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三突然攥緊了雙拳，眼白往上翻，臉色呈現憋悶感。
    “冷廳長，嫌疑人不能再接受審訊，必須立即就醫。”劉子明猛地拍了桌子。
    冷軍回眸看向他，眼神散發出凜冽的光，“這孫子在裝蒜，這種小伎倆我當年見多了，無非是想保外就醫。”
    劉子明黑眸死死注視著蔣三，語氣很堅定，“不對，他應該是有心髒病或者高血壓。
    冠狀動脈閉塞引起冠脈的血流中斷，使部分心肌因嚴重持久的缺血缺氧，他這症狀應該是急性心梗。
    不行，必須趕緊撥打120救護車。”
    冷軍陰著一張臉，目光鎖死蔣三的臉。
    蔣三的手死死按住自己的心門口，感覺已經喘不上氣的樣子。
    “120嗎？這裏是海港警局，審訊室一名嫌疑犯突發急性心梗，你們趕緊過來。”
    “收到！請您趕緊先給病患實施10秒心肌梗塞自救法，我們馬上就到。”
    劉子明掛斷電話，根本不知道怎麽操作，他隻知道心肌梗塞要爭分奪秒。
    距離警局最近的醫院是青年南路的人民醫院，距離海港警局有3.5公裏左右。
    等到救護車趕到這裏，蔣三可能已經猝死了。
    冷軍突然開口道：“子明，將他趕緊平躺擺放。”
    劉子明的眼睛掠過一絲殺氣，剛才要不是冷軍咄咄逼人，也許蔣三不會突發心梗。
    他終究還是輕敵了，不該讓他進來參與審訊，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搞鬼。
    他一定是知道蔣三的身體狀況，他在走一步險棋，棄兵保帥！
    劉子明和審訊室內的武裝協警將蔣三平躺在地上，滿眼憤怒地看著冷軍，“你知道他有心髒病，對嗎？”
    冷軍怔了怔神色，說道，“你在胡說什麽？我哪知道他有病？”
    劉子明狠厲地看了他一眼，回頭看向蔣三，“拜托，你不能死！趕緊深呼吸，把氧氣吸進肺裏。”
    他突然想起曾經在東城河監獄見過一名罪犯突發急性心梗，當時獄長讓那名罪犯深呼吸，然後猛烈地咳嗽。
    咳嗽這個行為動作可以擠壓心髒，促進血液循環，也可以幫助心髒恢複正常脈搏。
    俗稱：自我心肺複蘇急救法。
    “蔣三，聽我口令，用力咳嗽，快！”劉子明急得眼眉立了起來。
    蔣三死死揪著自己的心髒，那樣子像是被人捂住了口鼻，吸不進去氧氣的感覺。
    “劉隊，他好像要不行了！”身邊的武裝協警急得滿頭大汗。
    冷軍突然吼了一嗓子，“讓我來！”
    話落，他擼起袖子，蹲下身子，開始給蔣三做急救措施。
    “蔣三，別睡，醒醒！”冷軍一邊做心髒按壓動作，一邊呼喊蔣三的名字。
    很遺憾，蔣三好像已經慢慢失去了求生的本能，雙側瞳孔放大，瞳孔對光反射消失。
    他對冷軍的呼喚毫無反應。
    劉子明黑眸緊鎖，猛地推開冷軍，大聲喊道：“蔣三，當年唆使你們隱瞞真相的人究竟是誰？
    指使你殺死王半仙的人，是不是......”
    劉子明欲言又止，回眸看向冷軍那張正義凜然的五官。
    蔣三的瞳孔已經慢慢無力，劉子明伸出一根手指探了探他的鼻息，此人鼻部呼吸的氣流已經減弱，胸部呼吸運動正在急速消失。
    身旁的武裝協警將手抵在蔣三的脖頸處，臉色頓時失色，“劉隊，他的頸動脈搏動正在減弱。”
    劉子明急得大汗淋漓，猛地解開了蔣三的衣領，用仰頭抬頦法使其氣道開放。
    “劉隊，心髒擠壓法沒用，要不要做人工呼吸？”武裝協警急切地說道。
    劉子明錯愕了0.01秒，喉結狠狠縮了縮，對著蔣三口對口進行吹氣。
    冷軍站在一旁，眉頭狠狠皺了皺，這個劉子明可以啊，挺豁得出去的。
    劉子明大約做了五次人工呼吸，蔣三的心跳依舊沒有回複到正常值，瞳孔反而更加渙散了。
    警局外麵響起了120救急車的鳴笛聲，劉子明衝出了審訊室，將醫護人員帶到了審訊室。
    醫護人員現場對蔣三做了一係列的緊急搶救措施，最後無奈地搖了搖頭。
    “警察同誌，這位先生已經失去了生命體征，屬於急性心肌梗塞。
    通常情況下，出現惡性心律失常引起室顫，患者在10分鍾到數小時內會死亡。
    心髒病患者突發急性心梗引起猝死，這並不罕見。我們先將他的屍體帶回去，等家屬來確認。”
    劉子明突然腦袋一陣轟鳴，身子往後踉蹌的半步，冷軍趕緊將他扶了起來。
    他猛地甩開冷軍的手，眼神狠厲地注視著這位道貌岸然的省公安廳廳長。
    “你剛才為什麽要那麽問，你是故意刺激他的，對吧？”劉子明此刻的表情可以用恐怖來形容。
    冷軍搖了搖頭，一臉無奈道：“劉子明，你現在不要疑神疑鬼，我也是好心好意幫你一起審訊。
    我的審訊技術在二十世紀初期，就已經被當作高校的典型教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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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難道是在質疑我的審訊方式？”
    劉子明剛想開口反駁，孫夢突然走進了審訊室。
    “劉隊長，請您注意自己的措辭。
    冷廳長一日沒有退休，就容不得你褻瀆他。”孫夢一張瓜子臉，眼神陰冷，和平日裏那個溫婉和善的她簡直判若兩人。
    劉子明慘笑了兩聲，這女人竟然有幾副麵孔，他終究還是輕敵了。
    冷軍今晚是故意接近他，他的目的隻有一個，讓蔣三發病。
    “子明，我知道你很難過。蔣三殺死王半仙的證據已經很充足，可以將他定案。
    王半仙的案子可以宣布結案了，二十年前的案子可以定義為冤假錯案。
    我還是那句話，我會向上級申請，重新對當年的案件給予翻案的機會。
    至於蔣三，他不幸離世，也許是天命。
    他殺了人，最終落得這副下場，不免令人唏噓。”
    說完，冷軍伸出手想安慰劉子明，被他瞬間躲開了。
    他不允許一雙髒手觸碰到自己。
    劉子明抬起一雙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死死盯著冷軍，忽然失聲笑道：“蔣三死了，有些人如願以償了。
    眼下小魚死了，大魚又能如魚得水一陣子了。”
    冷軍愣住了幾秒，緩過神來看著劉子明，“子明，你冷靜點，我們誰都不想發生這樣的事。”
    說完，他轉身走出了審訊室，孫夢緊跟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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