩汩——”的聲響。
    “別急！食物和水都給你帶來了！不得不說，你的生命力，令我刮目相看！”冷念丞笑了笑，伸手掀開了女人麵前的頭發。
    下一秒，李飛驚得倒吸了一口涼氣，女人的臉色慘白程度不亞於一張a4紙。
    她的臉上隻有一層皮，眼珠子凹凸在外麵，看起來很像是外星人類。
    由於常年曬不到太陽，她是嚴重的維生素d缺乏者，口腔裏麵的牙齒幾乎已經脫落，看上去像一位老奶奶。
    女人瘦得像一張皮包骨，一雙大眼睛卻散發出渴望的光芒，眼神死死鎖住了冷念丞手上的水和食物。
    “想吃嗎？”冷念丞舉起手裏的食物，笑得一臉無邪。
    女人點點頭，嗓子一直在吞咽。
    李飛看見她的嘴唇已經裂開，上麵有無數看著就讓人感覺疼痛的血口子。
    女人的舌頭在舔舐自己的嘴唇，眉頭緊蹙，她已經渴到了人類最能承受缺水的狀態。
    人類不喝水，一般三天就是最大極限。
    如果意誌力強大的，目前是有人做到了七天不喝水，還存活下來的先例。
    冷念丞一邊笑著，一邊不緊不慢地擰開了礦泉水的瓶蓋。
    下一秒，他將礦泉水慢慢靠近女人幹裂的嘴唇，女人的眼睛死死注視著麵前的生命之水。
    忽然間，冷念丞的身體攸地一下倒退了幾步，女人突然變得麵目猙獰，像一隻沒有血肉的鬼。
    她的嗓子裏麵發出了“嘶——嘶——”的聲音，看起來她很憤怒，很抓狂。
    她張開嘴巴做出了撕咬的動作，顯然，剛才冷念丞身體往後倒退的動作刺激到了她。
    李飛一臉驚悚地看著冷念丞在戲謔她，心間顫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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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一秒，冷念丞一臉陰笑道：“生氣就沒有水喝哦！”
    十字架上的那個女人乖乖收起眼底的怒意，一張沒有血肉的臉，努力扯起嘴角，做出了一個笑的符號。
    “乖——”冷念丞似乎很滿意她的表現，身體再次慢慢靠近她。
    他將礦泉水抵在女人的唇間，女人開始拚命地喝水，像一條缺水的魚。
    很快，一整瓶水被她喝得一幹二淨，她的眼底終於有了一絲光。
    下一秒，她的眼睛開始注視著冷念丞手裏的麵包和午餐肉。
    冷念丞看見她在舔舐嘴唇，對食物充滿了渴望，一臉陰笑，“餓了啊？”
    女人點點頭，衝著冷念丞微笑。
    冷念丞似乎不想再戲謔她，將麵包和午餐肉丟給了李飛，研究起地上的平台ipad。
    李飛接過麵包和午餐肉，猛地撕開包裝袋，將麵包掰扯著喂給女人吃。
    沒想到，女人的眼神突然變得凶狠，她似乎已經餓得來不及吞咽。
    李飛將整個麵包抵在她的唇間，她像發了瘋似的，拚命啃著李飛手裏的麵包。
    要不是李飛眼疾手快，他的手指頭多半會被女人咬碎吞進肚子裏去。
    吃完麵包後，女人似乎意猶未盡，眼睛死死盯著李飛手裏的那盒午餐肉。
    李飛掀開鐵蓋兒，將午餐肉一整塊取出，女人和剛才的樣子一樣狠厲，像一頭草原上的母狼在拚命撕咬午餐肉。
    一分鍾不到，女人吃光了一整盒的午餐肉，眼神看起來總算有了人類的光芒。
    李飛回眸看向冷念丞，發現他正在一邊給ipad用充電寶充電，一邊看上麵的視頻。
    “董事長，您在看什麽？”李飛聽見視頻裏正在下大雨，電閃雷鳴。
    湊近時，他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視頻裏，穿著白色襯衫的冷念丞舉起屠刀揮向他的三位堂姐。
    沒想到他如此狠，當年竟然一邊殺戮，一邊拍下了行凶的全部過程。
    李飛回眸看向十字架上的那個女人時，她的眼睛閃爍著光芒，好像是淚光。
    下一秒，她開始“嗚嗚”地哭了起來。
    前後聯想起來，李飛突然明白了一切。
    麵前這位女人是死者冷靜秋的母親，現在所有人都在找她。
    沒想到，他竟然被冷念丞藏在這裏。
    即便這座廢舊廠房被開發商和企業老板買走，他們也很難發現地下通道裏麵關了一個女人。
    從外觀可以看出，這座廢棄工廠已經屬於危樓，重新裝修建造的概率很低，隻能采取爆破。
    那個時候，也就是女人去陰曹地府報道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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