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節結束的蜂鳴器餘音，如同喪鍾般敲打在步行者隊員的心頭。20分的巨大鴻溝，橫亙在他們與勝利之間，冰冷而絕望。替補席上，氣氛壓抑得如同凝固的鉛塊。奧尼爾低垂著頭，巨大的身軀因為疲憊而微微顫抖，冰袋敷在酸痛的膝蓋上，散發著絲絲涼意，卻驅不散他心中的煩躁與無力。佩賈眼神黯淡，似乎還在回味著第三節被對手防守徹底鎖死的窒息感。斯蒂芬·傑克遜則一臉不甘，緊握的雙拳因為用力而骨節發白，眼神凶狠地瞪著地板，仿佛要將那塊木頭瞪穿。
    科沃爾最後那記如同冰霜般冷酷、又帶著幾分寫意瀟灑的壓哨後撤步三分，如同最後一根稻草，徹底壓垮了他們反撲的希望。那畫麵，在每個步行者球員的腦海裏反複播放，如同魔咒般揮之不去。
    裏克·卡萊爾坐在教練席上，少有地沒有站起來咆哮。他臉上帶著深深的疲憊和一種近乎認命的無奈，手指無意識地揉搓著太陽穴。他看著計分板上那刺眼的數字，又看了看隊員們那如同鬥敗公雞般的模樣，喉嚨有些發幹，聲音低沉而沙啞：“20分……在他們的主場……”
    他深吸一口氣，強迫自己振作起來，抬起頭，目光掃過一張張沮喪的臉龐：“聽著！”他的聲音不大，卻帶著一種習慣性的嚴厲，“我知道，這很難！我知道你們現在感覺糟透了！我知道那個該死的32號科沃爾）投得我們連他媽是誰都忘了！我知道我們第三節被打得像一群業餘球員！”他沒有回避慘痛的現實，每一個字都如同針尖般刺痛著隊員們的神經。
    “但是！”他的聲音陡然提高，帶著一絲不甘的嘶吼，如同溺水者抓住最後一根稻草，“比賽還有12分鍾！12分鍾！這裏是季後賽！不是他媽的常規賽！放棄？！印第安納的字典裏，從來就沒有‘放棄’這兩個該死的字眼！”
    他猛地站起身，走到奧尼爾麵前，目光灼灼地看著他：“傑梅因！”
    奧尼爾緩緩抬起頭，眼神疲憊卻依舊帶著一絲不屈。
    “我知道你很累！你的膝蓋在抗議！但我們需要你！最後這12分鍾！拿出你所有的能量！把你的屁股給我頂到籃下去！打得更強硬！更堅決！我們需要你的得分！需要你的籃板！你是我們的領袖！現在！給我像個領袖一樣站起來！”
    他又轉向傑克遜和佩賈：“斯蒂芬！佩賈！有機會就給我投！別他媽再猶豫了！我們需要得分！需要追分！拿出你們的勇氣來！”
    “防守！防守！防守！”他的聲音再次提高八度，如同敲響的警鍾，“我知道防不住他們所有的三分！但至少！把對抗給我提上去！讓他們每一次出手都感覺到疼痛！貼上去！幹擾他！別讓他們再像逛自家後花園一樣輕鬆得分！籃板！保護好我們該死的籃板！”
    “最後一節！”卡萊爾的目光掃過每一個人，眼神中燃燒著最後的瘋狂，“拿出你們的尊嚴！為我們球衣上的名字戰鬥！為印第安納的球迷戰鬥！為我們自己戰鬥！哪怕隻有百分之一的希望，也要給我像個男人一樣，戰鬥到底！聽到了沒有？！”他幾乎是拍著戰術板喊完。
    球員們眼神複雜地看著他們的教練，疲憊的身軀似乎被這番話注入了一絲微弱的電流。奧尼爾默默地點了點頭，眼神重新變得堅定。傑克遜咬了咬牙，眼神凶狠。佩賈也深吸一口氣，抬起了頭。但那20分的巨大差距，如同冰冷的現實，依舊沉甸甸地壓在他們心頭。
    第四節比賽開始。
    步行者如同回光返照般，試圖打起精神。奧尼爾在內線利用經驗造成了迪奧一次犯規，站上罰球線，穩穩兩罰全中。傑克遜也利用一次反擊機會，命中了一記急停中投。他們努力地想要縮小分差，但每一次得分都顯得異常艱難。
    山貓隊這邊則穩紮穩打，王宇航派上了替補陣容，控製著比賽節奏。麥基組織沉穩，阿裏紮活力十足，亨特和佩普在內線積極拚搶。他們並不急於擴大領先，而是耐心地執行著戰術，消耗著時間，如同經驗豐富的獵手，等待著獵物耗盡最後的力氣。
    比賽進行到第四節還剩7分多鍾，分差依舊在20分左右徘徊，勝負的懸念幾乎已經消失。時代華納中心的球迷們開始提前慶祝勝利，呐喊聲中充滿了輕鬆和愉悅。
    就在這時，王宇航做出了一個讓現場氣氛再次達到高潮、也讓步行者替補席感到極度屈辱的換人調整！
    他大手一揮，用拉特裏爾·斯普雷威爾換下了表現平平的阿裏紮！同時，場上還留著科沃爾、迪奧、亨特和麥基！這是一個兼具投射、策應和單打能力的陣容！
    “他想幹什麽？！”卡萊爾看著斯普雷威爾走上場，瞳孔猛地收縮，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王宇航的意圖再明顯不過——殺人，還要誅心！他要用斯普雷威爾這把剛剛磨礪的雙刃劍，去徹底摧毀步行者最後殘存的鬥誌！
    山貓隊進攻！球通過幾次快速流暢的傳遞，有意地交到了側翼的斯普雷威爾手中！通過一次簡單的無球掩護，防守他的竟然變成了剛剛回到場上、腳步已經明顯跟不上節奏的傑梅因·奧尼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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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錯位！一個近乎羞辱的錯位！
    斯普雷威爾的眼神瞬間變得如同餓狼般嗜血！他舔了舔有些幹澀的嘴唇，嘴角勾起一絲殘忍的笑容，開始了他的表演！開始了挑釁式的運球！胯下！背後！連續的變向！試圖用節奏變化戲耍傑梅因·奧尼爾！
    “‘老’家夥！”斯普雷威爾的垃圾話如同毒蛇吐信，“你的膝蓋還好嗎？還能跟得上我的腳步嗎？要不要我慢一點等你？”
    奧尼爾咬緊牙關，臉色鐵青！他努力地移動著沉重的雙腿，張開雙臂，試圖罩住斯普雷威爾！“閉上你的臭嘴！你這個被聯盟拋棄的垃圾！想在我麵前得分？下輩子吧！”
    斯普雷威爾冷笑一聲！猛地一個向內線的加速突破！肩膀狠狠地撞向奧尼爾的側翼！奧尼爾重心不穩，踉蹌著後退了半步！斯普雷威爾抓住這稍縱即逝的機會！如同離弦之箭般殺入內線！強行起跳！迎著奧尼爾象征性的封蓋手臂！身體在空中舒展！一個極其強硬、帶著滯空感的拉杆上籃！
    籃球在籃筐上轉了兩圈，如同調戲般，最終還是乖乖地掉了進去！
    進球後，斯普雷威爾沒有像之前那樣瘋狂慶祝，他隻是緩緩落地，冷冷地瞥了一眼叉腰大口喘氣的奧尼爾，眼神中充滿了毫不掩飾的不屑和嘲弄。
    下一個回合！山貓隊再次製造斯普雷威爾持球的機會！這一次，無論是傑梅因·奧尼爾還是剛剛換上場的戴爾·戴維斯，都明顯心有餘悸！他們在換防時出現了明顯的猶豫！寧可選擇收縮內線，也不敢再輕易換防到斯普雷威爾麵前！
    斯普雷威爾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鯊魚，敏銳地捕捉到了這一點！他在三分線外一步接到麥基的傳球，看到防守他的弗雷德·瓊斯離自己還有兩步遠！他沒有任何猶豫！調整！起跳！出手！動作幹脆利落，如同排練過無數次！
    “唰！”
    三分命中！手起刀落！比分差距進一步拉大！
    裏克·卡萊爾在場邊，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無力地揮了揮手，示意替補席換下奧尼爾和傑克遜等主力。他徹底放棄了。
    垃圾時間，變成了斯普雷威爾的個人表演秀。
    一次進攻，通過掩護換防，防守斯普雷威爾的變成了腳步更加緩慢的傑夫·福斯特！福斯特被斯普雷威爾嫻熟的運球和節奏變化拉到了三分線附近！
    斯普雷威爾再次露出了那種“獵物上門”的、帶著幾分殘忍的笑容！他開始了他的花式運球！連續的大幅度交叉步變向！籃球如同精靈般在他胯下和背後穿梭！速度越來越快！“跟上！跟上啊！大個子！你的腳踝還好嗎？是不是要抽筋了？”垃圾話如同冰冷的針，刺向福斯特。
    福斯特漲紅了臉，努力地移動著他那如同灌了鉛的雙腿，試圖跟上斯普雷威爾那鬼魅般的節奏，但一切都是徒勞！
    突然！斯普雷威爾猛地一個向右的急停！動作逼真無比！緊接著！一個快如閃電、角度刁鑽的向左後轉身！速度快到極致！
    福斯特猝不及防！他那笨重的身體完全跟不上這個節奏！腳下一個巨大的踉蹌！重心徹底失去！身體如同被砍倒的大樹般，狼狽地向一側傾倒！幾乎要摔倒在地！
    腳踝終結！！！
    斯普雷威爾如同過清晨的馬路般輕鬆地過掉了福斯特！麵前一片開闊！如同坦途！他如同脫韁的野馬般殺入禁區！高高躍起！將積壓了幾個賽季的鬱悶、不甘、憤怒以及此刻強烈的表演欲，全部凝聚在了右臂之上！
    “吼——！！！”
    伴隨著一聲野性的咆哮！他將籃球狠狠地、殘暴地砸向籃筐！
    “哐當——！！！！！”
    石破天驚的單手劈扣！籃筐發出痛苦的呻吟，劇烈搖晃！仿佛要被他生生扯下來！
    落地後！斯普雷威爾沒有停下！他仰天長嘯！瘋狂地捶打著自己的胸口！肌肉賁張！青筋暴起！隨即！他伸出手指，指向自己球衣上的號碼！再指向球館四周那些早已陷入癲狂的球迷！眼神狂放！囂張！霸氣！仿佛在用肢體語言向全世界宣告：
    “看清楚了！我！拉特裏爾·斯普雷威爾！回來了！這個聯盟！老子還沒玩完！！！”
    時代華納有線球館！徹底變成了歡樂的海洋！球迷們瘋狂地呼喊著“spree! spree! spree!”！那聲浪，幾乎要將穹頂掀翻！步行者隊的替補席則一片死寂，球員們眼神空洞，仿佛靈魂已被抽離。
    比賽在斯普雷威爾這記充滿暴力美學的灌籃和霸氣宣言中，失去了最後一點懸念。雙方在垃圾時間中將比賽走完。
    “嘟——！”
    終場蜂鳴器響起！
    10885！夏洛特山貓隊！在季後賽首輪第一場！主場狂勝印第安納步行者23分！取得係列賽開門紅！
    vip包廂內。羅伯特·約翰遜和伯尼·比克斯塔夫早已站起身，笑容滿麵地鼓掌慶祝。
    “邁克爾！邁克爾！看到了嗎？！”約翰遜興奮地轉向身旁的喬丹，“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球隊的狀態太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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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尼·比克斯塔夫更是激動得臉頰泛紅，不失時機地邀功：“是啊，喬丹先生！王教練的體係運轉得非常流暢！我們引進斯普雷威爾，現在看來也是一步妙棋！您看他最後那幾個球！關鍵時刻能得分！能衝擊！”
    邁克爾·喬丹依舊平靜地坐在那裏，隻是在斯普雷威爾完成那個腳踝終結+暴扣時，嘴角微不可查地向上揚了一下，隨即又迅速恢複了那副深不可測的表情。他緩緩起身，拍了拍手，語氣平淡地回應：“嗯，贏了就好。季後賽才剛剛開始。”
    但他的內心，卻遠不如表麵那般平靜。
    “哼，贏了一場常規賽強度的季後賽而已，沒什麽了不起。步行者這狀態，根本沒打出季後賽的強度。不過……這個年輕教練的調整確實有點東西，第三節直接把步行者打垮了。那個五外體係，把射手的作用發揮出來了，科沃爾……投籃確實很準，有點像當年我們隊的帕克森或者科爾？不，還差得遠。斯普雷威爾……哼，還是那副德性，得了點機會就想上天，垃圾時間刷存在感。不過，最後那個過人和扣籃倒還有點當年的影子……但這支球隊……防守的硬度還是不夠！關鍵時刻的執行力，球員的求勝欲望和精神屬性……比起真正的冠軍隊伍，差得太遠！看來……我得‘盡快’找個‘時間’和這個王教練，‘深入地’聊一聊了。這支球隊，必須打上我的烙印，必須按照‘勝利’的方式去運轉！而不是現在這種……看起來花哨，但還不夠鐵血的東西！”
    籃球之神的目光，掠過球場上正在慶祝勝利的山貓隊員，掠過場邊那個依舊平靜的年輕教練，最終落向了遠方，那裏，似乎有六座金光閃閃的總冠軍獎杯，在無聲地訴說著他對勝利的終極定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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