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天道本身，要勉強壓製住不斷成長中的世界，對帝皇來說確實算是一件令祂無力關注其他情況的事。
    和祂相對的暗影也是如此。
    邪神到來的時候，暗影大帝本身還處在一種無法捉摸的虛無狀態。
    “這跟我們約定好的不一樣。”
    暗影大帝端坐中間的王座上，聲音冷厲。
    不可名狀的邪神幾乎是在到來的一瞬間就侵蝕了這個臨時降臨地的半邊。
    在灰霧中傳出祂冰冷淡漠的回應，“你沒有按照規則辦事，我隻好自己來重新讓計劃步入正軌。”
    暗影差點氣得冷笑出聲，“你從一開始就沒想過要把她給我。”
    邪神的灰霧凝滯了一瞬間，又霎那間彌漫了整個空間。
    那張淡漠的，沒有具體形狀的臉孔隱藏在難以名狀的羽毛和眼球之下，在灰霧中探出一角。
    森冷，漠然。
    “你不配。”
    下一刻，這個屬於暗影界的臨時宮殿就被粉碎了個徹底。
    感受到來自遠處的一點細微震動，在水池邊喂寵物的季尋抬眼看過去，有點迷茫地問了一聲。
    “季玄真在跟別人打架嗎？”
    半抱著她的約書亞低頭在少女肩頭蹭了蹭，眼神幽深，“沒有，掃垃圾呢。”
    “你別抱我，我不喜歡。”
    男人絲毫沒有因為她的冷漠而低落，反而笑了兩聲。
    “有什麽關係，他們能跟你親近，我當然也可以了。”
    他好聽的聲音莫名有種蛇類爬行過的黏膩曖昧，“反正你也不是之前的……現在就讓我隨意一點吧。”
    不然等她恢複，再想這樣的話，絕對會被打成廢鳥。
    跟把頭趴在她手上的分辨不出形狀的寵物一樣過於黏糊糊的人。
    季尋蹙著眉頭，推了推他的腦袋。
    “你先起來……”
    她的話還沒說完，端了新的寵物零食過來的海因裏希不緊不慢地放下托盤，一巴掌扇過去，優雅利落地將毫無準備的哥哥糊到了百米開外。
    季尋：“……”
    “做的好。”
    貓貓用尾巴尖給他點了個讚。
    更喜歡她之前形態的海因裏希忽然覺得貓耳和貓尾也沒什麽不好了。
    ……
    從帝皇那裏得知帶走她的是她的親人之後，一群男人就陷入了某種自我懷疑和心虛的狀態。
    暗影不知原因地被打退，馬青山和柯勝自然也能順利回到目前光明的行列裏。
    南博市的天色始終是陰晴不定，半邊下冰雹，半邊刮大風都是正常的現象。
    馬靈靈坐在小花園裏，戳了戳桌上的黑貓胸針，“哥，你不會是在逗我吧，這怎麽可能是小黑？”
    她眼角抽了抽，“你該不會下一秒就要跟我說那邊的一朵花是小尋吧？”
    “雖然我前些天是變成歐克瑟了，但我的腦子沒有跟著壞掉好不好。”
    馬青山歎口氣，“我騙你幹什麽？”
    “別說什麽小黑不小黑的了，哥問你件事……”
    他抿了下唇，很糾結地開口，“你覺得我之前對小尋怎麽樣？我對她沒有很壞很過分吧？”
    “……？”
    馬靈靈露出了一點一言難盡的表情，“大哥，你怎麽也突然問我這種話？”
    “你是不是馬上也要去問爸要是我被人家抓去關起來他會怎麽對那個人？”
    馬青山輕咳一聲，臉色有點古怪，“闊海已經問過你了啊……”
    “真受不了你們。”
    馬靈靈揉揉自己的頭發，“我繼續找小尋去了，別煩我。”
    情況大致都是相同的。
    李炘南坐在餃子店的鋼琴前麵，遲疑了好一會才叫住蕙姨。
    過完年就要27歲的鋼琴家忍著害羞和慌亂，對蕙姨解釋了一堆模棱兩可的情況，隨後小心翼翼地詢問。
    “如果是這種情況，小尋的家裏人會徹底把她帶走，再也不讓我們見她嗎？”
    雖然沒有察覺到世界融合的事，但是敏銳地感覺到突然回來的侄子和世界發生了點微妙的變化。
    蕙姨沒有計較他話裏那些比較法外狂徒和有點背離倫理的部分。
    而是認真分析了一下，有點沉重地開口。
    “炘南，你要做好心理準備。”
    別說讓小尋跟他們在一起了，聽這情況，小尋的家長不給他們幾個打個半死都不錯了。
    李炘南徹底晦暗了下來。
    “我知道了。”
    可他怎麽能就這麽放棄。
    而且……
    最重要的不是她的親人怎麽樣，而是她自己，還願意留在他們身邊嗎？
    ……
    毛茸茸的光團被邪神蒼白修長的手指從瓶中取出，遞到了少女麵前。
    “seene，到時間了。”
    接受這份時間和記憶。
    然後，接受她最終的命運。
    “……”
    季尋捧過屬於自己的那團小光球，安靜地接收了這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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