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透過百葉窗的縫隙，在伯尼·比克斯塔夫的辦公室裏投下斑駁的光影。空氣中彌漫著咖啡的香氣和淡淡的雪茄餘味，這是這位老派總經理熟悉的味道。
    辦公室的門被輕輕敲響，隨後，王宇航推門而入。
    “伯尼，忙著呢？”王宇航臉上帶著輕鬆的笑容，手中還端著一杯剛從茶水間接的熱水，“看你這辦公室，都快成雪茄博物館了，小心羅伯特又找你談話，說你影響球隊健康形象。”
    伯尼·比克斯塔夫從一堆文件中抬起頭，看到是王宇航，臉上露出一絲略顯疲憊但真誠的笑容：“哦，王，快請坐。羅伯特那邊，我已經習慣了，他也就是念叨念叨。倒是你，最近可是春風得意啊，43勝4負，這戰績，嘖嘖，我當了這麽多年總經理，也是頭一回見。”
    王宇航在伯尼辦公桌對麵的沙發上坐下，將水杯放在茶幾上，打趣道：“這不還是伯尼你慧眼識珠，把我從遙遠的東方給‘騙’了過來嘛。不然，哪有今天的山貓。”
    伯尼聞言，苦笑著搖了搖頭：“你就別給我戴高帽了，王。當初簽你，說實話，我也捏著一把汗。誰能想到，你能給夏洛特帶來這麽大的驚喜。”
    辦公室內的氣氛，因為這幾句輕鬆的玩笑而緩和了不少。但兩人都清楚，今天王宇航的到來，絕不僅僅是為了閑聊。
    伯尼放下手中的鋼筆，身體微微前傾，表情也變得嚴肅起來：“王，我知道這個問題我已經問過你好幾次了，球隊也通過安娜那邊跟你溝通過。但是，我還是想再親自問你一遍。關於續約的事情，真的……沒有任何回旋的餘地了嗎？”
    他的眼神中，帶著一絲懇切和不易察覺的焦慮。作為球隊的總經理，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王宇航對於這支球隊的價值。如果王宇航離開，他需要承擔的壓力，將會是巨大的。
    王宇航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他看著伯尼，語氣平靜而堅定：“伯尼，我很感謝你和球隊對我的信任和器重。在夏洛特的這幾年，是我執教生涯中非常寶貴的經曆。但是，關於續約，我的決定，和之前一樣，沒有改變。”
    伯尼·比克斯塔夫的表情瞬間黯淡了下來，他長長地歎了口氣，靠在了椅背上，眼神中充滿了失望和無奈。
    “王啊王，你可真是……”伯尼揉了揉太陽穴，似乎想找一個合適的詞來形容王宇航的固執，“你知道嗎？我們現在擁有的一切，是多麽的難得！上個賽季我們拿了總冠軍，這個賽季，我們打出了曆史級別的開局！球隊的化學反應，球員的狀態，都在巔峰！如果我們能保持這個勢頭，明年，我們完全有機會再次衝擊總冠軍！三年兩冠，甚至……下一年，三年三冠！那可是真正的王朝啊！你難道就不想親手開創一個屬於自己的王朝嗎？”
    伯尼的聲音中帶著一絲激動，他試圖用未來的輝煌藍圖來打動王宇航。他無法理解，為什麽有人會選擇在事業的巔峰期，主動放棄唾手可得的榮耀。
    王宇航靜靜地聽著，臉上沒有什麽表情變化。他端起水杯，輕輕抿了一口，然後緩緩開口：
    “伯尼，我理解你的心情，也感謝你對我的期望。王朝，確實是一個非常誘人的詞匯。但是，對我而言，執教的樂趣，並不僅僅在於重複的勝利和冠軍的數量。”
    他頓了頓，眼神中閃過一絲深邃的光芒：“我更享受從無到有，將一支球隊打造成冠軍之師的過程。享受戰術的博弈，享受球員的成長，享受克服一個個挑戰所帶來的成就感。在夏洛特，我已經體驗到了這一切。我的三年合同，第二年就拿到了總冠軍，這已經超出了我最初的預期。這個賽季，我希望能善始善終，帶領球隊再次衝擊頂峰，為我的這份合同，畫上一個圓滿的句號。”
    “至於未來……”王宇航微微一笑，“我渴望新的挑戰，渴望在不同的環境中，去嚐試一些新的東西。或許，這也是一個教練的‘宿命’吧。”
    伯尼·比克斯塔夫沉默了。他從王宇航平靜而堅定的語氣中，聽出了那份不容置疑的決心。他知道，再多的勸說，恐怕也是徒勞。
    辦公室內的氣氛，一時間有些沉悶。
    突然，伯尼抬起頭，眼神複雜地看著王宇航，壓低了聲音問道：“王，你老實告訴我，你決定離開，到底……到底是不是因為邁克爾的原因？”
    這是一個極其尖銳的問題，幾乎觸碰到了球隊內部最敏感的神經。
    王宇航的眼神微微一凝，但他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他端起水杯，目光投向窗外那明媚的陽光，語氣平靜地說道：“伯尼，我和球隊簽的是一份三年的合同。我履行了我的承諾，甚至超額完成了任務。合同到期，選擇離開，去追尋新的挑戰，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他巧妙地避開了喬丹的名字，但他的回答，卻讓伯尼心中更加了然。如果不是因為一些無法調和的因素，誰會輕易放棄一個正在開創王朝的機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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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伯尼·比克斯塔夫再次長長地歎了口氣，眼神中充滿了無奈和一絲……同情。他知道，在權力的遊戲中，即便是像王宇航這樣功勳卓著的教練，也未必能完全掌控自己的命運。
    “好吧，王，我明白了。”伯尼的聲音顯得有些疲憊，“既然你已經做出了決定，我也不會再多說什麽了。我隻希望，你能在這個賽季，再次帶領我們，走到最後。”
    王宇航點了點頭：“我會傾盡全力。”
    辦公室內的氣氛，因為這個沉重的話題，而顯得有些壓抑。
    突然，伯尼·比克斯塔夫像是下定了什麽決心似的，身體微微前傾，用一種近乎耳語的聲音說道：“王，有件事，按理說我不該告訴你。但是……看在你這兩年對我兒子j.b.那麽照顧，教了他那麽多東西，也看在我們相處得還算不錯的份上，我還是想……給你提個醒。”
    王宇航聞言，微微一愣，眼神中閃過一絲詫異：“哦？什麽事？伯尼，你這麽說，我倒有些好奇了。難道是球隊要給我準備一份‘驚喜’的離別禮物？”他半開玩笑地說道。
    伯尼苦笑了一下，搖了搖頭：“驚喜談不上，或許……對你來說，更多的是一些……信息吧。”
    他壓低了聲音，確保隻有兩人能聽到：“球隊已經在……秘密物色你的繼任者了。”
    王宇航的瞳孔微微收縮了一下，但臉上的表情依舊保持著平靜。這個結果，其實早就在他的預料之中。
    “這很正常，伯尼。”王宇航淡淡地說道，“我合同即將到期，球隊提前做準備，無可厚非。”
    “不，王，你聽我說完。”伯尼的表情變得更加嚴肅，“事情，可能比你想象的要複雜一些。管理層，或者說，老板羅伯特和籃球運營總裁卡爾·希克斯，他們有他們的人選考慮方向。而邁克爾……他也有他自己的人選。”
    王宇航的眉頭微微挑了一下，眼神中閃過一絲興趣：“哦？他們分別看中了誰？伯尼，你這是打算把球隊的最高機密都告訴我了？”
    伯尼歎了口氣，說道：“也算不上什麽最高機密，這些名字，遲早也會浮出水麵的。羅伯特和卡爾那邊，他們更傾向於一些經驗豐富，或者有潛力但願意接受現有框架的教練。比如，他們提到了唐·尼爾森，薩姆·米切爾，甚至是一些資深的助理教練。”
    王宇航點了點頭，這些名字，確實符合傳統意義上球隊尋找主教練的思路。
    “那邁克爾呢？”王宇航追問道，他更關心喬丹的想法。
    伯尼的表情變得有些古怪，他猶豫了一下，才緩緩說道：“邁克爾……他似乎對這些人選都不太滿意。他有他自己更……嗯，更大膽的想法。他希望找到一個能夠將他的‘籃球哲學’和‘冠軍印記’，更深刻地烙印在這支球隊身上的人。”
    “他的目標人選，目前還不明確。但他似乎……並不打算從我們現有的教練團隊中提拔，比如……大衛。”伯尼小心翼翼地措辭道。
    王宇航聞言，眼中閃過一絲詫異。大衛·布拉特是他親自挑選的首席助教，其執教能力和戰術素養都非常出色，而且與球隊的磨合也漸入佳境。按理說，如果王宇航離開，布拉特是最有希望接任的人選之一。
    “不打算讓大衛上？”王宇航反問道，“為什麽？大衛的能力，有目共睹。”
    伯尼苦笑著攤了攤手：“王，你知道的，你身上的‘標簽’太重了。任何與你關係密切，或者被認為是你的‘門徒’的人，可能都很難進入邁克爾的視野。他想要的是一個能夠真正‘掌控’球隊，而不是延續你的影響力的人。”
    王宇航沉默了。他明白了伯尼的意思。喬丹想要的是一個能夠徹底抹去“王宇航時代”印記，並打上“喬丹烙印”的教練。
    “而且，”伯尼繼續壓低聲音說道，“王，你也要做好心理準備。球隊今年夏天，可能會有……比較大的動作。”
    “大動作？”王宇航心中一動，“薪金壓力嗎？”他自然清楚，球隊中有多名核心球員麵臨續約，奢侈稅的壓力迫在眉睫。
    伯尼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薪金壓力是一方麵。但具體是什麽動作，我也不太清楚。隻是……我隱隱感覺到，邁克爾似乎在醞釀著一些……嗯，‘騷操作’。他最近頻繁地去各地看ncaa的比賽，似乎對明年的選秀，有特別的想法。”
    王宇航的眼神變得深邃起來。他雖然不清楚喬丹具體的計劃，但以他對喬丹性格的了解，這位籃球之神，絕不是一個甘於寂寞，或者滿足於現狀的人。一旦他獲得了足夠的權力，他一定會按照自己的意願，對球隊進行大刀闊斧的改造。
    “謝謝你，伯尼。”王宇航站起身，真誠地說道，“這些信息，對我很重要。”
    伯尼也站起身，拍了拍王宇航的肩膀：“王，我能做的，也就這麽多了。無論未來如何，我都很感謝你為夏洛特帶來的這一切。希望……我們都能有一個好的結局。”
    王宇航點了點頭，沒有再多說什麽，轉身離開了總經理辦公室。
    夕陽的餘暉，將他的身影拉得很長。他的心中，卻因為伯尼的這番話，泛起了陣陣漣漪。他知道，這個賽季，或許不僅僅是衛冕之路那麽簡單，更像是一場風暴來臨前的……最後狂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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