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帥哥美女來杯甘蔗汁啊！加雷公草嘞，清新又清甜，還養肺。”
    一對臉上寫著風霜的夫妻，身後是板車裏頭堆著黑皮和青皮甘蔗。
    妻子臉上戴著風霜卻顯得靈泛，熱鬧的招呼來來往往的群眾。
    丈夫站在身後悶頭埋著在削甘蔗皮。
    妻子在旁邊不停的招呼著偶爾還要幫忙榨汁收錢。
    路過的緒風和薔薇被這麽招呼著。
    正提著奶茶的兩人對視一眼，看著這熟悉的行業停下了腳步。
    緒風溫和的問著：
    “怎麽賣？”
    招呼的妻子一邊忙碌一邊雷厲風行，又和藹可親的回應著。
    “不加雷公草五塊，加雷公草八塊，帥哥美女要不要來兩杯。”
    “比咱們那會兒漲價了。”
    緒風笑嗬嗬的在旁邊說著，薔薇歪了歪腦袋正好蹭在男友的肩上。
    暗紅色的發絲軟塌塌的搭在杏色t恤肩頭。
    聽見男友的話，薔薇最近沉悶不少的心緒，突然鬆快了一些。
    微微抬起頭看了看緒風，薔薇突然露出了笑。
    那時候薔薇被斷了生活費，兩人為了生活費周末天天出來擺攤。
    兩個十五六的小孩，做不了什麽有成本的生意，就跑到鄉下拉甘蔗。
    白天賣集市，晚上賣夜市。
    薔薇抿了抿唇，眼裏閃著笑意。
    “我還記得你和我說過，幹賣一根甘蔗最多賣出五塊錢。”
    “給人家削好了可以賣八塊。”
    “要是給對方榨成汁，再搞點冰塊在裏頭，最少五塊一杯。”
    兌點水，再加點冰塊，一根甘蔗可以賣三杯出來。
    薔薇伸出食指在自己臉頰上輕輕搔了搔。
    那時候的緒風長得乖乖的，又窮窮的。
    但是嘴巴甜，幹活又利索，很招人喜歡。
    生意一直都不錯來著。
    薔薇記得剛開始跟出去擺攤，自己還有點不好意思。
    緒風一邊拉客一邊給甘蔗削皮，就讓自己在旁邊幫著收錢榨汁。
    那時候小小的薔薇堅定的私奔，卻為新生活忐忑不安。
    緒風就花著成本價買了兩個沒有形狀的紅色氣球係在兩人手上。
    他就那麽帶著飄在天上的紅色氣球，忙裏忙外跑來跑去去外頭。
    小小個子薔薇一抬頭，就能看見那隻紅氣球在空中搖來搖去的。
    就像現在一抬頭，也能看見那呲著兩顆牙的海綿寶寶在天上搖來搖去的。
    也許是聽見這一男一女的話，招攬生意的阿姨立刻低垂了眉眼，一副為難的樣子。
    “帥哥美女，好些年了漲點價是正常的，再說這世道開始亂了。”
    “我們老實生意人肯定不會故意坑你們小年輕的。”
    “來兩杯嚐嚐嘍！就像帥哥美女的愛情一樣甜蜜蜜嘞！”
    忙著做生意的阿姨並沒有認出這是什麽超級戰士，或者對他們這個年紀的人來說，也沒那麽多功夫關注那些吧！
    隻知道年輕情侶間錢比較最好賺。
    “帥哥靚女，這個比喝奶茶好，純天然。”
    緒風拎著奶茶笑了笑，眉眼彎彎的招人喜歡。
    “阿姨，那來九杯吧！”
    “加雷公草的那種。”
    戴著遮陽帽依舊防不住風霜，有些黑的阿姨立馬露出了笑臉。
    “這倆娃娃長得可真俊。”
    “放心啊！帥哥美女給你們好好挑啊！給你們挑粗的甜的，保證一點紅一點蟲都沒有啊！”
    “老頭子給這個帥哥美女弄啊，注意點衛生別掉了灰進去。”
    悶頭削甘蔗皮的大爺起身揉了揉腰，卻依舊樂嗬嗬的。
    神情卻更為木訥一些，隻衝著兩人笑著點了點頭。
    挑了三根黑皮甘蔗出來。
    緒風和薔薇兩人幹脆退到一邊，慢慢等著他們弄。
    在放甘蔗的板車旁邊有些幽暗，薔薇微微抬頭看著纏繞在一起的派大星和海綿寶寶。
    剛才臉上起的笑似乎又沉寂了下去。
    ‘叮鈴鈴鈴’
    小小的鬧鈴聲又響起了。
    緒風微微抬著頭看著薔薇。
    “薔薇，我很抱歉。我好像越來越無法控製自己了。”
    站著的薔薇一點點的蹲下，雙手抱膝縮在暗暗的角落裏。
    纏繞在一起的海綿寶寶派大星氣球，被拽的下來一些。
    “不是說好了不再提這個事嗎？都過去了。”
    就蹲在那裏可憐巴巴的，微微抬起了眼眸，裏麵已經含了一些淚。
    她把頭側向另一邊不叫緒風瞧見。
    “其實我好生氣啊！我好想找你吵架，可是我又好舍不得。”
    “我也好想打她們，可是又打不過。”
    “還會帶來麻煩。”
    “我好像隻能找你吵架，可是我舍不得……”
    緒風這一刻不知道說什麽，擠到女友的旁邊蹲下。
    把手上拎著的奶茶輕輕的放在地上，看著因為加冰慢慢在白色塑料袋上凝出的水珠。
    他知道薔薇一直不是一個脾氣很好的女朋友，即使愛是毋庸置疑，但脾氣上來了該吵吵該鬧也鬧。
    其實兩人以前吵架的次數並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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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現在因為忐忑不安，臭脾氣的家夥沒有吵也沒有鬧。
    她隻是嚐試獨自將所有的苦澀吞下。
    假裝無事發生。
    她害怕自己燃起的星火，變成某些人的趁虛而入。
    害怕……緒風不耐煩。
    緊挨著蹲過來的緒風隻是拽了拽，已經糾纏在一起的氣球。
    “其實派大星和海綿寶寶也吵架哦！但是他們永遠會在這一集結束之前和好的。”
    他這麽說著，看著抱著膝蓋蹲在那的女友。
    耐心的等待。
    薔薇終於把偏過去的臉轉了回來，鼻尖紅紅的。
    她終於伸出雙手捏住了男友的臉頰，真的用了力的那種。
    糾纏在一起的氣球，因為她的動作搖搖晃晃的。
    像是鼓鼓脹脹要爆炸的氣球。
    “花心！渣男！壞東西！你長得這麽吸引人幹嘛！”
    “我的！我的！我的！是我的！”
    “永遠不許離開，不許和她們走。”
    “還有，你要是……你要是偷情，我就咬掉你。”
    突然氣球又泄了氣，聲音小小的帶著哭腔。
    “最少別讓我發現好嘛！”
    緒風的眼裏閃著笑意。
    “我是不是又得誇你是個大度的同誌。”
    “杜薔薇同誌，我是不是應該再買一束藍玫瑰。”
    “討厭！”
    薔薇如此說道，忍著的眼淚卻滾了下來。
    她微微低著頭，用額頭輕輕撞了一下對麵的下巴。
    又咕嚕了一句。
    “討厭。”
    鬧鈴聲又響起了，祂的眼中閃著霧氣。
    將薔薇整個攬入懷中，大大的熊抱。
    “薔薇，也許我會離開你一段時間。”
    薔薇驚恐的抬起了頭，淚痕還留在潔白的臉頰上。
    “不行！就當我什麽都沒發現不好嗎？”
    “隻有這個絕對不可以。”
    緒風隻是安撫的伸出的手，在那暗紅色的發絲上輕輕的順著，給乍起的刺一點點的撫平。
    “薔薇，你永遠可以找到我的。”
    “我一直期盼著，你找到我的身邊。”
    就像那時候的緒風去村裏拉甘蔗，掉進了溝裏。
    慢慢的爬出來，十五歲的少年推著被紮破胎的自行車，上麵還有一捆甘蔗，就那麽推著一瘸一拐的往回走。
    路上有好心的大爺大媽關心的詢問。
    緒風一路上都覺得沒什麽，隻是不小心的摔了一跤而已。
    還能笑著說沒事兒，可以自己回家。
    直到薔薇舉著小電燈，十幾裏路從集市守著的攤位，走到鄉間路上。
    她一直等不到緒風，於是一路走一路喊來到緒風身邊。
    緒風突然委屈了。
    他張了張嘴想說沒事。
    可看著那暗紅色頭發靠近，突然就忍不住的哽咽。
    ‘薔薇我摔倒了，自行車壞掉了，手摔出血了，腳也摔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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