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山林中，突然竄出的大漢一個個凶神惡煞，臉上都是泛著油光的黑泥，身上穿著髒兮兮的白毛大皮襖，手裏拿著長槍短炮大砍刀，威風凜凜擋在山路前。
    蛇天成看著對麵幾人，一臉的驚喜。
    “歪哥，咱們這是遇到胡匪劫道了。”
    羅老歪臉上露出燦爛的笑容，“稀罕，這還是頭一次。”
    幾個胡匪看著兩人有說有笑，根本沒把他們當回事，為首一個戴著狗皮氈帽，手裏端著盒子炮的粗壯漢子。
    “他娘的，沒聽到老子的話嗎？識相的快把錢交出來，老子手裏的家夥可不是吃素的。”
    見二人依舊不為所動，一臉遇事不驚的樣子。
    一個尖嘴猴子，一對母狗眼的年輕漢子，叫嚷道：“三哥，這兩個人根本沒把咱們當回事啊，宰了得了。”
    年輕漢子的話立刻引來同夥的附和：
    “對，跟他們廢什麽話，直接弄死咱們好盡快回城。”
    粗壯漢子眼中射出兩道凶光，抬起手裏的盒子炮。
    “他娘的，敬酒不吃吃罰酒，老子這就送你們上路。”
    可不等他扣動扳機，就看到對麵魁梧的漢子，手中一翻，不知從什麽地方拿出了一把鋥明瓦亮的鏡麵匣子。
    就在他愣神的刹那，對方已經搶先一步開了槍。
    砰!
    子彈從他眉心穿過，紅的鮮血，白的腦漿，混合在一起，從腦後的大洞裏噴射而出，緊接著屍體直挺挺倒地，氣絕身亡。
    “三哥！”
    胡匪中有人驚喊一聲，其他人見狀立刻炸了窩，急忙躲到樹後。
    “給他們拚了，為三哥報仇！”
    年輕漢子躲在樹後對同伴喊道。
    一個手裏有槍的胡匪，立刻從樹後閃身而出。
    砰！
    還沒來得及尋找目標的胡匪，眉心瞬間出現一個血洞，一聲沒吭直接被打死。
    “對方太厲害了，大家夥快跑啊。”
    躲在樹後年輕漢子見對方槍法實在厲害，知道遇上了硬茬子，對同伴招呼一聲，讓他們趕緊撤退。
    其他胡匪早就嚇破了膽，聽到喊聲立刻抱頭鼠竄。
    羅老歪輕笑一聲，隨手就是五六個點射。
    槍聲每響一次，林中便有一個人腦袋開花。
    一輪射擊之後，山林中已是一片死寂。
    “歪哥，好槍法！”
    沈天成笑嘻嘻的誇讚道。
    看著一地的死屍，羅老歪並沒有收槍，而是將槍口對準不遠處的一棵大樹。
    “還剩一個呢！”
    “這是個聰明的胡匪，扇呼同夥在前麵頂著，自己卻貓起來不動。”蛇天成笑著喊道：“不想死，就給我滾出來！”
    “好漢，別開槍，我這就出來……”
    自知已經無法逃脫，一對母狗眼的胡匪雙手舉過頭頂，渾身顫動的從樹後走出來。
    “過來，我們有話要問你？”蛇天成道。
    刀疤胡匪戰兢兢走到二人麵前，“二位好漢，饒命啊，看在咱們都是江湖道上的，你們把我當個屁放了吧。”
    “你們哪個山頭的？綹子名叫什麽？”羅老歪陰沉著臉問道。
    “我們沒有山頭，更沒有名號。”
    “你以為我們是傻子嗎？看看你們這身打扮，狗皮帽子大棉襖，長槍短炮大砍刀，比真胡子還像胡子，你也想吃槍子不成！”
    羅老歪眼中一凜威脅道。
    “好漢，我不敢瞞你，這些都是我們在山裏撿。”
    “撿的？”
    “沒錯，就是撿的，我們其實是合慶縣內的地痞流氓，平日裏聚在聚在一起吃喝嫖賭，沒啥正經營生，半月前我們老大說帶我們進山挖墓，發點死人財，於是我們十幾個人這才進了山，這些衣服和刀槍都是從一夥死胡匪身上扒的。”
    “十幾個人？這裏隻有九個人，其他人在哪？”羅老歪問道。
    “我也不知道，我們在山裏碰到吃人的妖怪，逃命的時候走散了，我們在山裏鑽了五六天才找到回城的路，沒想到在這碰到你們二位高人，我們想著手裏有家夥，就想弄點錢花，所以才鬥膽劫了你們的道。”
    羅老歪仔細打量了一下麵前的年輕人，發現對方細皮嫩肉，身上沒有一點匪氣，而且說話也是“外碼子”，沒有一句胡匪的黑話，覺得他說得並非謊話。
    “你說在山裏遇到了吃人的妖怪是怎麽回事？”
    年輕人立刻露出一臉的驚慌之色，嘴唇顫抖，眼神淩亂像是想到什麽可怕的事情。
    “半個月前，也不知老大從哪兒聽來的消息，說山裏發現座古墓，估摸裏麵有不少金銀財寶當陪葬品。
    那時候咱正愁沒地兒發財，於是一合計便想進山碰碰運氣。
    要是真找著古墓了，那這幾年的吃喝玩樂就有著落了。
    當時跟著老大進山的一共是十四個人，我們在大山裏跟無頭蒼蠅似的轉了兩天，可把我們累得夠嗆，可古墓的影兒都沒瞅見。
    但老大跟打了雞血似的，一個勁地往深山裏鑽。
    到了第四天，我們實在是走不動了，就想打退堂鼓回去，可老大死活不答應，還說啥這次消息絕對靠譜，找到古墓後肯定能發大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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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了能發大財，我們又在山裏晃悠了一天，這期間遇到不少山裏的野獸，好在我們人多勢眾，那些山熊大蟲也不敢輕易攻擊我們。
    到了第五天晚上，我們又餓又渴，圍著篝火一個個愁眉苦臉。
    好多人都打退堂鼓了，可不管我們怎麽勸，老大就跟魔怔了似的，最後還拔出刀嚇唬我們，說誰再敢提回去，就一刀送他回老家。
    看著他那要吃人的樣子，我們都嚇得不敢吭聲了，一個個戰戰兢兢地睡在火堆旁邊，就盼著老大能早點回心轉意。
    誰知道半夜就出事兒了。
    那晚月黑風高，我被山風一吹，一個激靈就醒了過來，發現負責守夜的趙七不見了。
    我尋思著他可能是去去尿尿了，正好我也有點內急，站起身迷迷糊糊走進樹林。
    走著走著，我瞅見樹林裏有個黑影晃動，看樣子像是趙七，我便直接走了過去。
    趙七背對著我，肩膀不停的晃動，我以為他在背著我們偷吃東西。
    我當時心裏那叫一個氣啊，大家都餓得前心貼後背，他卻把食物藏起來偷吃，於是三步並作兩步衝過去，抬手就給了他肩膀一巴掌。
    可就當我開口大罵時，趙七慢悠悠的扭過頭。
    媽呀！
    我看到一張上下顛倒的臉，滿口獠牙的大嘴長在額頭上，空洞的鼻孔一張一合之下，是一顆被黃色粘稠包裹的巨大眼珠。
    那怪物看到我，居然還咧開嘴笑了，口中趙七擠成一團的半張臉，在喉嚨滾動中“咕嚕”一聲被咽下了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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