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0章 山中死屍
    羅老歪心頭一顫，剛踏出客棧的一隻腳猛地停住，轉身折返到櫃台前。
    “你說什麽？”
    老板娘看著他震驚的表情，還以為自己說錯了話，遲疑了片刻，重複道：
    “街上的青石牌樓昨夜被雷電劈倒了，還好是半夜並沒有砸到人。”
    羅老歪眼眸跳動，不由想起昨天在酒館裏碰到的古怪賒刀人。
    “什麽時候發生的事？”
    “就在昨晚三更時分，我活了三十多年，從沒聽到過那麽響的雷聲，感覺地震一樣，嚇得我一晚上都沒睡好。”
    老板娘一臉後怕，心慌的將手捂在傲人高挺的軟胸上。
    “天亮後聽街上的人說青石牌樓被劈得四分五裂，這事鎮上都傳遍了，客官你沒聽到嗎？”
    羅老歪茫然的搖搖頭，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睡得太死，竟然一點動靜都沒聽到。
    老板娘疑惑的問道：“客官你這是怎麽了？”
    羅老歪沒有說話，轉身離開了客棧。
    老板娘看著離開的背影，嘟囔道：“真是個怪人。”
    此時，街道上都是腳步匆匆的行人，三三兩兩神色驚慌的聚在一起。
    “挺好的牌樓被雷劈倒了，這可不是什麽好兆頭啊。”
    “誰說不是呢，鎮上的先生說這是大凶之兆。”
    “大凶？你們別自己嚇自己了，再大能有客棧老板娘的大……”
    ……
    羅老歪一路聽著人們議論，快步走到街口。
    遠遠就看見前麵烏泱泱圍著很多人。
    原來最為惹眼的高大青石牌樓，已經消失在視線中。
    羅老歪站在人群外，抬眼看過去，地上倒塌著一堆斷裂的青石瓦礫。
    四根攀龍飛鳳、幾尺粗大的石柱此時寸寸碎裂，向人們展示著昨晚雷電摧枯拉朽的威力。
    十幾個鎮上的工匠正在搬運著青石牌樓的殘簷斷壁。
    羅老歪從人群中掃過，希望找到昨天的賒刀人。
    可看了幾圈，卻不見大漢的身影。
    羅老歪心中連連稱奇，眼前的場麵竟然被那大漢一語成讖，隻是想不通他是怎麽猜到這牌樓會真倒塌的。
    難道那賒刀漢子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可他轉念一想，這世間三百六十行，總有一些神秘的行當，不為外人知曉。
    他一個過路人，還是趕路要緊。
    想罷羅老歪快速離開鎮子，朝著對麵的大山趕去。
    昨夜天降大雨的緣故，山中道路變得泥濘難行，大大減慢了羅老歪的速度。
    一直到中午時分，他才走了不過十幾裏山路。
    路上沾滿雨水的野草，早已將羅老歪的褲腿打濕，濕漉漉的貼在他的腿上。
    羅老歪心中鬱悶，隻希望早點走出這片下過雨的區域。
    就在這時，他忽然看到前麵的林子中出現一間茅草屋。
    那茅草屋極為的簡陋，一看就是附近山民為行路方便，搭建的臨時歇腳之所。
    羅老歪正愁沒地方休息，立刻朝著茅屋走了過去。
    茅屋裏寂靜無聲，羅老歪推開那扇破舊的木門，邁步走進屋子裏，隻是一眼就愣在了當場。
    空蕩蕩的屋子裏，冰冷的地上赫然躺著一個男人。
    男人一身灰色土布衣裳，一動不動的趴在地上，身邊還放著一個裝東西籮筐。
    羅老歪皺眉走到那人的身邊，俯下身抬手將他翻過來。
    在看到男人的臉後，他瞳孔猛縮，不由驚訝的縮回手。
    這個人他竟然見過。
    正是昨天鎮上酒館裏第一個賒刀的年輕男人。
    此刻他臉上烏青，雙眼圓睜，像是看到什麽恐怖的場景，嘴巴張得老大，已經氣絕身亡多時。
    羅老歪好生奇怪，昨天這個人還生龍活虎，怎麽隻隔了一晚上就死在這裏？
    他拿起屍體旁籮筐，伸手在裏麵翻了翻，除了一些吃食和衣服再無其他東西。
    而他賒來的那把砍刀卻不見了！
    羅老歪眼神微動，一股詭異的感覺爬上心頭。
    就在他思索之時，茅屋外忽然傳來淩亂的腳步聲。
    “快進去瞧瞧，大梁子是不是茅屋裏。”
    說話間，茅屋裏匆匆闖進來十幾個山裏人打扮的村民。
    當他們看到地上的男人後，一個上了年紀的女人驚呼出聲，哭喊著撲到男人身上。
    “我的兒啊，你這是怎麽了，你快醒醒啊，娘來了，兒啊你醒醒啊，你別嚇娘……”
    女人使勁搖晃著懷裏的屍體，哭聲淒慘。
    羅老歪怔怔的看著這一切，一時不知該說什麽。
    這時人群中走出一個麵色凝重的老漢，他蹲下身子在男人鼻下探了探，沉痛的搖搖頭。
    “大梁他娘，人沒了。”
    女人失神的抬起頭，淚水瞬間決堤而出，把屍體緊緊抱在懷裏。
    “我的兒啊，你死了讓娘以後怎麽活啊，你昨天還好好的，說要去趕集給我買糕點吃，娘不吃什麽糕點，娘隻求你平安的回來……”
    女人哭得撕心裂肺，一旁的村民們也抹起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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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時老漢猛地站起身，目露凶光聲指著羅老歪。
    “是他殺了大梁子，他是殺人凶手，大家不要讓凶手跑了，一起把他抓了，送到鎮上的官家，讓他給大梁子償命！”
    一瞬間，十個村民呼啦啦將羅老歪圍在中間。
    一個個虎視眈眈，眼中的怒火恨不得將羅老歪吞噬。
    羅老歪心道不好，趕忙解釋道：“各位鄉親，不要誤會，我也是剛剛來到這裏，這人不是我殺的！”
    “你還敢狡辯，這裏除了你，根本沒有別人，除了你還有誰！大家不要信他的，先把人拿了再說！”
    老漢咬牙切齒喊道。
    其他人頓時伸胳膊拉袖子，一擁而上撲向羅老歪。
    羅老歪眼見自己解釋不清，身形急忙後退，伸出雙臂猛然發力，將前麵的幾名村民全部甩飛出去。
    一時間前仆後繼的十幾個村民撞在一起，嘴裏慘叫著，東倒西歪倒在地上。
    羅老歪臉色陰沉，對村民大喊道。
    “你們不要逼我動手！”
    老漢身子氣得顫抖，“你殺了大梁子，還敢逞凶，我們可不怕你！”
    羅老歪一臉正色，抬起自己的腳。
    “你們看看我腳上的泥，還有褲腿上的雨水，我也是剛剛到這裏，進來後才發現這裏躺著一個死人，不信，你們可以去林子找找我的足跡，你們都是山裏人，騙不過你們的眼睛的！”
    眾人全都看向他鞋子和褲腿，上麵還帶著新鮮的泥土，和自己腳上一模一樣，憤怒的情緒退了不少。
    老漢對身邊一個漢子道：“出去看看！”
    漢子應了一聲，轉身出了茅屋。
    一袋煙的功夫，漢子回到屋子內，眼神凝重的對老漢點點頭。
    “確實是新鮮的足跡，應該跟咱們是前後腳。”
    老漢沉吟半響：“那也不能洗清你的懷疑，誰知道是不是故意的，現在大梁子死了，你不能走，必須給我們去鎮上查清楚。”
    羅老歪實在無奈，看著地上已經哭得神誌不清的女人，歎了一口氣。
    “好吧，我跟你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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