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去哪？我可警告你啊，現在後台還有球館都是人，教練組也在看台上，你老實點。”梁甜甜眼疾手快的扥住旁邊坐立難安的王楚年，瞥了一眼四下又低聲道：“晚點再去。”
    “到底什麽時候才能光明正大啊！”王楚年注意隊友及教練的目光，不甘心的坐穩了身體，心思卻早已飛去了後台。
    “他的意思是說，他什麽時候才能光明正大的再次站上賽場…”梁甜甜絞盡腦汁想著拙劣的理由幫他在周圍隊友探究的眼神中找著補，笑著打圓場：“看比賽，看比賽哈！”
    心裏卻在腹誹，真是什麽情緒都表現在臉上，裝裝能怎麽，隊裏比賽內戰，什麽時候光明正大站過隊，哪怕跟他一樣心裏祈禱妹妹贏也行啊！
    他可倒好，人家縵玉贏一分跟要了他命一樣，尤其是最後兩個擦邊，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場上那個。
    看台上的王楚年隱忍著情緒，隻求趕快比賽收隊，好讓他有時間去安撫自家的小姑娘，現在發消息給她肯定也不會看，隻能發給她的小姐妹，暫且安慰。
    而後台的珈珈和陽陽看著不遠處蹲靠在牆邊，將腦袋埋在毛巾裏的顏顏，躊躇著不知是否往前。
    “別，讓她自己靜靜吧。”
    靜默了幾分鍾，陽陽控製不住的往前走了走，卻被珈珈一把拉住，對著她搖了搖頭。
    “可是…”陽陽張了張嘴，輕歎一聲，她也知道語言有時候是蒼白無力的，可還是總想去說點什麽。
    “我們在她抬頭的時候能看到我們就好，打比賽沒有不輸的，她得過這個坎，她得學著接受。”珈珈說的淡然，可緊蹙的眉頭，心疼的眼神，無一不暴露著她的情緒。
    不知過了多久，顏顏終於肯將自己從寬大的毛巾裏拔了出來，一抬頭就看到了身旁眼神緊緊鎖著她的珈珈和陽陽。
    一瞬間，眼淚迅速蓄滿了眼眶，顏顏趕緊仰頭望向天花板，用力的吸了吸了鼻子，再望向她們時，眼睛紅紅道：“陪我練會球吧？”
    “好，想練什麽都陪你。”
    果然，一如既往，顏顏還是顏顏，賽後無論輸贏，球館永遠是下了賽場的第一站，有則改之，無則加勉。
    有的時候心疼都是有時差的，主管教練沒有跟賽名額，賽前沒有人給她備戰，賽後沒有人可以幫助她複盤，甚至，連個陪練球的人都沒有。
    這些事情已然發生並且正在持續。
    收拾好心情的顏顏背著小白包再次邁進球館，堅定的拿起球拍，“珈珈，給我反手。”
    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站起來，既然反手不好，那就練到好為止。
    五十板，一百板…顏顏依舊沒有要停的意思，累了就拿毛巾擦擦汗，繼續揮拍磨練自己的短板。
    一百五十板…珈珈硬著頭皮給到她的反手位，每一次她的相持失誤時，都能看她緊鎖的眉眼，心裏想著，今晚不會是個不眠之夜了吧。
    “珈珈，集中精力！”走神被抓了現成的珈珈立即凝神。
    到了二百板時，顏顏終於叫了停，就當兩人以為要結束時，又聽見：“陽陽，再陪我練會伊藤的發球吧？”
    墩兒，要不要這麽拚命…
    “伊藤現在已經升級版本了，我也有段時間沒有練習她的打法了。”
    陽陽推拒著，視線沒有離開她微側身揉著的右肩膀，不想讓她再繼續練下去。
    “萬變不離其宗，她再怎麽變，本質特點還是改不了的。”
    顏顏並不吃這一套，當初她們還是小陪練的時候，珈珈被迫改成了特殊膠皮，陽陽模仿伊藤的打法，而她模仿平野的打法，所以這個蹩腳的理由勸退不了她。
    見顏顏已經重新在球台邊拉伸起了身體，陽陽看了一眼旁邊大喘氣的珈珈，後者輕歎了一口氣，似乎在說：我管不了一點，練吧。
    陽陽還能說什麽，練吧，最好的辦法也隻能是等晚點結束了拉著她去隊醫那裏及時做康複了。
    “嘟—”
    電話提示音響起，正在喝水的珈珈連忙捂住，確認沒有打擾到正在練球的兩人，這才注意來電聯係人，並不意外。
    “是的，還在球館，說了，不管用，上勁的很，一點不帶聽的，球館裏沒有人了，來吧。”
    珈珈掛了電話，輕吐了一口氣道，再堅持一會啊陽，救星馬上來了。
    沒讓珈珈等到望眼欲穿，不多時，球館門口就出現了王楚年急匆匆的身影。
    珈珈急忙招了招手，把人引了過來，那邊剛好一組接發球結束，局間察覺到了這邊的動靜。
    陽陽試探性的往休息區移動，發覺顏顏沒有製止，哎，了解！當下步伐加快，和珈珈收拾著東西。
    “勸勸她，一刻沒停，她胳膊應該是不太舒服，結束後記得帶她去做理療。”經過王楚年時，珈珈不放心的叮囑道。
    “謝了珈姐，這是給你們帶的晚飯，麻煩你們了。”說著，王楚年將右手上提的袋子遞了過去。
    “交給你了。”珈珈也沒客氣，伸手接了過來，這才和陽陽離開，給兩個人留出了空白。
    “嘟嘟，過來吃點東西好不好？”王楚年跨過擋板，將左手上的袋子取了下來，瘦肉粥配著孜然小排，一份清炒時蔬，一盒切好的西瓜，還有洗好的藍莓，滿滿當當的擺滿了一排。
    “咕嚕—”
    顏顏的肚子不爭氣的叫了一聲，沒有半分不好意思，走上前去，正要端起瘦肉粥時，又見王楚年從懷裏掏出來一個肉餅，遞給了她，“肉的，就著粥喝。”
    趁顏顏專心吃飯的空檔，王楚年開口溫聲安慰道：“一會吃完飯早點回去休息好不好，你的技術沒有問題，如果不是擦網，勝負不一定的。”
    “不，運氣也是實力的一部分。”埋在碗裏的小臉露了出來。
    “你的肩膀已經超出負荷了，不可以再練了。”王楚年眼珠一轉，聰明的換了個角度。
    “我肩膀沒事，可以的。”顏顏活動了活動肩膀，表示自己還能堅持，“再練會，我心裏還踏實些。”
    兩人各執一詞，分毫不讓。
    對峙中，王楚年率先敗下陣來，提出了要求：“打個賭吧嘟嘟，三個球，兩球定勝負，你贏了，我陪你練，我贏了，回去休息。”
    “沒問題！”顏顏很爽快的應了下來，遊戲，她愛玩。
    “別說我欺負你，三個球，給你兩個發球輪可好？”王楚年拎著板走到球桌對麵笑道。
    “你等著給我陪練吧！小心吃我的發球！”顏顏也不客氣，他讓著自己，不是應該的嗎？
    顏顏思索片刻，發球至王楚年的反手位。
    王楚年接發球看準直接擰拉斜線至顏顏的正手位，角度大，落點偏。
    顏顏護台不及時，再加上質量高，打飛出界。
    “10咯！”
    王楚年欠欠的聲音傳來，顏顏氣的臉頰鼓鼓，好啊，第一個球就把擰拉用出來了，老虎不發威，真當她是病貓呢！
    第二個球王楚年發球，略微停頓片刻，給到了顏顏反手位長球。
    顏顏的眼睛如亮了爪牙的豹子一般，瞬間的反手爆擰，快準狠，一擊致命。
    這一招，在關鍵分上，屢試不爽。
    “1平咯！”顏顏學著他的模樣挑釁了回去，看的王楚年一笑。
    “一球定勝負，再來！”
    最後一球顏顏發球至王楚年的中間正手位，
    王楚年判斷失誤，接發球搓的有些冒高，顏顏抓住機會快衝一板，但他防的足夠好，借力快帶了個中路底線長球，顏顏無奈退台，王楚年轉守為攻，反手拉了個直線，顏顏回防不及再次將球擊飛。
    “嘟嘟，願賭服輸，你該不會不認賬吧？”這個球王楚年打的很滿意，最重要的是他贏了，小豆包可以休息了。
    顏顏扭過頭不說話，身體也不動，擺明了想要不認賬。
    “唉，我就知道…好好好，我們再練一會，半個小時，好不好？”
    他就知道，贏了跟沒贏，沒有分別，他向來對她沒有辦法，不是嗎。
    “真的？！”顏顏驚喜的轉過頭來，她以為還要用些時間軟化他呢，沒想到這麽輕易就搞定了。
    “真的！”什麽願賭服輸，他整個人，一顆心，早早的就輸給了她，所以，在這基礎上，其他的都不再成立。