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老莊中午慘死在他的麵前，以及臨別前意味深長的微笑，劉子明狠狠拔掉了耳朵裏麵的螺旋耳機。
    審訊室外麵，冷軍麵無表情地看著劉子明剛才那個行為動作，心髒狠狠一緊。
    這家夥像一頭倔驢，完全控製不住他。
    呂墨注視著冷軍，發現他的臉看不出一絲波瀾，他能夠到達這個位置上自然有他的本領。
    隻不過，他的雙拳出賣了他。
    人在某種情境下，很難控製身體的本能。
    有時候大腦可以控製人的五官表情，卻無法控製其他四肢的反應。
    大腦其實沒有我們想象的牛b，有時候顧頭不顧尾。
    孫夢一直在用餘光偷瞄呂墨，她從未像現在這麽忌憚她的老同事。
    “咳——”孫夢輕咳了一聲，冷軍回過神來，發現自己的雙拳捏出了一把汗。
    劉子明死死盯著冷念丞，一雙黑眼珠子說句不好聽的，已經跳出了眼眶。
    冷念丞突然笑了笑，“劉隊，舍不得放了我啊？還想和我秉燭夜談嗎？
    對了，小女警知道他父親離世了嗎？”
    “管好你自己！”劉子明的聲音很冷，“你遲早要被我抓住！”
    話落，劉子明將腰間一副冰涼的手銬“啪”的一聲放在審訊室的桌上。
    冷念丞收起眼底的笑容，定定地看著劉子明，眉宇之間浮上了冰冷的氣息。
    他什麽也沒說，就那麽一直對視著劉子明，這更像是一場心理博弈的較量。
    審訊室外麵，呂墨倒吸了一口涼氣。
    很快，冷念丞先收回了眼神，笑了笑，“你們警察看人的眼神是怎麽練出來的？”
    “沒想到冷先生還挺好學的！
    警察的眼神是訓練出來的，平時的習慣，加上訓練的時間長了自然就會有了。
    這和專業有關，也和內心的正道有關。
    對了，你們壞人看人的眼神是怎麽練出來的？”劉子明反問道。
    冷念丞錯愕了幾秒，竟然失聲笑道：“劉隊，我像壞人嗎？”
    劉子明打量著冷念丞的眼睛，標準的雙眼皮，大眼睛，眼白和眼黑比例非常完美，可以稱之為一雙“俊眸”。
    “壞人二字從來不會寫在臉上，影視劇中壞人的臉上不是刀疤就是痦子，其實為了讓觀眾區分好人和壞人。
    真正的壞人看起來有時候比好人還要純良，也許他是給你每天做一杯厚乳拿鐵咖啡的小哥哥，也許他是你家樓下便利店的收銀員，也許是像你這樣謙謙君子，道貌岸然的集團董事長，也許是一名看起來很正義凜然的警官！！！”
    審訊室外麵，冷軍濃厚的眉毛輕輕跳動了一下，劉子明這是在含沙射影！
    孫夢嬌俏的鼻尖泛起了輕微的汗珠，呂墨將這一切看在眼裏。
    審訊室裏麵，冷念丞愣住了幾秒，隨後啪啪啪開始鼓掌。
    “劉隊的想象力真豐富，在您眼睛裏麵，外麵的一草一木一花一樹都是壞人，哈哈哈！
    對了，從我們第一次見麵你就用這種警察特有的眼神打量著我，一開始我就感覺出了你的敵意。
    其實，我們可以成為朋友，但願我們的立場一致。”
    話落，冷念丞伸出一隻手，他在暗示劉子明最好識時務者為俊傑！
    劉子明鼻子裏發出一聲輕笑，他伸出一隻手將桌上的一副冰涼的手銬放在冷念丞的手中。
    冷念丞錯愕了幾秒，又聳了聳肩膀，笑了笑，“劉隊，您是鐵了心要將我關進你們東城河監獄的死刑犯e監區？”
    劉子明收起眼底的最後一絲笑意，“冷念丞，二十年前的案件我一定會徹查到底。二十年後的今天，發生的諸多命案，我也一定會揪出那隻鮮血淋漓的黑手。”
    冷念丞放下手銬，繼續扯著那種高傲又自負的笑容，“希望你好夢成真！”
    話落，冷軍敲開了審訊室的門，冷念丞的律師已經來了。
    因為沒有實質性證據，冷念丞態度又很配合，甚至將當年他爺爺冷俊峰包庇下屬的事情和盤托出。
    冷軍很滿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知錯能改善莫大焉！你爺爺雖然犯了錯誤，但是終究罪魁禍首的源頭不是他。
    不過他收買了兩名法醫，如果他還健在勢必要為此付出牢獄的代價。
    感謝你的配合，先回去吧，如果有事我們還會傳訊你。”
    冷念丞笑了笑，“我認識您！您就是從省公安廳來到海港市的清廉官員冷軍。
    我們上次已經見過一次，貌似也是在這間審訊室，看來我們很有緣分。”
    說完，冷念丞伸出了他的一隻手，冷軍眉宇之間暗沉了0.01秒。
    他沒有伸出手，而是轉身離開了審訊室，留下冷念丞有幾分尷尬地立在原地，幹笑了幾聲。
    劉子明走近冷念丞，眼神凜冽，將一口煙吐在他的臉上。
    冷念丞被嗆得連連咳嗽，卻一點也不惱，笑了笑，“劉隊長，建議您少抽點煙，傷身體。
    對了，今天沒見過小女警，我這心裏空落落的，還有點不想走了。”
    劉子明吐出一口煙噴在冷念丞的臉上，煙霧朦朧中，他嘴唇輕啟，吐出一個冰冷的字眼，“滾！”
    冷念丞聳了聳肩膀，做了一個ok的手勢，然後露出一臉陰笑。
    走出審訊室的時候，他突然回眸看向劉子明。
    兩人四目相視，冷念丞再次使用了唇語，眼神狠厲道：“你等著，我弄死你！”
    冷念丞走後，呂墨和劉子明並肩站著。
    劉子明連續抽了三根煙，心情才逐漸冷靜下來。
    “劉隊，刑偵犯罪等級分為四類。
    犯罪意向的形成階段；犯罪的預備階段；犯罪行為實施階段；犯罪後的應變階段。
    犯罪能力和犯罪人的知識、經驗、技術等有密切聯係，是實施犯罪行為的心理保證與必備的重要條件。
    冷念丞是一個犯罪能力非常強大的人，反偵察能力高，加上有保護傘護著他。
    如果沒有實質性的把柄落在我們手裏，很難將他定罪。”呂墨看著冷念丞離開的方向說道。
    劉子明黑著一張大灰狼都會害怕的臉，“你放心，他往後的日子不會好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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