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司再次恢複意識，就是在他們員工宿舍的大床上。
    從高處墜落可以從夢中清醒。
    所以， 他現在是清醒過來了嗎？
    淩司起身，環顧了一下四周。
    除了隔壁床上躺著的封渡，宮伊他們全都不在。
    封渡哼唧了一聲，慢慢翻了個身，睜開眼睛眨巴眨巴，然後猛得坐起。
    他回頭，就看到淩司滿布陰霾的臉。
    他馬上穿鞋下床來到淩司旁邊。
    “我們這是醒過來了？”封渡也是警惕著環顧周圍。
    淩司沒有回話。
    他下床，走到床邊看了眼天空的倒計時。
    還剩九個小時。
    淩司收回目光，帶著封渡出了宿舍直奔地下車庫。
    封渡有些跟不上淩司的速度，他隻能玩命狂奔。
    他不敢讓淩司慢點。
    跑步聲驚起了走廊的聲控燈，燈在一盞一盞亮起。
    淩司來到電梯前，摁了好幾下，在看到電梯停在四十樓後果斷放棄跑去了消防通道。
    封渡喘了口氣，將將跟上。
    消防通道的大門被淩司踹開。
    封渡看著被踹開的大門，摸了摸不存在的冷汗，剛能見到屬於地下車庫的光亮，就看到幾頭獅子圍著宮伊，而曾以封和鄭權已經倒在了血泊之中。
    他瞳孔猛震，馬上從背包拿出刀直接往那邊甩去。
    刀穩穩地插在了其中一頭獅子的頭部。
    那獅子嘶吼了一聲，哐當倒在地上。
    而淩司此時也已經快速解決了剩下的那幾頭。
    封渡跑過去，撐著膝蓋呼吸有些沉重，他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兩個人，眼中閃過一絲疑惑。
    他看到淩司拽過宮伊的胳膊，表情不是很好，聲音冷的幾乎能凍死個人。
    “你剛剛，為什麽不反抗？”
    “我給你的道具都讓狗吃了嗎？”
    他語氣有些重，抓著宮伊手腕的手因為用力而顫抖。
    “你又在騙我！”
    宮伊微笑著拉下淩司的手，輕輕捏了捏，又把人抱在懷裏拍了拍，溫聲道，“沒騙你，我沒有。”
    “剛剛正準備拿出道具呢。你就來了。”
    “你看，我不是沒受傷嘛。”宮伊道，“我答應了你的，不會再亂來了。”
    淩司保持懷疑，他稍微推開宮伊，去看他的臉，“真的？”
    “真的。”宮伊說的很認真。
    淩司這才冷靜下來。
    他緩了一會兒，離開宮伊的懷抱，對他道，“你是什麽時候醒過來的？”
    宮伊道，“不久。看你們還在睡，我和他們就想想找一找有什麽能讓你們醒過來的方法，結果不知道為什麽會突然衝出來這幾頭獅子。”
    “結果……”宮伊看向倒在地上的兩個人。
    曾以封和鄭權都沒了。
    淩司嗯了一聲，沒有說什麽，就連封渡都沒有說話。
    他們對這兩個人的死沒那麽在意。
    淩司轉而問道，“那現在我們該做什麽？”
    宮伊道，“這個副本就是讓人分不清現實和虛幻，不過既然都清醒過來。隻要不繼續睡下去，等著倒計時結束我們就能出去了。”
    淩司問道，“真的嗎？”
    宮伊想要捧著淩司的臉，不過卻被淩司拉下來，他也不在意，又去握淩司的手，“當然是真的了。你不相信我？”
    淩司淺笑搖頭，“怎麽可能，你可是我的伊寶。”
    他們三個回了員工宿舍。
    外麵的倒計時已經還剩八個小時。
    他們就這麽坐在床上大眼瞪小眼。
    等待的時間有些漫長，淩司拉開宮伊，對他道，“我出去一下。你在這裏等我……”
    宮伊點頭。
    反正淩司也經常單獨行動。
    沒過一會兒，封渡也走了出去，隻是跟他說了一聲他想去衛生間。
    宮伊有些疑惑，也隻是點了點頭。
    直到感受到了不正常的空氣流動，以及自己對副本的掌控，他才反應過來。
    那是淩司和封渡掉進下一層夢境的能量波動。
    宮伊坐在床邊，雙腿盤在床上陷入沉思。
    他到底是哪裏又露餡了？
    明明已經很像了呀。
    幾分鍾前……
    淩司在電梯門口等到了封渡。
    “我去嚇死我了，淩哥。”
    “你一走我感覺那個屋的一切都不安全……”
    和那麽一個不知道是什麽的東西待在一個狹小的屋子裏真的很讓人窒息啊。
    很快，封渡和淩司上了電梯。
    還是按的四十層的按鍵。
    “我剛清醒的時候真的以為我們回到了現實呢。”封渡心有餘悸。
    這裏的現實隻是指夢境之外的副本世界。
    如果不是看到了曾以封和鄭權的屍體，他可能就真的信了。
    雖然宮伊沒有什麽武力值但是在幾頭普通的獅子中保下兩個人還是沒有問題的。
    而且宮伊也不會讓人這麽輕易就死在他麵前，除非是真的救不了。
    淩司顯然也想到了這一點。
    所以，無論這個宮伊偽裝的如何像，卻也依舊破綻百出。
    不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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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封渡道，“那淩哥你為什麽不幹脆……”
    他做了個抹脖的作用。
    明明上一個這麽幹的被淩司幹脆利落的解決了。
    淩司靠在電梯上，輕笑道，“太像了……”
    因為太像，所以有點下不去手。
    那個隻占了個形像，但是這個，無論是動作神情還是語氣，都和宮伊相差無幾。
    殺了他，淩司就感覺自己又殺死了宮伊一次。
    所以淩司寧願跑出來逃開，也不想自己動手。
    封渡：……
    他就知道。
    他們來到第四十層，又上了四十二層的天台。
    封渡再次站上天台內心已經毫無波瀾，甚至想到了那句經典的台詞。    他轉頭看向淩司。
    淩司挑眉。
    封渡：……這人可不是他的女主角。
    他眼一閉腿一蹬，就跳了下去。
    淩司腿跟著邁開，也就這麽跳了下去。
    ……
    宮伊三人睜開眼，還是原來的地下車庫。
    曾以封鬆了口氣，“哥，下次給個準備唄，頭一回自殺，沒什麽經驗，我害怕……”
    鄭權也是小臉煞白，跟著點了點頭。
    雖然他二話不說就跟著一起，倒也確實有點適應不了。
    宮伊嗯了一聲，“行。”
    “下次提前跟你們說。”
    他語氣很淡，好像是在開玩笑。
    曾以封：真是個地獄笑話。
    幸好是在夢裏感受不到疼痛，隻是把刀捅下去時需要一點心理準備。
    他看向宮伊。
    宮伊似乎在想事情。
    所以……動作那麽流暢的宮伊，又是經曆了多少次呢？
    曾以封想到了屬於宮伊的傳聞。
    知道這件事的人大部分都死絕了，除了被淩司留下的那幾個人。
    和宮伊交好或者關係不錯的那幾個。
    “想什麽呢？”宮伊回過神見曾以封看他眼睛都發直了，輕聲問道。
    曾以封下意識“嗯？”了一聲，然後很快道，“沒什麽。”
    宮伊道，“如果我想的沒錯的話，現在是夢境的第三層。”
    “每死一次就會疊加一個空間。陷得越深，我們就越被動。”
    “而且模仿我們的那些東西，好像會讀取我們的思想。”
    “想得越多，他們學得越像。”
    “但是如果放空自己，有可能再一次迷失在夢裏。”
    宮伊對他們解釋道。
    剛剛在第二層，他拿自己做實驗得出了這個結論。
    曾以封雖然頭頂問號，但他一向相信宮伊。
    所以沒什麽疑問。
    至於鄭權，他很安靜，像那次一樣跟在宮伊後麵。
    曾以封道，“那現在怎麽辦？”
    “誰知道那個東西還會不會再來。”
    如果像宮伊說的那樣，再多來幾次他真的分不清了。
    宮伊道，“來肯定是要來的。”
    “我們又阻止不了。”
    曾以封看他一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無所作為的佛係模樣，深深歎了口氣。
    就算現在這人有了些活人氣，但是人還是那個人，這個變不了。
    鄭權看了眼周圍，“那要不然我們上去？”
    “去公司看看？”
    這個提議獲得了兩人的一致認同。
    這個車庫都好像作為他們的出生點了，一睜眼就在這個位置不帶變的。
    他們上了電梯來到了公司的一樓。
    此時已經天光大亮，太陽正高懸在天空。
    宮伊感覺不妙，他走出公司大門向天空望去。
    倒計時已經剩下最後兩個小時。
    他垂眸深思，轉身道，“時間不多了。”
    “如果在兩個小時之內還被困在夢裏的話，我們就徹底出不去了。”
    三人沉默，都在想辦法。
    曾以封眼睛一亮，頭上好像冒出個亮亮的燈泡，“有了，聽說在夢裏做一些刺激的事情可以醒過來。”
    “或者被噩夢嚇醒。”
    鄭權微微皺眉，“聽起來靠譜又不靠譜。”
    宮伊幾人慢慢往裏走。
    “可以試試。”
    “就是可能……有點危險。”
    話音剛落，一個巨大的包子從天而降，差點砸中他們三個。
    宮伊：？？？
    鄭權：？？？
    曾以封也一臉驚訝，笑道，“原來在夢裏清醒著看自己夢是這樣的嗎？”
    他笑得有些猖狂。
    鄭權：“這……”算噩夢？
    曾以封道，“這麽大這麽好吃的包子吃不完難道不算噩夢嗎？”
    宮伊：……
    鄭權：……
    他們走上樓，隨意按了樓層。
    “叮”的一聲到了二十樓。
    電梯門一開，一份文件就衝著他們的臉砸了過來。
    不過被他們靈活的躲了過去。
    宮伊抬眼望去。
    一個三米多高主管模樣的巨人正在怒目而視。
    “你們的文件呢！”
    “我需要的代碼呢！”
    “還沒做出來嗎！”
    鄭權默默舉手，自己主動領了。
    “我的夢。”
    催工作進度的上司最恐怖了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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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雖然他私下的職業不太正當，但是明麵上他還是個程序員，有正經工作的。
    這個主管算是有攻擊力的了，徑直向他們衝過來，嘴裏嚷嚷著工作，工作，然後手上拿著文件就砸過來。
    曾以封他們躲在工作台下麵，他調侃道，“看得出來你被工作折磨了。”
    鄭權點頭。
    確實。
    寫代碼哪有不瘋的。
    噩夢，純純噩夢。
    之後的場麵有些混亂。
    各種奇形怪狀，奇奇怪怪的人，動物，事物都逐漸顯現出來。
    然後每個人的目光都在尋找著他們。
    宮伊他們一個道具一個道具往那邊扔。
    “咱就是說，還有沒有比較刺激的？”曾以封一邊往那邊扔道具，一邊道。
    “這也不行啊。”他道。
    鄭權：你倒是玩上了……
    不過這夢是真多，好一個夢境大亂鬥啊。
    鄭權道，“要不去跳個樓？”
    這個夠刺激。
    忽然傳來一道熟悉的聲音。
    青澀又張揚。
    “這個也行不通。”
    淩司一刀一個怪物，後麵跟著封渡。
    由於淩司的加入，他們輕鬆了很多，很快就空出手來。
    五個人聚齊。
    但是雙方都帶著警惕。
    宮伊和淩司對上眼。
    淩司笑道，“伊寶……”
    宮伊點頭應聲，走過去拉著他的手對他道，“怎麽樣？有受傷嗎？”
    淩司摸了摸他的臉，“你還問我……”
    “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怎麽到的這一層。”
    他笑著，但是眼神有些許冷意。
    淩司在生氣。
    宮伊承認的很痛快，“我的錯，我認錯。”
    “不過你也知道的，隻能這麽做。”
    “而且……”
    “是在夢裏嘛。”
    宮伊試圖蒙混過去，他抱住淩司把人按在懷裏，“所以……咱們不要在意好不好？”
    淩司推開宮伊，嗬了一聲，卻也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剛剛那個跳樓的方法行不通。”
    “我和封渡就是這麽下來的，所以不行。”
    現在場麵陷入僵局。
    他們找不到走出夢境的方法。
    宮伊問道，“你那邊怎麽樣？”
    他不擔心淩司會出事，隻是擔心對方受傷。
    淩司把從那個“宮伊”身上問到的和宮伊說了。
    宮伊還沒注意其他的，隻是在聽到淩司質疑那個冒牌貨時有些好笑。
    淩司永遠不會懷疑除了“去死”以外的宮伊的話或決定。
    所以在不可能去反問宮伊。
    從一開始淩司就沒有相信過那個東西。
    這讓他心情愉悅。
    淩司不懂宮伊在笑什麽。
    宮伊輕笑之後才道，“當夢境和現實的界限變得模糊，當開始質疑真實和虛幻，認為自己清醒過來卻還是在夢境之中時，那才是真的掉進這個副本的陷阱裏。”
    “如果你們沒有意識到那個真實並不是真實，等到倒計時結束，那就真的完了。”
    不過宮伊又道，“你們認出對方是假的，這很好。”
    聽起來宮伊好像很高興，他的語氣都很輕快。
    淩司挑眉，“你是覺得，我會認不出你？”
    宮伊笑著搖頭，“沒有……”
    “我的真實怎麽會認不出我呢。”
    但是淩司知道，宮伊就是很開心。
    他高興自己一次都沒有認錯過。
    就像他一樣。
    不過……
    忽然傳出了一道聲音。
    “伊寶，你在做什麽？”
    “過來！”
    淩司和封渡出現在了另一邊。
    那個淩司的臉很黑，仿佛凝聚風暴，任誰都能感覺到的低氣壓。
    “伊寶……”
    他突然動手，令人猝不及防，不過他的目的很明確，就是要把宮伊帶到他身邊。
    但卻被宮伊旁邊的淩司阻攔。
    兩個淩司對峙。
    宮伊看看眼前這個，又看向另一個，眼眸沉了下來。
    旁邊的吃瓜群眾：哇偶，兩個淩司和兩個封渡。
    不過兩個封渡都站在一旁。
    現在哪有吃瓜重要。
    但是說實話。
    這兩個淩司，真的看不出什麽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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