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濱。
    隨著惡水的吟唱，海麵上升起盤旋扭曲的漩渦。
    她大笑著融入其中。
    不過須臾，一條約有數百米長的蛟龍在深邃的海域裏現身，掀起翻湧的潮汐。
    季尋掛斷通知美真讓人盡量遣散海邊群眾的電話，壓抑住重新漫上來的痛苦。
    眼前似乎恍惚了片刻。
    ——是視覺嗎？
    這麽快就......
    她抿緊唇，開始催促開車的北淼，“再快一點。”
    作為水之鎧甲召喚人的北淼隱隱也感應到了什麽，沒再亂說話，而是冷靜地說了一句。
    “小尋，坐穩了。”
    隨即，便踩下油門，飛速地朝著最近的海邊開去。
    海浪高高的卷起，來到海邊的兩人隻能將車停在遠離岸邊的地上跑過去。
    “你快變身吧。”
    少女突然這樣開口，北淼還有點沒反應過來。
    “我們要在水下解決祂。”
    作為惡五行護法的惡水召喚出的怪獸，她本身又與其融合。
    如果上岸的話，這座濱海的城市恐怕大半都要淹沒在戰鬥的餘波之中。
    “我明白了。”
    北淼點頭，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開始召喚鎧甲。
    看著他化作黑芒消失在水中的身影，季尋輕歎口氣，也直接跳進了水中。
    ——要命，她是真的很討厭下水的感覺。
    感知不到溫度的空無的海水包裹著身體，帶來的無力附著的感覺，實在很難讓人開心得起來。
    遊過一層斷崖，她站在一塊水底的礁石上，看著遠處的戰鬥。
    那條蛟龍纏絞的力量因為體型碩大的緣故，幾乎將黑犀整個牢牢束縛住。
    北淼似乎不太擅長跟這種以柔克剛形態的敵人戰鬥，因此戰況頗為焦灼。
    想起他身上未愈的舊傷，季尋莫名有點愧疚。
    她提起劍，趁著蛟龍攻擊黑犀的時候也時不時補上一劍。
    意識到來自她的幹擾。
    冰冷的寒氣從蛟龍的口中噴出，在海底形成了某種類似絕對零度的領域。
    觸及到的所有生物都在瞬間被冰封。
    季尋按住劍柄，有點難以忍受地顫抖了一下。
    和能思考的生物戰鬥就這一點不好，總是能抓住人的軟肋來攻擊。
    雖然感覺不到來自外部的寒冷，但仍是血肉之軀的身體隨之僵硬的感覺實在不好受。
    北淼回頭看了一眼遠處的少女，本來無力的雙手重新提起力量，水甲盾順著蛟龍的腹部劃過，濃墨似的血液在如冰的海水中擴散開來。
    蛟龍發出一聲痛苦的龍吟。
    “去死吧！”
    他忍住腰腹的痛楚，水甲盾再次沒入蛟龍的身體一寸，手中提起流星槍，紮在了七寸的位置。
    上下被鑿穿的感覺讓蛟龍如同被剖腹取膽的蟒蛇，痛苦地扭曲成一團。
    惡水的虛影顯露出來，聲音中似乎也帶著痛苦，“早知道......應該早點解決你的，啊！”
    北淼收回流星槍，槍頭調轉，攪動水波，給蛟龍一記狂瀑紮。
    混沌的海水終於漸漸平息。
    黑犀平日裏淡漠的聲音都透著緊張，“堅持一下。”
    “我應該是撐不住了，身體交給你，你給我帶小尋出去。”
    在心神中交代完一句，北淼再也無力維持鎧甲，任由自己的身體往著最深處墜落。
    “可我現在還不能使用你的身軀。”
    他隻在被水侵入的耳膜中聽到這一句有點無奈的話。
    “什麽！”
    垂死病中驚坐起的北淼吐了幾個驚慌的泡泡，在水底下睜大了眼，想要看清遠處少女的情況。
    收起劍刃的季尋一回頭，就看到了那邊似乎快要沉底的人。
    “......”
    ——等等，她從沒想過水之鎧甲的召喚人居然不會遊泳這回事。
    意識到對方好像快要淹死了，她喟歎一聲，認命地朝著那個方向遊過去。
    在北淼逐漸模糊的視線中，隻看到空靈的少女在水中輕盈的遊弋過來。
    縹緲的裙擺和輕盈的衣袖在水中飄蕩，像是——魚尾？
    他迷迷糊糊地想起很久之前逗她開心時講的那個童話故事。
    他的小美人魚，過來救他了嗎？
    冰涼柔軟的唇貼上來，他幾乎是迫不及待地握緊了少女的腰身，加深了這個本來隻是渡氣的行為。
    感覺他已經快要憋死的季尋腦袋上打出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這人是真不怕死。
    她這樣想著，用劍鞘拍了一下他的頭，才抱緊他往上遊去。
    由於魔龍掀起的海嘯，海邊此時無比寂靜。
    幫他治愈好撕裂的創傷之後，她安靜地坐在男人的身側，等他醒過來。
    北淼醒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的畫麵。
    他伸出手，攥住少女的手腕，“小尋，我不是在做夢吧？”
    “疼嗎？”
    回答他的時少女在手背上掐了一下的舉動。
    北淼笑出了聲，抬手將她抱緊，“我的小美人魚，你可別一轉眼就跑回海裏了。”
    “小美人魚？”
    季尋眨眨眼，看了一眼對麵落湯雞一樣的男人。
    水珠順著那張英俊的麵孔落下來，滑入解開了兩顆扣子的白襯衫中，看上去格外的......可口——物理意義上的。
    她拉住對方脖頸上的水晶石趴了過去，“你是不是搞錯了什麽？”
    “什麽？”
    北淼抱穩投懷送抱的少女，心不在焉地問了一句。
    “你才是那條人魚才對，而我——是馬上要吃掉你的......”
    她的話淹沒在男人吻上來的唇舌中。
    一吻結束，北淼按住她的後背，低頭壓在她耳側兀自開口，“既然這樣，小尋，別再離開我了，不然......你的人魚就要化作泡沫了。”
    少女在他滾動的喉結上磨了磨牙。
    “好冷，我要回家。”
    她是這麽說的。
    “好，不過，回家之後......我是不是應該有點獎勵？”
    北淼站起身，掂了掂懷裏的少女。
    本來就對他有點愧疚的季尋勾住男人的脖子點了點頭。
    北淼垂下眼睫，半掩住其中翻湧的墨色，唇角勾起點透著壓迫感的笑。
    “那我就不客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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