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肉之軀撞在身後的花壇上，喬奢費悶哼一聲，吐出一口混合著內髒碎片的血液。
    剛才那一擊，如果他真的隻是一個普通人類的話，恐怕現在已經半隻腳踏進了黃泉。
    她隻是抬了一下手，僅此而已。
    那份曾經被路法抽走的，被封印的力量，原來強大到這種地步。
    她本來也不需要誰保護，隻是上位者的傲慢讓她理所當然的覺得有人會為她衝鋒陷陣。
    那他和安迷修這兩個試圖冒犯威嚴的罪人，又會有什麽下場？
    少女已經收斂了動人的笑意，此刻看著他的眼神冰冷得像是看一件無用的物品，“看來你來得不是時候……”
    她甚至沒等他平複身體內劇烈的疼痛再對她說上一句話，就已經閃身離開。
    在轉瞬間切換的空間會帶來輕微的眩暈，但是對於早就應該習慣這種感覺的季尋並沒有影響。
    她蹙緊眉，站在山腳下直直看向那隻熟悉的怪獸。
    祂是一切的開始。
    現在的出現也宣告著另外一件事的開始。
    之前微弱的線索到現在終於變成了清晰的脈絡。
    世界在融合，上一個世界已經在逐漸接近這個世界，也許過上一段時間她沒能完成任務的話，說不定還會再見到熟悉的人。
    像是某種感應，李昊天回過頭，遠遠的和她對視。
    心頭不受控製地猛地跳動了兩下，帶著點哭腔的歎息從喉間溢出。
    她終於醒過來了，但他們三個卻還是讓她介入了這樣的危險之中。
    隔著鎧甲遙遠的視線並不算清晰，徐霆飛和吳剛不知何時也回過頭，遠遠的看了她一眼。
    “既然這樣，就交給你們吧。”
    心神中傳來的，是心愛之人終於可以回應的聲音。
    “放心。”
    “絕對解決祂。”
    早就給了他們三個可以和自己聯係的戒指，這次不用季尋挨個親吻，倒是方便了她安靜和突然出現的黑暗護法交談。
    “這就是你們的計劃，推動世界的融合，再用黑暗汙染祂。”
    “這是我們和光明那邊的共識。”
    月月手撐在欄杆上，欣賞著遠處的戰鬥，唇邊揚起一點輕笑，“帝皇同樣希望自己的意誌可以輻射更遠的地方。”
    “他們是支柱。”
    季尋沒在乎注視著自己那些未知目光，“所以不可以死，對嗎？”
    “確切的說，是不能真正的死亡，當然，壽終正寢不算。”
    惡水使用著的月月的那張臉很適合笑，笑眯眯的時候甚至有種近乎甜美的天真，和黑暗的氣息格格不入。
    心情不太好的大小姐覺得有點惡心。
    光滅星離劍毫不留情地斬過她的身體，將她徹底送回了黑域。
    “令人作嘔。”
    “你這脾氣還真是雙重標準，對他們就那麽溫柔乖巧，對我們就這麽趕盡殺絕嗎？”
    “明明我們才是……”
    季尋捂住隱痛的眼睛。
    才是什麽？
    她的身體有很大的問題，導致記憶也總是混亂不清，有時候好像很清晰，有時候又像是隔了一層抹不開的霧氣，好像快要想起來了，卻又隻是霧裏看花水中觀月。
    0311知道很多事，但是永遠語焉不詳。
    帝皇和壬龍看出來了什麽，卻也默不作聲。
    好像一切都是為了讓她走向那個注定的結局服務。
    幽藍色的眼眸裏，豎瞳微微張開，像是戒備中的未知生物，再也沒有往日的溫和。
    “小尋！”
    足夠和紅蓮哥爾讚匹敵的大小再加上已經升級成地獄激鬥形態的三副鎧甲。考慮到她的身體不一定能夠支持三個人戰鬥太久，他們連口氣都不敢喘，咬著牙憑著一口氣幾乎在兩分鍾之內就結束了戰鬥。
    少女放下按在眼前的手，仰頭看了他們三個一眼。
    “抱歉，讓你們等了很久。”
    在沉睡的日子裏，1521，2712和3066他們有時也會提起他們三個寸步不離的守護。
    李昊天伸臂把她抱進懷裏，“是我們的錯，如果我們可以更有用一點，你根本不會經曆這些。”
    看不見的眼睛，沒有溫度的身體，無法進食也無法品嚐出味道，以及隻要消耗過多就會死去的身體。
    是什麽樣的過去才會讓她對一切都表現得很平靜。
    她甚至隻是一個剛成年的女孩，如果是出生在普通人家的正常人類，她現在會在幹什麽？上學，談戀愛，逛街，畫畫，彈琴……
    一切和青春美好有關的事，總之絕不是麵對幽冥魔和未知的黑暗。
    徐霆飛摸摸她的長發，“先回去再說吧，試試我的絕影駒好不好，速度可快了，從這裏回去隻需要十秒鍾。”
    這讓季尋忽然想起了2712。
    他在講之前自己經曆的時候倒是講過絕影駒的前因後果。
    阿瑞斯金牌駕駛員很舍得投資自己的座駕，他的絕影駒造價比1521還有3066的貴了不止一星半點，同樣，速度幾乎是快了十倍不止。
    現在倒是全都便宜了徐霆飛。
    “喂，你還真會見縫插針，明明我的爆雷駒也不錯啊。”
    最後她還是坐絕影駒回去的。
    徐霆飛見她好像挺感興趣，還把駕駛權交給她，帶著她在天上溜達了一圈。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總感覺飛影鎧甲有種莫名的雀躍。
    因此到了家門口，在解除鎧甲之前，他還下意識地摸了一下胸前鎧甲之心的位置。
    鎧甲有自我意識這種超出常理的猜測隻出現了一瞬間就被他否決。
    那麽唯一的可能，也就是夢裏的那個家夥還在借著飛影鎧甲與他共鳴。
    隻要想想他和小尋一切甜蜜的親近和互動都有可能被那個所謂前輩看得清楚，他就恨不得罵對方兩句為老不尊的老流氓。
    兩千多歲的人還敢偽裝成他騙他的小尋，之前因為種種意外沒來得及和他算賬，現在看來這件事還是趕緊提上日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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