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人勸了很久，可那中年男人，仍在悲痛中無法自拔。
    他老婆帶著哭腔，急匆匆跑過來，看到眼前的一切，呆立在原地。
    看到焦黑的果樹。
    再看到被燒毀的鴨棚，她身體猛地一晃，踉蹌著跌坐在地上大哭起來。
    那些都是她親手嫁接、施肥、盼著成熟的果子。
    還有那些她每天喂食、看它們在林間嬉戲的鴨子……都化作了灰燼。
    哭聲帶著絕望和委屈，撕心裂肺。
    她蜷縮著，肩膀劇烈地顫抖。
    夫妻倆個苦心經營的一切，竟如此輕易地被大火奪走，隻剩這滿地的狼藉與心碎。
    福臨居士慢慢走到，被燒的鴨棚麵前。
    那片曾經熱鬧的鴨棚，如今隻剩一片焦黑的廢墟。
    濃煙早已散去，空氣中彌漫著刺鼻的焦糊味。
    木梁扭曲變形，棚頂塌陷，碎裂的竹片和塑料布散落一地。
    地上，一些燒焦的羽毛零星散落。
    棚裏的生靈，都被火舌吞噬，隻剩下灰燼和冰冷的餘溫，寂靜得讓人心頭發涼。
    往日的喧囂，已化作眼前這觸目驚心的殘骸。
    可以想象，當時大火燒到鴨棚，濃煙嗆得鴨子們驚慌失措。
    它們拍打著翅膀，發出急促而恐懼的嘎嘎聲，試圖逃離這煉獄般的囚籠。
    然而，四壁早已被烈火包圍，退路全無。
    有的鴨子被倒塌的棚頂砸中。
    有的在濃煙中窒息。
    有的撲騰著，羽毛被火星點燃，冒出青煙……
    棚內一片混亂，焦糊味與羽毛燃燒的刺鼻氣味，混合在一起。
    現在地上到處歪倒著，燒焦的鴨身。
    有的焦黑蜷縮。
    有的半邊身子已成灰燼。
    有的……
    唯有那空洞的眼窩，還殘留著臨死前的驚恐。
    而且這樣的鴨棚有三個，同樣都遭到了這種滅頂之災。
    老兩口站在焦黑的果園裏，望著光禿禿的樹幹。
    又看看鴨棚的廢墟，沒了眼淚，隻剩幹嚎：
    “心太狠了，太狠毒了，人怎麽可以這樣做？”
    那些果子，是他們一年心血，還沒來得及嚐鮮，就付之一炬。
    而那些活潑的鴨子，曾是林間最熱鬧的風景，如今連一隻活的都沒剩下。
    女人抹著眼淚，腳下踩著燒焦的羽毛，那是他們親手養的生靈。
    這雙重打擊，讓他們的世界瞬間黯淡，隻剩下無盡的悲涼與沉默。
    警察在了解案情。
    夫妻倆站在警察麵前，聲音因憤怒和悲傷而顫抖。
    男人帶著哭腔，拳頭緊握：
    “警察同誌，這絕對不是意外！
    我們辛辛苦苦攢下這點家業，眼看就要大豐收，要賣錢了，是有人眼紅啊！”
    女人在一旁抹著眼淚，哭訴道：
    “我們沒招誰沒惹誰，憑什麽害我們？
    果園裏的果子，鴨棚裏的鴨子，都是我們的命根子啊！”
    他們激動地比劃著，眼神裏充滿了怨恨和不解：
    “村裏總有那麽些人，見不得別人好！
    肯定是他們，嫉妒我家這幾年賺了點錢，才下這麽毒的手！
    還有去年的時候，果子也快到成熟時，他們給打了藥，損失了好多果子。
    人心怎麽這麽壞，怎麽這麽毒啊？”
    警察走後，夫妻倆依舊坐在果園的灰燼旁。
    男人垂著頭，肩膀微微聳動，壓抑的哭聲斷斷續續。
    女人無力的依偎在他身邊，手指無意識地摳著地皮，小聲的哭著。
    他們不再大聲哭泣，隻是把悲傷一點點咽下去。
    這沉默的哭泣，比之前的大哭，更讓人感到絕望和無力。
    福臨居士走到他們夫妻麵前，也感覺所有的語言，現在都無法安撫他們的心。
    她隻是對他們輕聲說道：
    “不要再哭了，要保重身體。
    不必為失去的東西，而久久悲傷，因為它們總會以另一種形式歸來。”
    那女人看著福臨居士，悲傷的說道：
    “這事放在誰身上，誰不難受啊！
    我的果樹還能重新結滿果子，我的鴨子還能活過來嗎？”
    福臨居士聽著她的話，看著他們夫妻倆難受的表情，感覺任何話語安慰，都是徒勞，都安撫不了他們的心。
    “需要我幫忙嗎？我可以幫你們整理果園，修建燒毀的鴨棚。”
    “你真的願意幫我們？可是我們現在沒有錢付給你。”
    “光傷心難過，有什麽用呢？
    生活還得繼續，振作起來，我們一起收拾一下。
    壞人總會得到懲戒的，不要讓他們看笑話。”
    那男人聽了福臨居士的話，抹了抹眼淚，站起身，把身邊的女人也拉起來：
    “這大姐說的對，日子還得過呀，不能讓他們看笑話！
    果子還得種，鴨棚還得建。
    這次疏忽了，以後我要經常看著。
    不，我要住在這果園裏，不讓壞人有得逞的機會！”
    那女人聽了男人的話，也感覺生活有了希望。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頭發，拍拍身上的土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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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剛才那警察說，可以在鴨棚周圍和果園裏安裝監控，那樣就可以輕易查到那放火的壞人了。”
    “老婆你說對，安監控，防止壞人再搞破壞。
    現在我們就開始收拾收拾吧，把這些死鴨子，埋在地下，還可以當果樹的肥料。”
    福臨居士看他們，情緒穩定下來了，心裏也很欣慰：
    “給我一個鐵銑，我也可以幫你們在土埋這些鴨子。”
    “謝謝你大姐，現在隻有你真心幫我們。
    這兩年我們果子賣了錢，平時還賣鴨蛋什麽的，發了點財。
    村裏人都嫉妒我們，他們根本就不跟我們說話了。
    這次果園失火，肯定就是村裏的人放的！
    畜牲，真是畜牲！燒死這麽多鴨子，他們都是下蛋的鴨子啊。
    我們心裏也有數，反正報警了，最後警察會調查出來的。”
    “是啊，畜牲永遠是畜牲，人卻不一定是人呀。”
    “他們太惡道了，心太狠了，太惡了！
    他們窮、懶、饞，自己不去幹活掙錢，好吃懶做的，可看不得我們過得好點。”
    “是，人性本惡！是我們都拿道德來約束自己而已。
    不要相信人間的善，但一定要相信人間的惡。
    認知水平越低的人，動物本性就越強！”
    他們一邊說著話，一邊整理著鴨棚。
    把所有燒死的鴨子，全都拎出來。
    在樹下挖好土坑，把它們埋在樹下。
    夫妻倆忍著悲痛，看著這些被燒死去的鴨子，萬分傷感的說道：
    “從一隻隻小鴨苗養到現在，多麽的不容易，都已經下蛋了，沒想到它們卻被活活燒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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