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子明渾身打了一個冷顫，橋上那名男子的目光似乎能夠將他穿透。
    他好像在說，“來抓我啊，我就站在你的麵前。”
    男子穿著破爛，帶著一頂破帽子，像是城市的流浪漢。
    他的身高和體型很熟悉，很像那個黑衣人。
    寒氣從腳趾頭衝到了劉子明的腦門。
    他拿出手機，將拍攝功能放大對焦剛才那名流浪漢時，發現人已經消失不見了。
    難道是錯覺？
    “呂墨，你剛才看見橋上有人嗎？”劉子明拉著呂墨，看起來很緊張。
    呂墨點點頭，“嗯！一群看客在看熱鬧，這有什麽稀奇的？華夏子民的興趣之一！”
    “不對！剛才那群人裏麵有黑衣人！我記得他的眼睛！”
    呂墨摸了摸劉子明的腦門，“你剛出院，腦袋是不是出現了幻覺？”
    劉子明猛地甩開呂墨的手，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千真萬確，我腦子沒病！他剛才還衝著我十分挑釁地笑了笑。”
    “你是說，上次那個穿著一身黑衣，戴著黑色鴨舌帽，黑色口罩的黑衣人？”呂墨一陣警覺。
    “沒錯！他這次的打扮和之前都不一樣！
    他將自己打扮成了一名流浪漢的樣子！剛才就站在人群中看著我，衝著我笑。”恐懼感的驅使下，劉子明的眼眉立了起來。
    呂墨將雙臂交叉抱在懷裏，“從犯罪心理學分析，凶手幹了壞事如果沒被發現，並且能順利成功脫離現場，他們就會有僥幸心理。
    凶手返回現場，一是想要看自己有沒有留下什麽不好的線索。二是想感受當時作案時候的心理變化。
    不排除有些心理變態的凶手喜歡從現場圍觀群眾當中，感受到一種變態的認同感。
    還有一類罪犯很喜歡觀察警察的反應，這個我之前就說過，罪犯喜歡看見警察一籌莫展的樣子。
    這會讓他們感覺很得意，甚至會產生一種畸形的成就感。
    這種快感對於他們來說，有時候甚至超乎於金錢、社會地位、女色等。
    沒想到這家夥竟然喜歡玩spay角色扮演！膽子挺大的，而且很冷靜！”
    莊妍走上前，進行了附近勘察的情況匯總，“劉隊，監控中心那邊反饋，高家橋下麵沒有監控探頭。
    同時，一場大雨將周邊的腳印全部銷毀。
    現場隻有流浪漢、報案人和幾名群眾的腳印，除此以外就是咱們自己人的。
    另外，那兩名流浪漢已經開口了。
    他們下午在八佰伴附近躲雨，雨停了之後他們回到高家橋，發現了汪某的屍體，嚇得尖叫了出來。
    報案人當時正在附近散步，聽見橋洞這邊有尖叫聲，第一時間撥打了110指揮中心的電話。”
    劉子明深吸一口氣，眉宇之間憂心忡忡。
    “凶手是慣犯，刀刀致命。這樣的人不會在現場留下證據，更不會留下指紋。先回局裏吧！”
    ......
    嚴勇帶著屍體回到海港警局，兩名新警將汪某的屍體運到了法醫鑒定處。
    夏果果正在寫蘇菲菲的屍檢報告，聽見門外有動靜，於是走了出來。
    她看見嚴勇帶了一具屍體回來，臉色逐漸冷了下來，“怎麽又死人了？這次是誰？”
    “這次死得是一個大壞蛋！”話落，嚴勇將汪某臉上的白布猛地掀開，夏果果嚇得倒吸了一口涼氣。
    她屍檢過許多屍體，像麵前這具凶相畢露的屍體，她還是頭一次見。
    從五官的扭曲程度就可以判斷，這是一起凶殺案件。
    “他殺？”夏果果看著嚴勇，語氣很清冷。
    “厲害啊！現場報案人說是自殺，我們一開始過去也以為這貨是畏罪自殺。
    初步屍檢中，我發現了問題，死者身上的刀傷不是他自己動手的。
    來，我們一起看看在這具屍體。”嚴勇說話的語氣有點像男朋友和女朋友說，“來，咱們來看一場電影。”
    夏果果將她的二號手術室鎖上，她這個習慣很不錯。
    人走，法醫室必須鎖門，避免屍體被人盜竊。
    嚴勇拉開屍袋，將汪某身上的衣服褪得幹幹淨淨，就剩下一條破舊的內褲。
    這貨身高不高，渾身肌肉含量倒是挺高的。
    此人手部虎口處有繭子，一看就是經常玩刀的人。
    手掌部位有老繭，應該沒少玩戶外那種單雙杠。
    嚴勇正準備褪去汪某身上最後一塊遮羞布時，夏果果紅著臉低著頭不敢看。
    “果果，你還會臉紅啊？”嚴勇笑了笑，他第一次看見果果臉紅。
    “廢什麽話，快點！”夏果果有點惱怒。
    這具男屍是她來海港警局遇見的第一具男屍，和另一名男法醫一起目睹，她還是有點不適應。
    現場氣氛有點尷尬，嚴勇先打開了話匣子。
    “死者頭骨上方的血液分別是從脖頸後處、脖頸側麵噴濺上去的，兩處都是致命傷。
    匕首從頸部側麵刺入，然後貫穿左側胸腔肋骨第二到第五之間，這一刀是最致命的......”
    夏果果一邊聽嚴勇進行屍檢分析，一邊采集死者身上和凶器上的指紋。
    指紋送到了數據庫中心進行比對後，很快找到了符合的結果。
    指紋的吻合度達到百分之九十九以上，確定是死者汪富貴。
    劉子明黑著臉回到海港警局，心情雖然沉重，但是他可以好好的懟一懟冷廳長。
    “子明！主謀已經畏罪自殺，蘇菲菲這起案件可以宣布告破，通知死者家屬來提取屍體吧！”冷軍突然叫住了劉子明。
    “冷廳長，您的消息神通廣大，您還不知道汪富貴不是畏罪自殺？”劉子明眯起眼睛，打量著冷軍。
    “什麽？不是畏罪自殺？”冷軍反問道。
    “沒錯！我們這會兒要去法醫室，您喊上老莊一起去看看死者的屍體。
    還是那句話，屍體就是證據，罪犯隻要行凶，就會在屍體上留下痕跡。
    這句話是偉大的哲學家尼采說的！
    我們宋代時期法學專家宋慈也說過，假的就是假的，經不起檢驗。”
    冷軍臉色一陣錯愕，緩過神來，他喊上了莊建國，五個人一同前往法醫鑒定處。
    法醫地下室靜悄悄的，走廊上隻有五人“沙沙”的腳步聲。
    劉子明回眸看向冷軍和莊建國，走廊上昏黃的燈光照在他二人的臉上。
    他們在暗影裏，呂墨和妍妍在光亮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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